还要让罪恶伴政绩造假行多远

　　直言

　　周志坤

　　向上级报告本乡经济落后的实际情况，却惨遭县领导批评，以致只能壮着胆子虚报，使基层自筹建设资金的压力远远超过农民实际承受能力。对此，上级来考核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基层的表面功夫做到了家，多装订几本厚册子，多贴几张横幅，多挂几个牌子，领导就很满意。近日，一位湖南乡官在接受《半月谈》记者采访时，如此自曝政绩造假，称被指标考核逼成了骗子。

　　坊间早就有言，“数字出官，官出数字”。在当代中国官场层出不穷的政绩造假故事中，与这位乡官同有被逼造假之痛的，绝对数量恐怕不少。对于政绩造假，无论是民间、学术界还是政府均已关注很久。这是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官场顽症，其根子在哪里？以造假闻名的安徽省前副省长王怀忠一语道破天机：“只要你能搞出政绩，就算你能，能上，但关键不是让百姓看到政绩，而是要让领导看到政绩。”在他眼里，健康而公开的组织选拔、考察、任免程序的缺乏，俨然成了假政绩的流水生产线。

　　官员偏爱算政绩造假的“政治收益账”，其逻辑上的必然后果就是把“民生账”丢在一边不闻不问，毕竟在很多人看来，群众对生活好坏的具体感受往往不能对官员的任免产生什么作用。如此一来，尽管国家经济一路高歌猛进，GDP数字越来越大，城市越修越好，马路越来越宽，民生之路却越走越曲折。州官可以放火，百姓自然就以为自己可以点灯，种种反社会的心理、行为，就有可能被这个并不完全真实的情绪激发出来。近年来，此起彼伏的假冒伪劣商品事件、食品药品安全事件等，不能说与官员的政绩造假冲动毫无瓜葛。

　　为了打击不良厂商，质检、药监、工商、消协等许多部门组织了形形色色的质量监督活动，虽然由于行政效率所限目前尚未起到根治之效，但是起码也形成了巨大的声势，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业已出现的问题。令人有些失望的是，尽管决策层三令五申要求地方转换政绩观，重视民生，国家统计局也已成立数字造假举报中心，宣称要严查虚假政绩，但中央和地方的GDP、房价等统计数字“打架”却时有所闻，政府和全民共打假政绩的局面并没有在全国形成。从政绩造假行为通常只是在贪官落马之后才被曝光，人们不难看到这一点。在大跃进“浮夸风”结束这么多年之后，还出现这种情况，不得不令人忧心。古人说，“政之本，身也。身立则政立矣。”我们的社会绝不能再容忍造假政绩，以致滋生出更多的罪恶，能否做到这一点，最终还是要看政府将作出何种决策，能不能建立一个更民主的政绩考核制度，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对造假者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