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文”变美文 疯狂王朔袒露真情
《致女儿书》低调上市 口碑超《千岁寒》
本报记者 郭 珊
今年频频成为焦点人物的王朔,再次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继谈玄说妙、晦涩难懂的《我的千岁寒》在读者中反响平淡之后,一本事先没有大肆宣传,于国庆节前悄然上市的小书《致女儿书》,销量口碑却渐入佳境。
在这本书中,王朔向身在美国的女儿,回顾了王氏家族的血脉渊源、历史遗传以及自我成长经历,书中文字不仅文采斐然,且充满柔情,一扫往日“冲锋枪”式疯狂海侃的语调,不过王朔以己为例,与女儿大谈“真正的男人什么样”,不改惊世骇俗的本色。
创作动机:曾想过死后再发当遗产
在《致女儿书》中,王朔与女儿开诚布公地探讨了生活态度、人生观、伦理困扰、创作困境等等话题。谈到写作初衷,年过50的王朔表示,与中年危机、焦虑有关,“我必须承认到岁数了。随时都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一直想对1991年之后的人生作一个回顾却苦于找不到好角度的王朔,有一天突发灵感,想到以远在美国的女儿作为倾诉对象。
没有《我的千岁寒》“一字3美元的天价稿酬”“首印100万册”等宣传噱头,也没有“四禅八定”、“三世因果”等幽玄词汇,在新书里,王朔抱着“如果我还希望一个读者读到我的心声,那也只是你”的质朴心态,细致从容地告诉女儿这个世界本初的模样和人的本质,以平等的对话关系,向女儿表白了他在家庭伦理关系中的困扰、在创作中的种种思考等诸多问题。在推出《我的千岁寒》时王朔曾自诩“给汉语加了时态,全部文字都是精华”,而这本《致女儿书》仅4万余字,首印数量只有“谦虚”的20万册,作者本人一反常态地承认“私底下认为写得是失败的。”王朔称觉得写作的最大阻碍来自于无法挣脱束缚、完全讲真话,因为其中也涉及与父母的旧怨。出于对社会禁忌和他人隐私的考虑,王朔曾经考虑过写了不发、死后再发顶遗产的决心,并自我定义该书为“阴暗心理小说”。另一个苦恼则是“絮絮叨叨的,长时间煽情,我自己都受不了,会防碍客观性。”
谈如何做父亲:不希望女儿赡养自己
新书封面上刊载有王朔女儿小时候的照片,这是王朔女儿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曝光。据知情人透露,在女儿6岁时,王朔与妻子离婚了,女儿一直与妈妈生活在美国。据说王朔的女儿是一个身高超过1米7的高挑美女,正值双十年华,在美国一所名校学习人类史。对于这个女儿,王朔一向宠爱有加,称赞其比自己还聪明,价值观特别正确。
在《致女儿书》里,王朔坦率地自我检讨,觉得身为一个父亲自己做得很不好,在女儿的成长中长期缺席也令他心怀愧疚。王朔对于中国的家庭教育也作了一番颇有特色的剖析:“我的全部经验告诉我,正确的生活态度实在和年龄没关,父亲所能做的、大发慈悲的就是小心不要把自己的恶习传染给孩子。”“我觉得中国人的家庭关系不太正常,孩子承担这么多的义务,父母拼命来要求孩子,说什么赢在起跑线上,我特别讨厌这种说法,把孩子训练成一个赚钱机器,这就叫成功,表面是为孩子好,其实是想自己将来有个靠山,无情剥夺孩子童年的快乐。”
对于女儿的未来,王朔表示希望“用我的一生为你的人生打前站”,期待女儿将来成为一个天性解放、不背历史包袱的人,一个精神上的无产者。王朔还说:“她大可不必养我,我不好意思。你看野生动物有养老的么?老动物们都自觉着呢。实际上养老是个国家福利问题。”据悉,王朔将这本书的全部版税都送给女儿,为的是让她体味到一个作家的优越性——一个作家不一定买地买房给子女,但把版税送给孩子,只要是常销书,每年她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谈创作:只有内心丰富才能摆脱表象的相似
除了与女儿交流家庭生活和人生理想,王朔也在文字之间展示了自己近年来创作轨迹的转变。他老实地承认,过去写小说时存在沽名钓誉的思想,为了博得廉价的好评,会刻意为小说增添花哨的东西,投机取巧使得写作本身变得油滑了。而这本书,由于写作初衷并非为了发表,相对更为真诚,王朔自信地表示一些话题引起的共鸣可能会超过原来所有的小说。
对于文学创作,王朔也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中国作家普遍面临的一个难题就是社会生活相似性太强,过去中国人生活中的地域性特色被冲淡了,“说的话会趋于一致,你碰到的感受、受到的困扰都一样,就没有你自己存在的必要了。”这使得一些作家好像只能写一本小说,写到第二本就开始重复了。
王朔对这个问题开出的“药方”是:“有好多作品不能引起共鸣是因为它个性化不够,它概念化了,概念化是不可能引起共鸣的。要避免概念化没有别的,只能真实和极端真实,因为每一个细节都是别人不可能替代的。”“你必须只有内心的丰富才能摆脱这些生活表面的相似。”
精彩语句选摘
你是从画上下来的,我们都是,我们为人之前都是在画中。永恒是一幅无涯的壁画,我们是其中的一抹颜色。
这之后也要回到画中,所以不要怕死,那就像把降落的镜头倒放。向天上飞去是不疼的……
你就是灿烂,如果灿烂有眼睛的话。你会看到自己的出生,看到一切,因为这一切原封不动一五一十摆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