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做宣传工作,自己写过的、帮别人改过的、在报刊上发表过的稿子,可谓数不胜数。而真正给自己印象深、对以后影响大的,还是那篇第一次变成铅字的小杂文《当心变成“蝴蝶”》。
那是在1986年五六月份,因当时已接近毕业,没有什么课程要上,就琢磨除完成毕业论文外还能做点什么。
后来看到学校橱窗里新闻系学员的刊稿剪贴,就动了写文章投稿的念头,于是就暗下决心——“要学会写文章、学会投稿”,于是也就有了《当心变成“蝴蝶”》的处女作。
该文主要是针对改革初期一些人一边享受改革成果,一边又对改革乱加指责的现象,批评那种消极怀疑的人生态度,把这种现象概括为“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这是一篇思辨色彩较浓的杂文。怎样写得有一点形象性,使之“板者活之”、“奥者显之”?先是通过“庄周梦蝶”这一哲学史实,诙谐地批评了怀疑主义的荒唐;接着又通过人类思想发展史与人们具体认识过程的一致性原理告诉读者,既然怀疑主义作为人类思想发展史上的一个阶段已被更高水平的辩证思维所代替,那么我们今天再用庄周的脑袋思考问题就显得有点格调低下了。
稿子写出后,寄给了自己认为比较适合的《人民政协报》“求实篇”专栏。没想到稿子寄出不久就在该报刊登出来,更没想到一篇小杂文还惹来那么多的“麻烦”。
我在收到报社寄来的样报的同时,还收到了编辑部盖着红印的一封信,具体内容是:“你的文章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反响,我们准备对"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现象展开一次讨论。今寄来一篇与你观点不一致的文章,望你就此再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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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观点不一致”的文章,以《当心变成“蝴蝶”之异议》为题,批评我的少见多怪,认为对社会上的一些弊端表示非议、愤怒,甚至“骂”它几声,也未尝不可。应该说该文倡导民主、体恤百姓的思想是值得钦佩的,但它不分消极怀疑与积极怀疑之区别的做法我也不完全同意。因此随后我又写了《对“异议”的异议》。以上两篇稿子,分别发表在该报的7月29日和9月12日。
后来得知,写那篇“观点不一致”文章的谢云,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散文家和书法家,是文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初次发稿就遭到名人的批判,事后真有些后怕。现在回过头来想,当时之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受影响于学校那种活跃的学术氛围,也得益于自己所钟爱的专业修养。
古人论诗,有“四种高妙”说,“一曰理高妙,二曰意高妙,三曰想高妙,四曰自然高妙”。诗文一理。《当心变成“蝴蝶”》虽不能说达到了“理高妙”,但讲改革有理,下笔就触到怀疑论的老祖庄周,把“吃肉骂娘”的新典故放在人类认识发展史的镜子下一照,消极怀疑的荒唐不也显得十分可笑吗?类似这样的思维方法,只有学过哲学的人才会得心应手。
在一部优秀杂文选集里,编者对我入选文章中的一段话给予这样的评价:“"有些东西并非非此即彼,如发行债券、开展竞赛、发展劳务市场等,资本主义可用,社会主义同样可用,都是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就说资本主义的某些特产,只要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也是社会主义所要求和允许的。"作者写于四年前的这些话,现在人们不是原封不动地在说吗?什么叫杂文的生命力?这就是,我以为。”那篇稿子发表在1986年6月20日。
偶尔见报更加鼓舞了我写作的信心,因此业余时间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写了不少稿子。《饮不饮“盗泉”》、《战士的责任重》、《和实生物》等,有多篇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求是》杂志等报刊发表,算起来这些年在报刊上发过的也有上百万字了吧。其中不乏被《文摘报》、《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索引》等报刊转载,有的还获得了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毕业后,我先是到了部队的最基层,后来被调到军区政治部。不管在什么岗位,之所以受到组织和领导信任,多半被看中的也是能写点材料。
实践使我进一步感受到,伟人说过的那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要使人聪明起来,除了学习哲学史,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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