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新闻线人”生存揭秘 忙、累还挨打
他们以向电视台、报社等媒体“爆料”为生,他们奔走在都市的大街小巷,以“民间记者”的眼光,敏锐地捕捉一条条稍纵即逝的鲜活新闻……他们经常自谦为“新闻民工”,在记者眼里,他们是“新闻线人”。
15日一大早,济南历山路山师路口,老袁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见到记者,扭头打招呼:“前面柴油机厂附近有现场,抓紧去看!”而当记者随他赶到那里,却发现扑了空:事故发生地点不在文化西路的老柴油机厂附近,而是在经十东路。老袁急忙给一些电视台的记者补发通知:地点有误,不要过来了。
老袁是记者最早认识的济南新闻线索专职提供者之一。他天天在外面奔波,将线索报给报社,把拍下来的视频提供给电视台来获得线索费及报酬。他们这个群体,在济南已经有了数百人之多,年龄大的接近70岁,年轻些的也在30岁以上。
找新闻,
忙、累还挨打
老袁原先从事过很多工作,包括建筑工人、临时的列车乘务员、夜间看门人……“相比较起来,新闻线人这项工作我最喜欢,也给我带来最大的快乐。”老袁告诉记者,他已经40岁了,对象在一家社区门诊工作,孩子还在上小学,出来做“新闻民工”很辛苦,但是确实可以为家庭补贴点钱。
老袁是在2001年从报道自己家门口的事情不经意间获得报酬,开始走上“新闻民工”的路子的。他借了亲戚家的一台DV机,自己拍摄视频素材带子,将带子送到电视台,相关的编辑给加工一下,制作成新闻播出,就可以领到100元左右的报酬。这既获得了报酬,还获得了社会的承认,老袁觉得这行有干头,打那他就一直干到了现在。
在青龙桥附近一个事发现场,记者再次见到了老袁。接到老袁信息赶来的新闻单位几乎涵盖了所有的电视台、报社。记者借机采访起了这位“新闻发布会召集人”。
“我们最喜欢刮风下大雨的时候,那时候虽然出来更辛苦,可是突发事件多,可以干的活儿多。”老袁回忆起自己在去年的“7·18”期间奔波在街头拍摄的情景,感觉很有成就感。“我把DV包夹到腋窝下防止弄湿了,高举着机器拍摄洪水。当时电视台播出的雨水场面,很多是我拍摄的。因为记者拍摄不到的地方很多,我的素材带子很多是他们没有拍到的东西。”
然而在风雨里采访,有些危险是显见的,“我不知道在现场哭过多少次。”老袁没有掩藏他哭的经历:“大水里拍摄,水下面的砖头啊坑啊你看不到,最坏的是木头上面直竖起来的钉子。一脚下去,深深地扎透鞋底,扎进脚掌……”“不瞒你说,我哭过很多次。”
相对于有单位保护的专业记者来说,老袁他们的职业更具备危险性。“有一次我拍摄一个曲水亭街火灾的视频,结果被事主索取新闻证件,还没有说完,一个耳光就打在了脸上。”
老袁告诉记者,干他们这行的,直接面临记者的竞争。因为很多记者动作也相当快,要生存,就要跑赢记者才行,否则就没有“职业线人”的饭吃了。在突发事件方面,他们往往具有优势。老袁就和“110”“120”建立了联系,甚至整夜地住在相关单位的值班宿舍里,老婆孩子也顾不上。有时候,需要带着孩子骑自行车一起跑新闻。
报酬不算多
竞争很激烈
老袁给记者介绍了很多其他专职做线人的济南同行。司先生68岁,是这行里年龄最大的了。老司告诉记者,他是“山东专业爆料第一人”,干了8年,对各个媒体的著名记者相当熟。他购买了照相机、摄像机等装备,刚刚花6000元购置了新的摄像机跑新闻。“买机器的钱啊?早回过本来了。”老司说。老司喜欢爆猛料,喜欢做暗访,甚至为了暗访进行化装,“我是个老头,本来人家就不大怀疑我,一化装,就更好采新闻了。”
老司告诉记者,他一个月能挣到两三千元钱,这和老袁的收入差不多。记者又采访了老张等“专业线人”,发现他们对自己的收入比较忌讳,普遍的公开数字是2000—3000元左右。“但是这里面还有我们的交通费(有时候打车或买月票)、电话费、给我们提供信息的人的好处费等等,自己真是剩不了多少。”据了解,一条电视新闻播出以后,他们可以获得50—100元报酬,一条见报的消息,可以获得20—100元线索费,即使加上运气好的时候,获得报社的1000元重奖,他们收入的空间也不大。由于从事新闻线人行业的人越来越多,竞争激烈,很多人不再为一家报社或者电视台提供信息,一稿多投,甚至有人为了播发稿子获得采用,去编造虚假新闻。
老袁告诉记者,采访中最怕采访对象要证件看,如果自己的名片印上某电视台“特约记者”某报社“特约记者”,也能让采访顺利进行。但是外地发生“纸馅包子”之类的假新闻后,一些媒体对这些线人的采访证件进行了严控。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这些新闻线人除了自己的新闻稿件可以播出或者见报,最希望的就是获得某种被认可的身份,解脱这种边缘人的工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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