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医生在藏族朋友多吉家中躲了4天,局势稳定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继续为诊所附近的藏、汉各族人看病。新快报记者 王小明/摄 |
藏商格朗多吉义救8汉胞
暴徒前门打砸,他从后门救人;暴徒搜打汉人,他让员工阻挡
■新快报特派拉萨记者 李国辉
“我无法忘记他们将我收留到他们家里的那四天。每一天我都感受着他们的情义。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横尸街头的分都有。”
“那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放眼望去,到处都在打人放火。我觉得我有救人的责任和义务,我必须这么做。”
这是汉族医生谭雁(化名)和藏族商人格朗多吉昨日上午在记者面前的一番对话。
急关诊所仍遭砖砸棍打
谭雁工作的诊所位于拉萨市北京东路,正处于“3·14”事件的重灾区。
谭雁回忆说,当天下午1时40分许,他接到一名老乡打来的紧急电话,老乡说他在乘公交车途经大昭寺附近时,突然遭到两名男子的袭击,歹徒从公车车窗处跳起伸手抓住了他,当场将他头顶的头发扯掉一大撮,他幸好跑得快才不至于继续挨打。挂断电话前,老乡提醒他说“可能要出大事了”,要他赶紧下班回家躲避。
放下电话,谭雁对老乡的话半信半疑,没有马上停业。过了不久,阵阵嘈杂声开始从四处传来,谭雁跑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西面的八廓街一带浓烟滚滚,不远处一些汽车被烧得火光冲天,一些凶恶的男子手持刀棍一边在路上肆意砍打路人,一边扔石头掷火攻击临街店铺,且朝着他的诊所这边喊杀过来。
“我当时就后悔自己没马上听老乡的话了。”谭雁说,他几近惊恐地向诊所内的另三名藏族女医护人员喊“快关门,砸过来了”。四个人死命拉下诊所铁门,但砖头已经砸到门上,“砰砰砰”……每一声都震得谭雁心惊胆战。
就在他们将诊所大门完全关闭时,暴徒已经冲到门前了,砖头和刀棍砸打铁门声不绝于耳,对方还不停地大喊要里面的人开门。
“快开门,上我家来躲”
“他们在外面打喊,我们躲在店里大气不敢出。当时想,我可能要没命了。”谭雁心有余悸地回忆说。
就在他觉得要万念俱灰之时,突然诊所后方响起了一阵紧促的敲门声,一名男子在门外喊:“快开门,上我家来躲。”
谭雁听出来了——是住在诊所后门的格朗多吉,顿时觉得黑暗中闪出了阳光。
谭雁连忙打开诊所后门,格朗多吉硬朗的脸庞跃入了眼中。这名藏族汉子首先用手拍了拍谭雁的肩,沉着地安慰说:“不要怕。”随后,格朗多吉领着谭雁和另三名藏族女医护人员通过一段狭小的楼道走进了他的家中,并将诊所后门锁住。
诊所门外轰响了近十分钟后,歹徒才罢手离开,庆幸的是诊所没遭到纵火。
在藏族同胞的家中,除了诊所人员和格朗多吉一家人外,还有格朗多吉昌都老家的几名亲戚。在格朗多吉下楼救人前,他们一家人正准备吃午饭。见到依然惊恐的谭雁,格朗多吉家人和亲戚们都纷纷上前安慰,让他放松,并泡上热腾腾的酥油茶给他压惊。
“这几天恐怕出去都很危险,你就别回家了,住我们这吧。我们有得吃,你就有得吃。”格朗多吉透过窗户看了看街上依然疯狂的情景,给谭雁下了“命令”。“我住的地方在拉萨东郊,回家要经过江苏路、朵森格路等路段,那些地方都有很多暴徒作乱,回去确实很危险。”谭雁对新快报记者说,格朗多吉的话让他备觉宽慰和感动。
就这样,从3月14日到3月17日,谭雁等诊所人员便和格朗多吉一家人吃青稞藏粑、喝酥油茶,白吃白住了四天。
3月18日,格朗多吉出门观察了下市内的形势,觉得情况稳定了后,这才放心“放”谭雁他们回家。
“没有他们的帮助,我真是避无可避,就算有地方躲也要饿死了。”回想那四天,谭雁依然感激不已。
“我有责任也必须这样做”
事实上,格朗多吉救助的汉族同胞不止谭雁一个。
格朗多吉在拉萨的夺底路和藏热路经营着两家宾馆,骚乱发生的当天,他火速打电话给宾馆的员工,让他们尽力救助汉族市民。两家宾馆的人员也根据格朗多吉的要求,先后在当天下午将7名汉族群众接到宾馆内躲避,这些汉族同胞中既有宾馆周边工地的工人也有来拉萨旅游的游客。
暴徒发现有汉族人躲进格朗多吉的宾馆后,曾一度要闯入宾馆内砍打,格朗多吉闻悉后,立即让他的藏族员工去挺身阻挡。经过努力,住入宾馆的汉族市民也得以逃过了一劫。
被问及当时救人的感想,格朗多吉说虽然都是藏族人,但那些人打人放火肯定是错误的,“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因此,他觉得自己救人便是应该的,“我有责任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
救人者有缘广州十三年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发现,格朗多吉和广州还大有渊源。今年43岁的格朗多吉早在13年前就去过广州,并从此与广州荔湾区的一家电器厂结下长久的合作关系,开发生产酥油搅拌机。13年来,他每年都在拉萨、广州两地往返飞行10多次。和广州的生意合作也让他的生活走上了富裕,如今已是当地藏民中的大户人家。
格朗多吉说,改革开放以来,西藏的经济每年都在发展,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他实在想不出,那些不法分子为什么要居心叵测地制造暴力事件,分裂国家。“他们中的很多人恐怕是根本不懂得现在社会发展的形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了一点小利就去杀人放火,这实在太不应该了。”格朗多吉愤慨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