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何时去日本?2004.10.2.
2.为什么去日本?学习先进技术,收入也比较好。
3.在日本的最大压力和挑战?语言关是最大的挑战,压力基本比较少。
4.在日本的最大困惑?回国还是不回。
5.目前最大的希望?工作可以有更好发展,有好的机会可以回国。
6.在日本的最大收获?认真的工作态度。
7.给即将去日本的中国人的建议。不要过于乐观或者悲观,要三思而后行。
早报记者郑洁
333米高的东京塔矗立在东京都港区芝公园西侧,以远处富士山模糊但婉丽的轮廓为背景,俯瞰着东京商业区绚烂的夜色。
索尼日本公司的总部大楼就在附近,但坐在刘隽办公室的座位上,依然无法清晰地看到窗外霓虹。晚上9点还不是这里的下班时间。“看到周围的同事都还在,自己先下班有些不好意思。”这位26岁的上海小伙子说。在日本工作快四年的他现在是索尼总部的电视软件开发工程师。
终身雇佣制的尴尬 2004年夏天,从上海交通大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系毕业的刘隽拿到了索尼总部的Offer。“一方面觉得在日本做技术可能比较有挑战,也可以做比较核心的,一方面对于本科生来说待遇还是可以,所以就来了。”他说。
作为一个上海人,在东京生活有很多优势。日本料理与上海菜的清淡口味相似,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航程比上海到某些国内城市还近。“所以觉得在日本上班,从距离上就像是在外地,没有什么很远的、在国外的感觉。”刘隽说,“在日本,有很多和国内很相似的地方,但也有很多地方让人觉得到底是在另一个国家,因为它有很多独特的东西。”
这其中,让刘隽感受最深的是终身雇佣制。刚刚进入公司,当新人的一年就是打杂的一年。日本的新人要去工厂和电器店等地实习,基本上半年以后才开始进项目。“我属于比较快的,因为当时项目较多,三个月就进入实际的项目了。”
但是,终身雇佣制也让在日本打工的中国人很尴尬。四年前,刘隽的年薪是30万元人民币,现在涨到了40万,他显然对此不满意。“这个也是日本的特色,工资涨得慢。”他说,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涨工资,但其实就是大锅饭,不奖励个人主义。现在日本也想和欧美一样搞成果主义,但打破这种根深蒂固的制度看来还是很难。
“这也是中国人在日本公司待不长的原因之一,因为大家都希望被迅速承认,可以快快升职,也愿意很拼命。但是日本公司不要求这样,觉得你可以慢慢来。升职要熬年头,让人觉得没有价值认同。”刘隽说。
很多人选择“把该学的都学了”以后,就回国、跳槽到日本的欧美公司或以日本为跳板再去其他国家。刘隽考虑的是回国,理由是:“国内现在工资越来越高,而且人民币也在升值,所以其实这里的吸引力在下降。而且,日本社会是一个比较难以融入的社会。”
要“生活”,不要“生存” 以日本强大的电子产品企业为舞台,学习先进技术和认真的工作态度,再回到国内增长迅速、前景广阔的市场,是刘隽这种新一代在日中国人的奋斗思路之一。
九年前,反映在日留学生真实生活的纪录片《我们的留学生活》中一位上海女孩这样说:“在美国,中国人思考的是如何生活;在日本,中国人思考的是如何生存。”那么,对于新一代在日中国人来说,去日本意味着什么?
“要说与十年二十年前来日本的中国人的区别,就是我们不用为生活操心,不需要打工。”刘隽有他的看法,“对于以前来日本的人来说,可能钱确实是目的,为了生存,为了攒钱可以回国过上好日子。现在我们来是学习一些新的东西,锻炼自己Oversea的视野,也在这里发挥我们的价值,证明中国人不光是廉价的劳动力。我们的能力配得上公司给的钱。”
对刘隽来说,在日本的生活也很“舒服”。“日本就是四大样,春天看樱花,夏天看烟花,秋天看红叶,冬天滑雪。然后就是一年四季都可以泡温泉。第一年觉得很新鲜,然后每年都是这样。”
不过,刘隽也“不幸”碰到了与上一辈在日华人相同的遭遇,那就是在大街上被警察拦下来“查户口”。“我只碰到过一次,感觉还是很不爽的。”他说。
东京,不迷失 历史问题一直是中日关系绕不开的坎。但在刘隽的记忆里,这种因历史而产生的矛盾和冲突似乎渐渐淡化。
他回忆,刚来的第二年,正值南京大屠杀的纪念日,他转了相关的英文网站给日本同事,但没有收到任何回信。“大多数日本年轻人对政治都没有什么兴趣。有些中国同事和日本人谈到过一些,比如靖国神社,很多日本人也觉得没有必要参拜。”他说,“不过街上有时候会有右翼的宣传车,很讨厌。”
相比这些沉重的话题,刘隽更愿意谈及日本社会对他自身的改变。除了学习日本人做事认真负责的态度外,日本生活对这位初入社会的年轻人价值观的塑造产生了深刻影响。“抛开民族感情,日本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社会。”他说,那里贫富差距小,人人都彬彬有礼,特别是服务业,态度非常好。
“东京是一个很物质的地方,就是典型的资本主义的代表,不过在这里许多地方可以看到很和谐的景象。周末在河边的草地走走,看很多日本人,都是普通的工薪族在那里散步、遛狗,学生在练习棒球,就觉得很平静,整个人。”刘隽对早报记者说,“日本有一句话叫"一亿总中流",就是一亿日本人都觉得自己是中产阶级。”
时常回上海探亲的刘隽坦陈,到了上海往往发现自己变得很浮躁。“说不出为什么,很奇妙,在东京这么一个物质的城市,反而没有那么浮躁。这点感受对我回国以后也有帮助,因为我知道了平静生活的价值。”
刘隽的这些话让没有去过日本的中国人难以相信,这就是那个轨道交通如蛛网般密集、路人步履匆匆的东京,或者那个春上村树笔下忧郁、迷茫和颓废的现代城市。
“在这里总的体会是,物质和金钱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刘隽认真地说。
(责任编辑:张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