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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记者亲历搜救失事直升机纪实

  新华网成都6月6日电 题:亲爱的战友,你在哪里——新华社记者亲历搜救失事直升机纪实

  新华社记者

  亲爱的战友,你在哪里——

  5月31日以来,无数人在心底发出这样的呼唤。

  自5月31日下午成都军区执行抗震救灾任务的一架直升机失事以来,灾区军民展开了一场牵动亿万人心的搜救行动,1万多人、100多架次直升机运用多种科技手段,进行着一次次地毯式立体搜救。


  截至记者发稿时,搜救仍在进行之中。

  “兄弟,你怎么还不回来?”

  新华社记者刘永华、李宣良在成都军区抗震救灾联合指挥部报道:5月31日14时56分,734机组与地面失去联系。

  得到直升机失去联系的报告后,指挥部立即指示部队运用各种通讯手段联系机组,同时通过空军中继机、中国移动手机呼叫直升机和机上人员。

  15时45分,指挥部联合搜救指挥组成立。从这一刻起,成都军区作战指挥室二楼右侧办公室的灯光就再也没有熄灭过……

  在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交会处的崇山峻岭中,直升机失去与地面的联系,意味着什么……拥有丰富直升机飞行经验的总参谋部陆航部部长马湘生少将心情沉痛地判断:“凶多吉少!”

  在指挥部里,有这样一首诗在流传——一位羌族老妈妈的呼喊——献给失事直升机机长邱光华:

  娃

  光华

  你在哪

  听到回答

  妈妈很牵挂

  战友和那座驾

  多少次飞越屋瓦

  可你不曾房前落下

  看一眼你年迈的老妈

  地动山摇那风那雾那峡

  为了乡亲你没有丝毫惧怕

  驾驭战鹰不停飞呀不停地拉

  不愧为总理亲点的羌家飞行娃

  回来呀总书记叫你再次出发

  回来呀多少战友把你牵挂

  回来呀家中羊肥肉已腊

  回来满罐米酒等你咂

  回来和老妈说说话

  回来看看啥变化

  回来看看老家

  回来看看妈

  回来光华

  回来呀

  光华

  娃

  看过这首诗的人,无不落泪。

  “这首诗来自互联网,我下载下来把它送给了每位指挥员。”联合指挥部新闻协调人秦光龙说,“诗歌的作者,可能是邱光华的战友,也可能是灾区的一名普通群众,或者是全世界的任何一个网民。”

  陈格辉,成都军区司令部陆航处处长,失事直升机机长邱光华的战友,担任空中搜救行动的具体负责人。自搜救开始以来,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作战值班室。

  陈格辉告诉我们,直升机失事后,可能出现机体散落,变成碎片的机身涂有军用迷彩,与植被的颜色相同,很难通过肉眼分辨。特别是失事地域山高林密,很多地方因为地震引发山体松动还在不断滑坡,无论是徒步攀越,还是直升机空中搜索,难度都非常大。

  “虽然搜救的难度很大,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将作百倍努力。”陈格辉说,“我们绝不放过一条线索。”

  自6月1日中午新华社发布直升机失事的消息以来,各种各样的线索就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传到指挥部。

  每当听到新传来的信息,陈格辉和同事们都会激动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拿出大比例尺地图和卡尺,仔细地进行比照。经过科学研判后,迅速给附近的直升机或搜救部队打电话,展开搜救……尽管每一次结果都令人失望,但当下一条线索传来时,他们又会重复同样的程序。

  几天几夜很少休息的陈格辉,不时在椅子上打盹。他说,每次在迷迷糊糊中,他都好像看到了邱光华。

  “兄弟,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问自己的战友。

  2000人、8000人、10000人、17000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搜救的人数在不断增加。

  搜救中,部队和地方有关部门使用了多种技术手段。总参谋部给搜救小分队配备了北斗一号卫星导航设备,地面搜寻部队的行动实时传回指挥部。

  在电脑屏幕上,标志部队位置的不断移动的一个个红点,很快覆盖了大峡谷近百平方公里的范围。空军派出侦察飞机在可能出事地域摄制了遥感照片,提供给搜救部队比照参考。

  中国科学院传来航空雷达遥感飞机拍摄的资料;中国民航局打捞队派出特种直升机,搭载空降兵特种兵在可疑地点实施索降;四川省地震局根据地震台网异常震动监测,提出搜索地点建议;就连远在广州的民政部紧急救援促进中心也送来了低速轮式动力伞,参加搜索……

  陈格辉说:“和大家的心情一样,我一直在期待奇迹发生。”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新华社记者黎云在搜救直升机上报道:734号直升机失事后,我跟随752机组,在生死峡谷中连续进行了两天高强度搜救。一次一次充满了期待地起飞,一次一次黯然神伤地返航。

  6月1日清晨的成都凤凰山机场,空气好像已经凝固,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忙碌着,一队士兵正在往752号直升机上搬运着绳索、工兵铲,还有水和干粮。

  机长是有5000多飞行小时的特级飞行员伍安国。与邱光华一样,他也是一名有30多年飞行经验的老飞行员。地震发生以后,家在安县的伍安国多次飞过已经倒塌的家,却不能降落下来,看看自己80多岁的父母是否安在。

  直升机按照预定计划起飞,我们和所有的搜救人员一起,打开直升机的窗户,瞪大了眼睛扫寻着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早上的峡谷里,气温很低,冷风从直升机的窗户里灌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由于直升机失事的可能地点位于山区,除了部分滑坡地带外,大部分地区仍然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734号直升机恰恰涂的就是便于伪装的迷彩色,仅凭借肉眼的观察,很难发现目标。假设直升机撞山解体散落,就更难发现。

  机组综合通话录音和各种情报判断,734号直升机的失踪地点,应该就在以银杏为圆心,半径30公里的范围之内。陆航团参谋长杨磊决定,再次起飞进行低空搜救。

  为了减少直升机负重,搜救队员都陆续下了直升机。我上去告诉杨磊,我的照相机可以当望远镜用,可以帮助机组观察。杨磊想了想,表示同意。

  伍安国和杨磊驾驶着752号直升机再次起飞。搜救直升机像一只鹞子,在峡谷中忽上忽下,悬停、调头,空中落差达到2000米,螺旋桨掀起的巨大气流,挥起了巨大的尘土,在直升机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灰。

  我曾多次乘坐直升机执行任务,但如此艰险的飞行仍然是第一次经历。伍安国的手紧紧地扶着操纵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杨磊则负责观察。

  事后杨磊告诉我,搜救直升机在搜救中风险非常大。峡谷细长,周边的山峰海拔都在2000米以上,直升机遭遇紧急情况,没有足够的空间爬升拉高,调头返航的回旋空间也很小。峡谷的气候变化太快,有时候飞得好好的,突然就飘来一朵云,直升机就像一头扎进雪堆里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第一天的搜救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天开始逐渐暗淡下来。除了发现了一些疑似目标外,没有重大的发现。

  杨磊抬头看看天,决定再飞一次。有人劝他,怕时间和油量不够。杨磊算了算,还是决定再飞一次。

  这一次,仍然是无功而返。

  第二天,752机组再次起飞,继续搜救。但天气却不作美,能见度很差。昨天发现的疑似目标,也找寻不到了。直升机在各个山峰之间来回地穿梭,仍然没有收获。

  “邱光华早上出发前,我们还互相说了声珍重,结果还是没能回来。”一名机组成员对我说。尽管飞行员都经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训练,但我仍能看出他掩藏不住的忧伤。

  “实在是太难了。”杨磊一边摇头一边说,“盯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可是,一架小小的、涂着迷彩的直升机,没入原始森林,真的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从直升机的窗户看下去,刀削悬崖,茫茫森林,让人望眼欲穿,欲哭无泪。

  这一天,带回来的,仍然是失望。

  “直升机要回家了”

  新华社记者黄书波在漩口镇赵公山上报道:6月1日17时许,映秀任务区搜索行动指挥组接到报告,在漩口镇赵公山发现疑似直升机残骸的反光碎片。

  映秀任务区搜索行动指挥组组长、成都军区某集团军副政委郑道光当即指挥就近的成都军区某装甲团、某炮兵团与济南军区某红军师和武警官兵对赵公山实施拉网式搜救。

  我携带笔记本电脑、海事卫星和照相机跟随前往。

  17时30分左右,指挥组一行赶到位于赵公山半山腰的漩口镇群益村4组。这里,已经是地震后村民们抢修出的乡村马路的尽头。

  村民们告诉我,赵公山海拔2434米,山上坡陡林密,道路十分难走,从群益村4组所在的位置到赵公山山顶,即使是走惯了山路的他们,也需要近5个小时。就在20分钟前,已有数位村民带着成都军区某装甲团官兵先行展开了搜索。

  44岁的村民胡群辉给官兵们提供了一条线索:5月31日下午,她看见有架直升机向赵公山山顶方向飞去,而平时都没有直升机向往里飞。

  当时,孙女魏佳丽还拽着她的袖子问她:“奶奶,那直升机要飞到哪里去?”

  胡群辉回答:“直升机要回家了。”

  60岁的村民张秀群补充说:“昨天下午,我听到赵公山方向有"砰""砰"的响声,抬头看时还看到了黑烟,但没有看到直升机。”张秀群认真地给官兵指了黑烟的大致方向。

  17时40分,我和“铁军”的司机小陈跟随村民赵学军、赵学红、汤荣林,以及15岁的张光强、11岁的李根,从群益村4组出发,向赵公山发起冲锋。

  刚走出不到100米,就遇到了一段约40米长的滑坡地段。这里根本没有路,只能手脚并用,踩着随时可能滚落的石头小心翼翼前行。还没走出险段,前面的张光强突然一声尖叫,“蛇”,顿时让我们感觉到前路的艰险。

  果然,再往山上走,已没有了庄稼,连此前依稀可辨的羊肠小道也被野草、灌木淹没了。同行的村民说,自从几年前山上的住户搬下山后,除了每年挖竹笋的时候当地老百姓走走外,这条路现在几乎没有人走。

  为了在天黑前多赶点路,我们用砍刀劈荆斩棘,踩着灌木丛前行。到天黑前,赶到了距赵公山不远的一个山峰。因道路实在艰险,前面带队的成都军区某装甲团何副参谋长考虑到夜间搜救效果不好,而且无法确保安全,在向上级报告后,决定就地宿营。

  坐下来后,参与搜救的军民才感到饥渴难耐。为了在天黑前赶到搜救地域,大家都没顾得上吃饭,也没有携带水和干粮。

  21时20分左右,同行村民接到电话,有人说在麻溪一带听到爆炸声。

  从我们所在的山峰下山再经过213国道到麻溪,至少要五六个小时。但村民们说,可以从山上闯出一条路,这样只需要两个小时。装甲团何副参谋长当即决定,搜救队伍连夜从小路赶往麻溪。

  上山容易下山难。此时天已全黑,伸手不见五指,官兵们带的手电筒又不够,只得两三人共用一只。一路上,尽管大家拽着树枝,相互搀扶而行,仍然不时有人摔倒。粗略估计,仅我摔跤就不下10次。有时下坡路滑实在不好走,就干脆坐在地上滑下去。

  23时10分,我们赶到麻溪。当地群众告诉我们,他们刚从附近山上寻找回来,因天黑路险,决定明天再搜救。

  此时,天上电闪雷鸣,夜风劲吹。村民们提醒,可能要下暴雨。部队决定暂停搜索,等待天明……
(责任编辑: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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