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零乱的桌子上有一本小刊物。醒目的标题兀然抢占了我的视野,“本报记者在抗震救灾第一线专辑”。虽然那个让中华儿女为之伤痛的日子已经过去100多天了,但是这些敏感的字眼又一次唤起我们内心深处永不磨灭的记忆。
我翻开那杂志,看了下去。
这本“书”中有这样的文字:
“北川中学幸存学生日记之二
我也担心我妈妈,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很想我妈妈,她养我17年,我身上有20元钱,是星期天妈妈给我的生活费剩下的部分。我决定,到死也不用它,如果妈妈不在了,我会把这个她最后给我的东西拿出来想她的。
妈妈,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说我爱你,但不希望是最后一次。我后悔我说晚了,我不知道你能否听到,我不该气你,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能说,我爱你,妈!妈!妈!”
上面的文字,真真切切地重演了那些揪心的日子。不管那些揪心的日子多么令人不堪回首,如今我们毕竟一路挺过来了,相信这个学生也挺了过来。或许他现在已经上了大学,继续深造;又或许正接受职业技能培训,自立自强。但无论怎样,他活了下来。就像温总理曾经说的,既然活了下来,那就要好好活!要坚强,将来建设新的北川!
我虽然不是灾区同胞中的一员,也没有亲历灾区的前前后后,但看到灾区的时常不禁落泪。因为他们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并且坚强地活着。这也始终是我的人生信念。这些天在北京的生活更是深有体会。
7月18日,我走下兰州发往北京的列车,拖着大行李箱,走在租房的路上。虽然不是第一次出门,也曾一个人在兰州独自生活,但是当我在7月炎日的炙烤下,走出北京西站,带着浑身的汗臭和一宿的路途疲惫,一直向前走了又走,晚上都不知道将在哪个斗室落脚,但我坚信“牛奶和面包”都会有的,只不过来得不那么容易罢了。遥想那个虽然破败、简陋,但是温馨的老宅里,家人忙里偷闲时躺在轻薄宽大的凉席上,享受着拂面的清风,安然入睡。这既是一种艰辛劳作之后的收获,又是对我成才梦想的挑衅和对我当前现实的嘲笑。从这一刻开始,我便注定要在北京交出一份令家人、师长、朋友和同学都满意的答卷。
因为我要感谢他们,因为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不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家人在田里劳作,好不容易一元一元攒出了2000多元钱,在北京两个月就用完了。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父亲总说,你妈想你了,你和她说。这时我心里总是很愧疚,虽然母亲每次总是说那几句不曾变的话,吃的怎样,学习怎样……这朴实无华的嘱咐叮咛,与朱自清先生《背影》里父亲说“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我买几个橘子去”,多么相似。我适才读懂了《背影》。
这些天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爱放下手中的笔,捧杯热茶,静静地,缓缓地走到窗前,凝视北京的夜空,梳理生活的印迹。阿信的《北京一夜》留下了许多情,而我却不能。
不怕多情,只怕那水花般的思绪冲走那水星沫子样散乱的感动情愫。不想说话,只想聆听小动物们为大自然倾情工作的杂乱无章的旋律。不敢奢求什么,只想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坚强地活着,并且是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