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推荐征文 13号
飘香的记忆
电,是一朵魔力花。自从它在中国的乡村开花后,农民们单调的生活就一点一点的有了颜色,有了光彩,有了与世界相通的窗口,有了一架通向幸福之门的梯。——题记
灯亮了
1987年仲夏,我们村为了拉电缆装电灯,村官们在会议上再三地向社员演讲用电的好处,有电了,买台电风扇,电一插,风就呼呼地吹过来,比你拿一个巴掌大的蒲扇一扇一扇的,凉快多了!有钱了,也弄台电视在家,电一插,打开电视机,里面就有人给你唱歌跳舞,跟真人一模一样,比皮影戏好看多了!有了电,天老爷不下雨,你就可以买个水泵,甩到水塘里或打口水井,一拉闸门,白花花的水就哗啦啦地流到庄稼地里了……
村官们口干舌燥地向社员们描绘着有电以后的各种美好生活。
村官们知道,要百姓自己掏腰包,那是比蜀道还难。有钱就有权,钱在社员手里,任你说破了天,只要有人打退堂鼓,马上就会有一片人倒过去。
庄稼下户后,每一个小家都成了一个独立王国。当家人就是这个王国的总理,财政部长。为了幸福生活,个个精打细算。曾经的贫穷,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如今总算吃饱穿暖,好不容易手里有几个余钱,哪里舍得轻易花掉它们!
一部分人心里盘算着,不拿钱,随你干部怎样安排,要钱吗?哼哼,没那么容易。不过那时的村官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认为为社员拉通电缆,家家都能照上明亮的电灯,是利民的好事,非办不可。对那些顽固的老脑筋社员,要把他们一个一个说通,也真是难办。于是,决定民主表决,服从大多数人的意见。
结果,赞成居多,少数服从多数,大家欢天喜地干起来。不愿意的人,看着别人拿钱,电工到家里去装线时,还嘴硬地说,哼,我就不装,照煤油灯安全多了。结果,看着别的家兴兴头头地忙活装电灯的事,喜滋滋地谈着装电灯的话,那些自己愿意死守煤油灯的人,也全放下落后武器,主动拿出钱来,也要装电灯。
通电那天晚上,整个村舍都沸腾了。只见灯亮的刹那,一声声地欢呼从家家院落、从竹林后、从山弯里乘着风的翅膀四处飞翔——嗬-嗬-通电拉——灯亮了!
农村,一个崭新的时代来临了。
电风扇
88年的夏天,我们家花了176块钱买了一台山峡坐式电风扇,那是我们那个社通电后的第一把电风扇。父母对它是恩宠有加,不用时用风扇套子罩着,放在高高的柜子上,擦拭的一尘不染。夏天,坐在饭桌旁,一声令下:开风扇,大家都会忙不迭地插电,摁开关,等风扇叶子幽幽的转起来,转得像一个圆乎乎透明的球球的时候,有人说,今天太热,再开大一点。再大一点——一挡。
就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地从平稳向急速递增,好似一个人站在山头的松林里,听耳边山风呼拉呼拉的吹,好不惬意!
后来其他农户买了电风扇,稀罕地不得了,我妈碰见其中的一位,问起他买电风扇的事。他眉飞色舞地说:唉呀,那电风扇可厉害了,硬是把蚊子吹得打滚儿!
妈回来讲给我们听,笑得我们肚子疼!
电视
88年初冬的一个傍晚,我们家有了第一台电视机——长虹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在夜色濛濛中,老爹背着一个大竹背篼回家来。我们是早知道的,心砰砰跳着等着。
电视拿回来后,不敢摆在正房里,怕邻居看见了到处说(那时候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顾这顾那),就放在拖铺屋内(是正房后墙又接出去的又窄又矮的小屋子),放到书桌上,插好电,几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吵着让爹开电视。我们好几双眼睛盯着爹的手指轻轻拧着频道开关,咔嚓!噫,电视屏幕还是一片灰,没动静。大家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了。老爹又拧了一下频道,电视还是金贵地沉默着。这一下,妈可急了。
“你怎么回事,难道你没问人家怎么开电视?”
“奇怪了,明明是这样开的!”
老爹嘀咕着,又把频道开关拧了两下。
妈追问着:“你到底问人家没?”
“我看人家是这样开的。一扭这个图像就出来了,我看人家弄了好几次。”
“难道你没问人家?”
“我说简单嘛,一看就明白了,没问。”
老爹尴尬地牵牵嘴角。妈恼怒地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我们心里都有点怪老爹,可是看到妈的样子,只好把埋怨憋死在肚子里。
看大家都一筹莫展,一旁的我突然想起说明书。哈哈……原来是电源开关都没开呀。后来,这一段记忆成了我们开心的笑话。
买电视的保密工作只有三天,全社的人都知道了。一开始,大家都不好意思来看,有泼辣的人先打破了僵局,接着就一发不可拾。一到傍晚,大家早早的吃了饭就来我家,挤在一间屋子里。广告时间,自由交谈、互相打趣;一到正剧,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一两声憋不住的咳嗽声,大家的眼睛都黏着电视屏幕,像中了万能胶的魔咒,想挪开是很难的。
还记得看《密探》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广告时间,大家有说有笑,声音特别大。突然,主题歌一声:你轻轻地……震得大家鸦雀无声,接着哄堂大笑,就看着片中的主角拎着一个皮箱在夜幕下走来,停下,掏出烟,叼在嘴上,划亮火柴点烟,画面定在那一刹那。
那是为电视痴迷的时代,薄暮时分,常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你怎么还干活啊?《雪山飞狐》都要演了!”
“好,马上马上!”
两千年的时候,有了彩电有了闭路电视,频道更多了,家家户户早已都有了自己的电视,冬天可以舒服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或软软的暖暖的床上,不断地按摇控器,选择自己喜欢的电视看了。然而,我还是特别怀念大家在一起时看电视的乐趣。大家齐乐融融地在一起,像一个大家庭,温暖!
电话
每在农村进行一次科技更新,都会有保守的人士出来冷嘲热讽。电话也一样。
随着农村出外打工潮的到来,农村似乎已经成了外出务工人员的后方根据地。为了互通信息,书信太慢,电话就成了最实用的通信工具,能亲耳听见家人的声音,及时交流一些想法,多方便。最初,有私人花重金牵话线、装电话,在屋顶装一个大喇叭,像城市的BP机,收费标准是接一个长话一块钱,市话五角。有人打电话来预约家人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点接电话。大喇叭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在地里干活的人听到后,提前去到那里,就可以接到外边人的电话了。
然而,这都是方圆好几公里的距离,来来去去,人多,有的在电话上一说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别的人也打不进来。一些先预约好时间段的人不一定能接到电话。于是,电话走进家家户户,是经济的原因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最初,姐姐商量给家里装一部电话,老爹反对,说,电话能干什么,摆在家里是个浪费。姐姐说有时想问问家里的情况,方便,又不要他拿钱出来,老爹也就无所谓了。这是社里的第一部电话,给家里和邻居都带来了方便。再后来,每个社都有了第一部电话,到2003的夏天,几乎家家户户都装了电话。
最初提到一个月10块钱的月租费,有人就会骂村话,说有那个钱还不如打斤酒喝,再到后来,觉得不就十块钱嘛,算啥!
车
在农村,电瓶摩托可是女孩子的专利,开着这样小巧轻便的女士专用车,奔驰在乡间公路上,掩映在绿树翠竹、红色灰色的屋瓦、白墙彩磁的乡舍间,虽不及草原白马的梦想,也可以稍慰一下向往飞翔的灵魂。
从最初的简易公路到现在的硬化水泥路,2008年四月,家乡实现了一个很大的跨越。只说一段简短的对话吧。
三个人在公路边侃大山。其中一人大夸其口:嗨,现在一家没有几辆车,简直就没法活。
一个人学着数来宝:自行车、板板车、摩托车、手推车、大货车、小卡车、面包车、拖斗车……
另一人不等说完,抢着说:还有一个玩具车!
哈哈……我深信——农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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