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方赵玉莲捐出母亲当年被拘留时所用的衣物以及自己和母亲的照片,盼后人不忘历史 -摄影/陈钢天使岛华裔移民-图片来源/美国国家档案馆
随着美国天使岛移民拘留所的重新开放 一段17万华人移民的血泪史再次引发关注———
封面故事
经过近四年的整修,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在2月15日举行了盛大的剪彩仪式,重新接待游客。这座见证了华裔移民屈辱血泪史的岛屿又将继续向世人昭示不该被遗忘和忽视的尘封历史。
本报记者越洋采访了与天使岛移民拘留所遗址修缮重建相关的人士,试图还原这段写满悲情的历史。
没有天使的天使岛 83岁的朱丽琼曾是天使岛移民站的“拘民”,幸运的是,当时只有7岁的她和亲人们只在天使岛上滞留了一个星期就获得了入境资格。但对于朱丽琼来说,那一个星期却是一段难以抹去的“黑暗和恐怖”。
-三姐妹同时被关押 1933年,7岁的她和11岁的姐姐及3岁的妹妹随母亲一起来美国投靠父亲。在当时的《排华法案》下,除了外交官、商人、教师和学生,其他华人不能申请妻子来美,于是母亲只能谎称是父亲的妹妹,而朱丽琼三姐妹也只能称呼母亲为“姨妈”。她们在天使岛移民拘留所被关押了一周,每天,一家四口都要被分开轮流审问,谁要是稍一疏忽回答错误,泄露了假冒的身份,一家人就将被遣返回国。
和许多在天使岛上被羁押数月乃至数年的华人相比,朱丽琼一家幸运地通过了移民官的盘查,于一周后获准入境。但是,那一个礼拜在朱丽琼的印象中,却是痛苦和难忘的。戒备森严的营房、荷枪实弹的警卫、随时可能被遣返的担心,这些都深深印在朱丽琼幼小的心灵里。
从朱丽琼的经历可以窥见当时经由太平洋入境美国的华裔移民在天使岛遭受的不公待遇。华人遭受的无端歧视并非空穴来风。19世纪70年代美国经济开始陷入低潮,在加州淘金潮中涌入美国以及以劳工身份前往美国修筑铁路的千万华人成为经济低迷的替罪羊,被指责为与白人争抢饭碗。在排华情绪高涨的背景下,美国国会于1882年通过《排华法案》,严格控制华人移民,只有外交官、商人、教师和学生等几类人的亲属或美国公民的子女,才能移民。为了限制华人人口增长,法案甚至禁止华人妻子移民美国。
“1882年的《排华法案》改变了美国的移民模式,种族主义和严格限制的移民政策取代了自由和不受限制的移民模式。在美国的历史上,特定的某一种族被限制入境还是头一次。”最早著书研究天使岛移民历史的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克鲁兹分校人类学教授杨月芳如此评价《排华法案》。
-一丝不挂示众 乃奇耻大辱 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就是在《排华法案》出台后应运而生的。1910年,天使岛被移民局选中以羁押和审查经由太平洋进入美国的大部分亚裔移民,其中华人占大多数。这个位于旧金山海湾的小岛,距海岸有一段距离,可以防止被羁押的人逃跑,岛上有分开的营房,便于隔离可能带有传染病的移民。
通常的程序的是:每个乘船抵达旧金山的乘客都会被移民检查人员分为不同级别,文件齐全的少数幸运者得以顺利入境,剩下的人则被带往天使岛,等候检查和审讯。被带走的人虽然也有少数白人和其他亚裔移民,但是以华人居多。他们并不知道,也许需要在天使岛上等待数日、数月,乃至数年。
来到岛上的移民首先被分为几拨儿,白人单独隔离,华人则与其他亚裔移民分开。男性和女性分别被羁押,夫妻或异性亲人都不能见面交流,直到最后获准入境。
第一关是检查身体。一个亲历者用文字记录了当时的遭遇:“初到时,我们来到拘留所大楼接受身体检查,医生要我们脱光所有衣服。一丝不挂示众乃奇耻大辱,中国人从不这样在大庭广众中裸露。他们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我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在白人的面前裸露身体。”
只有身体检查合格的人才被分配到一张铺位。在面积有限的营房里,摆满了双层或三层的折叠床,除了床和放衣服的架子,没有别的家具。根据杨月芳教授的研究,天使岛移民拘留所一般同时能容纳200到300个男性移民和30到50个女性移民。在狭小局促的空间里,毫无个人隐私可言,连厕所都是开放式的,没有门墙隔离。营房的门终日紧锁,窗户外面布满铁丝网,每天只有有限的时间可以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而院子外墙也围着铁丝网,并且有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监视,以防止移民外逃。
天使岛生活条件的简陋困苦在一些华裔历史学家的著作里其实早已有所描述。刘伯骥所著并于1918年出版的《美国华侨史》称:“岛名天使虽美,但华侨视之有如阎罗殿,谈来多有惧色。”拘留所“在该岛东北角,木料建筑,设备简陋,缺点至多。华人分男女宿舍,每间有一个大厅,布满两层或三层之木床。通常拘押在此单调生活中,有坐困至一二年者,状如老囚”。
-最折磨人的是
漫长而苛刻的审问
在这形同监狱的营房里,最折磨人的还并非物质条件的匮乏,而是漫长而苛刻的移民审问。每个人单独接受讯问,面对着两名移民检查官和一名翻译,问答被速记员当场记录下来。为了防止串通作弊,盘问同一个家庭的不同成员时,移民局多使用不同的翻译。
审讯一般进行两三天,移民官提出的问题非常细致,包括家庭历史、住宅结构、邻居以及个人的具体情况。同样的问题被用来盘问家庭的其他成员,以印证他们是否说谎,一旦发现不吻合的地方,就可能导致长期扣留或遣送回国,甚至殃及到与移民申请者相关的亲戚。典型的审讯问题是:
你家的大门朝向哪个方向?
你家的房子有多少扇窗户?
你在房间的哪一边睡觉?
卧室地板是什么材料做的?
你父亲每年给你写多少封信?
你父亲是如何汇钱给你到美国来的?
移民官的问题如此“刁钻”,是由于当时许多华人为了应对严格的移民限制,被迫花钱购买假文件,以假冒身份申请移民。1904年旧金山地震引发的大火烧毁了所有官方的移民档案,这也使许多旧金山的华人得以谎称自己在美国出生,从而能为远在中国的家属申请移民。有的人甚至谎报自己在中国有好几个子女,从移民局获得移民名额之后再把多余的名额卖给别人。冒名顶替的人,文件上的身份是假的,因此被称为“纸人”,像“纸儿子”、“纸女儿”、“纸姐妹”等等。由于《排华法案》禁止华人妻子申请移民,不少妻子是以丈夫姐妹的身份入境的。
这种后来才被美国政府发现的地下交易催生了一批以“纸人”身份进入美国的华裔移民,但也让移民官们以更苛刻的方式百般拷问移民申请者。而为了应对这些无所不包的盘问,不管是以合法身份入境还是冒名顶替的华人移民都必须预先准备好答案并牢牢记住。很多人把问题和答案写在纸上,在漫长的旅途中一遍遍背诵。不过这些长达几十页的笔记必须在轮船抵达美国之前被销毁,否则一旦被搜查出来,将被视为作弊的证据。
朱丽琼和母亲以及姐妹们当年在启程前的几个月就已开始背诵精心准备好的“证词”。她们成功了。可是还有一些不那么幸运的人,由于过于紧张或疲惫,在反复的盘问中一不小心答错了问题,导致全盘皆失,面临被遣返的命运或是不得不在天使岛上等候漫长的上诉程序。
按照通常的程序,即使能顺利通过第一次审问而且所有的移民材料都没有问题,华人一般也需要在天使岛上滞留两到三周时间才能入境,这还是在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建立之初不堪忍受等待数月的华裔移民不断向美国移民当局抗议才争取来的。相比之下,其他亚裔移民只需在天使岛上呆两三天时间就可离开,而东海岸以接受欧洲移民为主的埃丽斯岛更是只需两三个小时就能处理完一件移民申请。那些被移民当局驳回申请的华裔移民也可以选择向华盛顿当局进行申诉,但是通常整个申诉程序走下来多半要耗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时间。
无名诗 无声泪
心怀摆脱贫困、开创新生的憧憬,却在远涉重洋之后被羁押在异国他乡的孤岛,等候漫长的审查。于是,彷徨孤寂之中,诗歌成为了华人移民们抒愤明志的最大寄托。刻在营房墙壁上的上百首诗作,黑暗中发出救赎般的灵光。
这些被岁月侵蚀险遭湮没的诗歌,却因为天使岛州立公园一名巡警的偶然发现而得以重见天日,并激发起一场对天使岛移民拘留所遗址重新保护和发掘的行动。
-大火吞噬了拘留所行政大楼
1940年,一场大火吞噬了天使岛移民拘留所的行政大楼,从而也使这座使用了30年的移民拘留所寿终正寝。幸运的是,当年用于羁押移民的营房幸免于火灾。二战期间,这座营房继续被美国军方用做囚禁战俘的监狱,直至战争结束。此后的25年间,破旧的营房一直处于荒废状态而无人问津。
直到1970年,已被辟为州立公园的天使岛被列入整修规划,公园管理方计划将原移民拘留所拆除并改造为露营地点。恰巧在这时,天使岛州立公园巡警亚历山大·威斯有一天持手电筒巡视营房时,无意中发现了刻在营房残破内墙上的汉字。他意识到这些文字后面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历史故事,遂马上报告公园并联系他的朋友——旧金山州立大学教授乔治·阿拉齐,从而确认墙壁上镌刻的文字为诗歌。
一批弥足珍贵的史料因此得以保存下来,一段几近被遗忘和忽视的历史真相也随之被重新发掘和关注。
-借诗文将经历透露给后人
最早进行研究的是杨月芳教授,她与其他两位学者一起整理、翻译和阐释了这次被发现的诗文并采访了39位曾在天使岛被羁押的华裔移民,试图根据他们的口述历史来还原华裔移民当年在天使岛的境遇。1980年,《岛屿:天使岛华人移民的诗歌和历史,1910—1940》出版,这也是关于天使岛华人移民历史最早的一本书。
“我们三位研究者的父辈都曾经在天使岛滞留过。我的父亲1921年来到美国,在天使岛被羁押了两个月,但是后来他从未对我提及这段经历,多半因为他是以"纸儿子"的身份获准入境,而且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愉快。我父亲也成为了我们最早的采访对象之一。”杨月芳说。
同时被采访的还有Smiley·Jann 和Tet·Yee,被囚禁在天使岛的日子里,他们发现了营房墙壁上镌刻的诗文并将这些诗都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岛屿》一书里收录的135首诗歌,绝大部分也都曾被他们抄录下来。
根据杨月芳的研究,天使岛上的“诗人”多来自中国南方珠三角地区的广东省,他们在形同牢狱的营房里苦苦等待自己的移民申请被批准,苦闷之余希望借助自己创作的诗文将天使岛上的羁押经历透露给后来者。愤怒、沮丧、彷徨、希望和绝望、自怜、思乡、孤寂,所有这些纠缠在一起的情绪,写满了营房斑驳的墙壁。
-希望祖国有朝一日强大起来
被发现的135首诗文都是古体诗的形式,约一半左右是七绝,五分之一左右为七律,其余的诗文则包含六行或八行以上,每行五到七字,甚至还有一首是骈文。虽然少数诗文用典精深,但绝大多数都只是业余水平,因为当时的华人移民多为小学教育程度。显然,由于环境限制,很多创作者没有韵书或字典可供查阅,不少诗文也因而无法严格遵守古体诗的平仄和押韵规则,有的还有不少错字。值得注意的是,有的作者相互借用彼此的典故和隐喻,一些身处逆境而顽强面对的中国历史人物也屡被提及。比如:
木屋拘留几十天,所因墨例致牵连,
可惜英雄无用武,只听音来策祖鞭。
从今远别此楼中,各位乡亲众欢同,
莫道其间皆西式,设成玉砌变如笼。
20世纪初的中国,爱国意识高涨,这也在天使岛诗文的主题中得以体现。至少一半的诗句表达了作者囚居异乡的愤恨之情以及对羸弱祖国无法襄助自己的苦闷。不少被羁押的作者借诗句表达了希望中国有朝一日强大起来的愿望。
当地时间2月15日,经过4年整修后的天使岛移民拘留所举行剪彩仪式,重新接待游客。从1910-1940年间,大约有17.5万名来美的中国移民,曾先后被关押在这里,接受讯问和调查,遗留在拘留所墙上的诗句尽显中国移民初进美国所经历的思乡、无助、绝望的心态和生活境况。中新社发陈钢 摄
不能忘却的历史
岁月流逝,很多当年用铅笔、油墨、毛笔或用刀刻在营房木墙上的诗文已经由于后来覆盖其上的油灰脱落而变得斑驳不清。而因为年久失修以及天气和海水的影响,当年羁押移民的营房——一座两层的木房也已摇摇欲坠。所幸的是,华人遗诗的发现引发了旧金山华裔社区寻根问祖的热情。1976年,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历史顾问委员会成立,这个后来成为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基金会的民间组织与加州公园管理局一起开始了为保护和重建天使岛移民拘留所遗址而奔走呼吁的努力。
-布什总统签署保护法案
2005年,布什总统签署了修复和保护天使岛移民拘留所的法案,遗址第一期修复工程也于同年展开。三年半后的今天,修复工程圆满完工,营房的开放范围由原本的一层增加至两层,并在空置的房间内摆设家具,恢复当年的现实生活场景,力求将营房的原貌呈现出来。
而最受关注的华人遗诗则是保护的重点和难点。移民拘留所遗址博物馆的设计者、华裔设计家关本昌从2003年开始就组建了一支由四名学者组成的研究队伍,对营房内墙上的诗文进行重新发掘、整理和解读。加上最新的成果,一共有200多首中文遗诗被发现。
“由于水汽的侵蚀,刻在营房墙壁上的遗诗很多已变得斑驳。美国政府一直认为墙壁上的这些文字只是"涂鸦",因此试图用油漆覆盖,而且在原来的诗作上还有很多层油灰,这都使得遗诗的保护变得更为复杂。现在层层油灰由于天气原因开始剥落,最上层的油漆也因此凹陷下去,下面的文字就开始慢慢显现出来,只不过不是那么容易看清。”应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基金会邀请而加入遗诗研究团队的旧金山州立大学教授查尔斯·埃岗告诉记者。
为了防止“墙书”进一步脱落,所有刻有诗文的墙壁都被涂上了一层保护性的密封剂。每一面墙都被拍照并扫描,这样每一篇诗作就得以借助特殊的图片软件而被放大和辨认。
-幸存移民大部分已辞世
遗诗的研究解读固然艰难,而更难的是对当年遭羁押的幸存移民及其后代进行追访。绝大部分人都已辞世,仍然健在的也多进入风烛残年,对往事的记忆早已模糊。更加遗憾的是,由于天使岛在很多早期华裔移民心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这群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更愿意在日后选择沉默和回避。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基金会行政主任黄安中负责对当年遭羁押的移民及其后代进行口述历史的访问,他告诉记者,25年来,基金会一共训练了6名口述历史访问员,对30位曾被羁押在天使岛的华裔移民进行了采访,同时还采访了上百位移民后代。但是,仍有许多人不愿意站出来讲述这段历史。
和许多当年曾被羁押的华人一样,朱丽琼就曾经在近50年时间里试图把在天使岛上度过的那一个礼拜从记忆中抹去——她从未对丈夫和孩子们提及这段痛苦的往事,她的父亲也从来不让家中任何人提起天使岛。
朱丽琼后来发奋读书,考取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后当了40年的小学老师。最终她还是选择站出来讲述天使岛与17.5万多名华裔移民血泪纠葛的往事。她也向学生谈起自己在天使岛生活的痛苦经历,并决定通过教育让年轻一代和更多世人了解华裔移民在天使岛的经历。朱丽琼还积极参加各种公开演讲活动,并为修缮天使岛移民拘留所遗址募捐。
-历史就是历史不应该被遗忘
16岁赴美的程帝聪今年已经87岁,当年他的母亲和弟弟尚在中国,他孤身一人去美国投靠父亲,“尽管那时我在船上,父亲在岸边,却是无法相见。”程帝聪在天使岛移民拘留所被关了三个半月,当时与他一起被关押的有200多人。由于那段经历对他精神上的打击太大,他后来不愿和任何人提起,在退休前的多年中也从未再踏上天使岛一步。
可是,1991年的一次故地重游让程帝聪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孩子们的一句玩笑话“爸爸你怎么没留在这里”让他豁然开朗,开始在天使岛担任义务导游,每周五天为前来参观的学生团体讲解当年华人移民入境时所遭受的歧视。这志愿者一当就是十多年,直到2005年天使岛封闭重修为止。“无论怎样,历史就是历史,不应该被大家遗忘。”程帝聪说。
-保存历史并向先辈致敬
尘封的个人记忆在慢慢解冻,而在主流话语塑造的“美国神话”中,天使岛的历史梦魇却仍然少为人知。位于东岸的埃丽斯岛移民站,被视为寻找“自由、民主、梦想”的象征,自由女神高举火炬面向大西洋,“在这金色大门旁,我要为他们把灯举起”这令人热血沸腾的诗句言犹在耳。从这里被纳入美国怀抱的寻梦者以欧洲移民为主,总数大约1200万。
而经由西岸天使岛进入美国的移民只有不到100万,其中华人占到17.5万。由于与主流宣扬的“美国神话”不相吻合,天使岛移民经历一直未被关注。“天使岛的故事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秘密",直到近年来才为大众所知。我们希望通过保护和修复天使岛移民拘留所遗址的努力来让更多美国人和那些家族历史始于美国的移民了解在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天使岛州立公园主管大卫·马修斯说。
天使岛移民拘留所遗址博物馆设计者关本昌从未听父亲提起他的天使岛经历,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他才在与父亲朋友的交谈中得知此事,后来又在美国国家档案馆查到了父亲的移民经历。从此他与天使岛结下了不解之缘:不仅曾担任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基金会主席,还亲自主持遗址博物馆的设计工作和对华人遗诗的研究工作。在他看来,天使岛和埃丽斯岛同样都代表了赴美移民实现美国梦的历程,但经由这两个岛屿入境美国的移民所获境遇却完全不同,因此保存天使岛遗址有助于提醒人们了解“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需要保存天使岛的历史并向华人移民先辈们所经历的苦难和所付出的坚韧表示敬意。我们需要提醒世人:华人移民在天使岛上遭遇的一切绝不能再次发生。”杨月芳教授说。为了纪念天使岛移民拘留所启用100周年,她的新作《天使岛——通往美利坚的移民关口》即将于明年问世。(来源:北京青年报)
(责任编辑: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