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最年轻宣传部副部长:不后悔网友调查躲猫猫

3月21日，记者见到了来北京开会的伍皓

　　伍皓：做坦荡的宣传部官员

　　不后悔让网友调查“躲猫猫”

　　让网民参与现实社会政治，是有生命力的

　　◎ 文/《青年周末》记者 李光 ◎摄影/《青年周末》记者 邓艳玲

　　2月27日，“躲猫猫”事件水落石出，距事发仅15天。一场由此引发的清理牢头狱霸的行动也开始在全国开展。伍皓也因为策划、组织了以网民为主要成员的“躲猫猫”真相调查委员会而暴得大名。

　　但此后近一个月，这位39岁的北大才子，全国最年轻的省级宣传部副部长也和媒体玩起了“躲猫猫”，不再多谈什么。

　　这位从新华社云南分社副总编上调不到半年的新“新闻官”，被自己烧的第一把火烧焦了？

　　3月21日，拗不过记者的伍皓终于开腔谈及“躲猫猫”事件，“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及时介入，‘躲猫猫’极有可能演变成另外一个瓮安事件。”似乎仍心有余悸，他手里的烟卷把玩了好久都忘记点着。

　　我也不相信“躲猫猫”的说法

　　“躲猫猫”事件的水落石出仅用了15天。然而关于组建网民调查团的具体决策过程，伍皓始终没有对外界透露。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在2月19日宣传部与政法委、公安厅、检察院的协调会上，有人主张“直接开新闻发布会，外面爱怎么炒怎么炒，反正调查的结果就是‘躲猫猫’，公开发布就行了。”伍皓则当面反对说：“如果要这样发布的话，在座的谁敢去当发言人？你们谁去当发言人都要被亿万网民人肉搜索！” 最终，没有人接下这块烫手山芋。

　　青年周末：被网民搜索，你觉得可怕吗？

　　伍皓：如果没有经过调查，就直接开新闻发布会的话，就和去年轰动全国的贵州瓮安事件太像了。瓮安事件也是因为一个少女之死诱发的，当时瓮安的老百姓急于知道这个少女的死因，当地公安部门给出的原因是自杀，老百姓不相信，他们也不去做更多的解释和调查，仍然召开新闻发布会说少女是自杀的。结果引发了严重的群体性事件。

　　如果我们云南也在这样一个充满着质疑的声浪中草率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后果很可能也将不堪设想。

　　青年周末：其实你也不相信“躲猫猫”的说法？

　　伍皓：是的。我从1998年就开始上网，太清楚网络上的民意是个什么样子，就是我自己对 “躲猫猫”的说法也不相信，网民对此进行强烈质疑，我太能理解了。

　　青年周末：所以你就从网民的角度，希望通过协调会组建一个网民调查组织来调查这件事？

　　伍皓：在网络上如此浩荡的质疑声中，如果无视或者轻视，这和我们省委在年初决定打造的“阳光政府”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会被网友当成一个笑话，这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我在协调会上，跟他们分析去年的贵州瓮安事件。我说如果我们不能够疏导公众情绪，还是觉得反正一切我们说了算，说什么就是什么，公众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那么第二个瓮安事件就极有可能会发生在云南。

　　还有一个就是去年7月19日的“孟连事件”给我的启示。我参加了处理孟连事件的全过程，云南孟连事件最终得到成功处理，就在于信息的公开和透明。

　　正因为这几个因素，促成了调查委员会最终的成立。

　　有人想掐死我应该是玩笑话

　　伍皓去年底才刚从新华社云南分社调入云南省委宣传部，上任仅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搞了很多“新名堂”：建实名工作QQ群收集所辖媒体记者的意见和建议；宣传部主动向媒体提供舆论监督线索；率先对国外媒体放开地方“两会”报道；让自己管辖的报纸批评自己……

　　青年周末：上级领导也认可你的提议，所以这件事很快就着手实施？

　　伍皓：恰恰相反，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们整个行动都比较匆忙，所以当时，从程序上来说，没有向上级领导报告。

　　青年周末：所有的事情你自己就决定了？

　　伍皓：对（笑）。所以后来压力大就大在这里。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青年周末：过去你一直当记者，你还不太习惯官场的规则？所以给自己制造出压力？

　　伍皓：压力其实是后面才产生的，现在好一点了。当时因为组建网民调查委员会，最主要也是程序上没有向更高一层的领导报告，但我们不存在以权代法，当时的行事程序也是经过严格的法律审批程序的。我反复强调，我们这种只是网民调查，只是为了满足大家知情权的需要。这种做法并不会干预司法。因为司法调查一直在同步进行，只是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他们很可能不会继续深入下去。

　　所以，当时网民代表调查回来跟我说，实际上大家当时已经形成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一个6平方米的地方是不可能发生“躲猫猫”致死的事件的。但他们并没有把这个写入报告，我甚至还埋怨他们没有把这个直接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