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藏族农奴娃的似水流年：彻底翻身做主人

　　新华网成都3月26日电（记者　侯大伟）26日9时许，72岁的藏族大爷泽郎斯高让（藏名，音译。下简称泽郎），坐在自家3层小楼前，晒着太阳，念着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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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郎所在的村子叫木耳溪村，是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县梭磨乡的一个小山村。傍着清凉的梭磨河，倚着葱郁的梭磨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这个楼房耸立的小村透着一种古老与现代交融的韵味。

　　“但在50多年前，这里却不是这个样子。”泽郎老人回忆说，那时候，他们一家6口人隔三差五就要去当地“土司”或“头人”家务工出役，没有任何收入不说，还经常被打。

　　泽郎说的50多年前，更准确地说是1951年以前。老人所在的马尔康县比西藏提前了8年废除封建农奴制度。那一年，已经年满14岁的泽郎才第一次走进学堂，知道了什么是课本、笔墨。

　　泽郎老人把记者带到他的二楼客厅。足有70多平方米的会客厅内，沿墙壁摆放着6张藏式沙发和6张藏式茶几，屋子的墙壁上都彩绘着各种藏文化图案，绿色、蓝色和金黄色是房间壁画的主色调，屋顶也被刷成了金黄色，两盏欧式吊灯的柔和灯光洒满屋子的各个角落，一种华贵气质展现在眼前。

　　泽郎老人的房子已经修了十多年了，前前后后在房子上的花费超过了10万元。去年地震的时候，房子损坏，又花了一万多元维修，政府还为他提供了4000元的补助。

　　坐在宽大的藏式沙发上，喝着“藏茶”，老人感慨地说：“50多年前，我们一家六口只能挤在一栋碎石头垒起的小矮房中，四面透着风，山地里的寒气从板缝中直浸全身，从没有人关心过。”

　　距老人的家大约有30公里，是当年马尔康地区土司居住和办公的卓克基土司官寨所在地。泽郎的一个阿姨勒江（藏名，音译），曾经就在这个土司手下的一个叫彭昆（藏名，音译）的头人家里做奴。

　　泽郎老人回忆说，当时勒江一家生活在卓克基土司管辖范围内。在做农奴的8年中，勒江经常被无缘无故地毒打。有一次彭昆的大儿子阿洛因为心情不好，竟将勒江一阵暴打，最后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走路。

　　泽郎老人对记者说，那时候土司、头人处罚农奴的办法都非常恶毒，有将人绑在石头上放在太阳下暴晒，有用带刺的鞭子抽打，有挖眼睛、挖膝盖等等。

　　不堪忍受虐待的勒江，在其舅舅和周围邻居的帮助下，逃出头人家，连夜跑到了30公里外的梭磨。老人回忆说，1951年，马尔康地区解放时，勒江和村上其他的姑娘们围绕着熊熊的篝火又蹦又跳，日以继夜地歌舞狂欢，泪水都浸湿了她们的氆氇衣衫。

　　老人说：“解放之后，我们这些普通藏民真是彻底翻身做了主人，现在种地的粮食都是自己的，放牧的牦牛都是自己的，出去打工赚的钱也都是自己的。”

　　“现在生活好了，也有很多烦恼。”老人幽默地说，以前是今天勉强填饱了肚子，发愁明天吃什么；现在是今天吃了这个味道，发愁明天吃什么味道；以前出门都是靠双脚跋山涉水，现在骑上摩托车，一加油就没影了……

　　说起今天的生活，泽郎老人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太老了，就是太老了！经常在夜里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说完这话，泽郎老人放声大笑，脸上竟飞上两片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