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 张宇辰
古罗马竞技场、比萨斜塔、古罗马广场遗址(从左至右)在此次地震中未受严重损失。
最终的损失还在统计，意大利的国防军和宪兵们还在争分夺秒地从拉奎拉的废墟中抢救文物。我们不知道最后呈现在我们手上的将是怎样一份清单，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些古迹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从旅游手册上消失，有些艺术品将永远只能存留于影像之中。
一
古罗马毁在谁的手里？正统的观点是内耗和蛮族入侵。但也有学者指出，正是不断发生的自然灾害削弱了罗马帝国的国力，动摇了古罗马人的信心（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各种天灾通常被认为是具有负面色彩的神谕）。
一次又一次的地震和火山爆发见证了罗马帝国由盛转衰、一分为二，屡遭蚕食直至土崩瓦解。罗马人在无数次战争中掠夺来的奇珍异宝、典章文献与火山灰和土石同朽。
这些都是人类文化史上的浩劫，事实上，无论是遭遇“疯子皇帝”尼禄（火烧罗马城的混蛋），还是东欧蛮族，人们总有机会拯救出一些东西，但面对大自然的愤怒，又有多少东西能被保留下来？
1908年12月28日晨5时25分，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墨西拿市发生7.5级地震。1909年1月2日,地震再度袭击该地区，两次地震共造成20多万人丧生。王宫坍塌，教堂化为废墟，大量艺术品被埋在瓦砾之中，很多创作于15世纪的壁画毁于一旦，博物馆内无数的珠宝被暴徒洗劫一空。
1980年11月23日晚，意大利南部发生里氏6.8级地震，震中在波坦察附近。那不勒斯和波坦察附近的97个城镇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受灾居民达数百万人。
建于1600年的那不勒斯皇宫和国立博物馆在地震中损失惨重，后者馆藏的部分古希腊雕塑与庞贝、赫库兰尼姆两座古城的出土文物下落不明，卡波迪蒙泰宫收藏的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等人的名画则幸免于难。
2002年9月6日，西西里岛再次地震并在随后的4天内发生了近250次余震。在地震中，建成于公元9世纪的西西里议会大楼被毁。更严重的是，在巴勒莫以北约88公里处的古希腊建筑群被震得七零八落，这些建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5世纪，它们被认为是希腊境外保存最完好的希腊古代庙宇群。
而如今，面对拉奎拉，“这是本世纪以来最严重的悲剧。”一位意大利文化官员如是说。
二
卡拉卡拉，这座世界上最大的罗马式浴场并没有被彻底夷为平地，但屡经灾劫的卡拉卡拉大浴场将很难再现昔日的荣光。
这座建于公元200年前后的宏大建筑长412米，宽383米，占地约11公顷，最多时可同时容纳1600人洗澡，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洗浴中心之一。
卡拉卡拉大浴场集浴池和娱乐休闲于一身，还有兼收希腊语和拉丁语书籍的公共图书馆以及购物中心、体育馆和花园。这座奢华至极的大浴场几乎代表当时最高的建筑成就，浴场四面的窗子宽大透亮，以确保阳光在白天的任何时候都能照射进来。整个浴场的地面和墙壁都是用来自帝国不同地区珍贵的彩色大理石铺嵌而成的，这些大理石的墙面上，还要饰以精美的图案、色彩和绘画。在浴场每个转弯处的上方，都立有一尊雕像。
1000多年来，尽管历经灾劫，但卡拉卡拉大浴场的基本格局始终没有受到破坏，每到夏季，这里还经常上演歌剧和演唱会。目前，意大利方面的初步勘探结果显示，卡拉卡拉大浴场的损失情况“并不像事先预计的那样悲观”，但在未来几个月甚至数年之内，当地将不可能进行《犹丽狄西》、《阿丽亚娜的哭诉》之类古典歌剧的现场演出。部分受损严重的区域也可能永久封闭，不再对游人开放。
始建于1775年的圣玛丽亚教堂也将告别博物馆生涯，从意大利当地时间4月9日起，军方开始抢救该教堂中的珍贵文物，文保工作者表示，这些包括油画、雕塑、金银饰品在内的文物将被转移至其他地区的博物馆收藏，等待圣玛丽亚教堂的将是遥遥无期的大修。
“最悲观的估计是，我们最终将失去它，这座完美融合了罗马和哥特式风格的建筑。是的，它那粉红色的外墙真的很美，但我必须说，现在的它实在太危险了。”一位负责帮教堂搬家的宪兵说。
三
欧洲的保险评估机构做出的初步测算显示，此次地震将给意大利造成30亿欧元左右的损失。如果加上古建筑的修缮费用，这笔钱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曾声称“希望灾民把住帐篷当做野营”的贝鲁斯科尼正在努力以此为契机，扭转他在民众中的印象。他不仅捐出了个人的家产用于救助地震灾民，更收回之前不接受国际援助的表态，积极寻求国际合作，请求各国艺术文化机构帮助修复被毁的文物古迹。
目前已有很多国家和机构积极响应，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毕竟，这些艺术瑰宝不仅仅属于意大利，更属于全世界，全人类。
旅游潮将起？
让我们一起和地震赛跑
没有人敢肯定，拉奎拉的今天就不会成为其他城市的明天。不知道地震过后意大利是否会兴起一股旅游的热潮，恐怕有很多人有着和我一样的担忧——有太多的文化瑰宝正被地震的阴影笼罩着。
所以，如下一些名字应该被关注：
光着身子站了505年的米开朗基罗的大卫；
由红色、绿色和奶油白三色的大理石砌成的佛罗伦萨大教堂；
珍藏了达文西乔托、拉斐尔、提香、鲁本斯、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和波提切利等人杰作的乌菲兹美术馆；
但丁的故居——《神曲》、现代意大利语以及欧洲文艺复兴的起点；
记载着无数杀戮和鲜血的科洛西姆竞技场；
古罗马市场——豪宅、商店、庙宇、宫殿、法庭、凯旋门扎堆儿的帝国CBD；
能飙出最high咏叹调的斯卡拉剧场；
米兰大教堂——鸽子、唱诗班、屋顶上2245尊大理石雕像一点都不能少，马克·吐温说这是“大理石写成的诗歌”；
不用地震就歪了几百年的比萨斜塔；
还有那一半是海水，另一半随时可能泡在海水里的威尼斯……
趁它们还在的时候瞻仰吧，这样做总好过一无所有后的凭吊。
这只是一份清单，但清单的背后却有着意大利乃至全世界不能承受之重。
本版撰文 新报记者 郭诗亮 左：圣玛丽亚教堂
右：米兰大教堂
下：卡拉卡拉大浴场
(责任编辑：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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