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王妃遭遇野兽王子？

　　17岁印尼模特用逃婚来对抗马来西亚王宫里的家庭暴力，

　　而她的母亲在女儿的结婚与离婚中角色神秘

　　■王晔

　　马诺哈拉·欧迪莱阿·匹诺托成了印度尼西亚人的心头痛。

　　5月31日，印度尼西亚前模特马诺哈拉出现在新加坡，是以逃离的方式。就在去年，她还是很多印度尼西亚少女羡慕的灰姑娘。2008年8月26日，马诺哈拉嫁给马来西亚吉兰丹州苏丹的三儿子腾库·默罕默德·法克汗里，婚礼看起来有点仓促，没走任何法定程序，马诺哈拉甚至没带印度尼西亚大使馆的法定文书。

　　结婚没多久，马诺哈拉就想逃，因为她觉得自己正沦为性奴，并且成了一件王室的摆设。

　　受伤的王妃

　　逃离王宫的计划，马诺哈拉已经酝酿了半年，这一次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逃跑前，她和母亲通过电话，也向印度尼西亚和美国驻新加坡大使馆求助过，最后帮到她的是新加坡警方和美国大使馆人员。

　　5月30日是星期六，马诺哈拉打电话过去时，印度尼西亚大使馆没人值班，她只好求助美国大使馆，因为她的生父是美国人。美国大使馆答应帮她联系新加坡警方，前提是她得想办法离开苏丹护卫们的追踪。

　　到新加坡是4月18日后马诺哈拉的第一次面对公众亮相，此前她都被“囚禁”在王宫。新加坡伊丽莎白医院是亚洲最大的私人医院，因心脏病治疗和休养环境幽雅而闻名。吉兰丹州苏丹在三楼接受心脏病治疗，三王子法克汗里带马诺哈拉来探视。

　　苏丹一家在新加坡本来打算待更长时间。后来，护卫在他们住的宾馆附近发现了马诺哈拉的母亲黛西·法家瑞纳，法克汗里当下决定返回马来西亚。不想错过逃生机会的马诺哈拉跑了出去，按下电梯的紧急按钮。马诺哈拉说护卫们也曾打算过要捉她回去，但看到走廊和电梯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就放弃了。

　　逃出宾馆的马诺哈拉被警察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房屋做笔供。5月31日早晨，马诺哈拉和母亲坐飞机回到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几个小时后召开媒体发布会。在记者面前，马诺哈拉回忆起自己痛苦的婚姻：“我就是他的一个玩偶。”

　　强奸和虐待是马诺哈拉提到最多的词。她说法克汗里从来不经过她同意就发生性关系，有一次，他甚至给她注射了一种药：“我能听到、感觉到、看到，但身体却完全动弹不了。”更多的时候，法克汗里是给她吃药，然后她就陷入长久的昏睡。打骂是很平常的事，如果她在出席公共场合时没有微笑，回到王宫就会被毒打：用烟头烫，用刀片割，或者干脆注射毒品。为了让她看起来生活得还不错，王子还曾给她注射容易发胖的荷尔蒙激素。

　　直到5月31日前，她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表现出遭受不幸婚姻的迹象，她认为一旦她说了，整个王室都会一起对付她，而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政府则一直在试图掩盖事实真相。

　　6月2日，成功逃生的马诺哈拉通过律师向丈夫法克汗里提起离婚诉讼，律师说，她们不排除会通过国际法庭解决这件事情。马诺哈拉的律师一直在催促她尽快接受医学检查，收集受虐的证据，但她和母亲太忙了，频频出现在各大电视台讲述她们的悲惨遭遇，医学检查一直推了将近一周。6月9日，马诺哈拉的医学检查终于出来，证明她的确受到了伤害，法医证明她身体的很多部位都有伤痕，有一些还是新伤。胸部是伤痕最多的地方，背部则有注射的针孔。鉴于马诺哈拉说自己曾被注射药物并导致吐血，法医还建议她接受血液和尿液检查，以便收集更多证据。

　　愤怒的印尼人

　　马诺哈拉的个人遭遇很快演变成马来西亚和印尼的外交危机。

　　印尼政府表示，如果马诺哈拉打算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他们愿意提供一切帮助。

　　马诺哈拉召开媒体会控诉法克汗里王子虐待她后，吉兰丹州苏丹的发言人说这只是夫妻间的私人问题，马来西亚政府也没必要参与其中。

　　印度尼西亚总统苏西洛显然不这么看，马诺哈拉逃离新加坡时，他正出访韩国。当时他就指示外交部和马来西亚交涉：“一个人的婚姻出了问题，总统是不该干涉，但当它成为公共事件，我不觉得我该置之不理。”

　　马诺哈拉离婚案的确已经成为公共事件，至少印度尼西亚政府是这么认为的。自从马诺哈拉出逃后，印度尼西亚大小媒体一直在跟踪报道她的一举一动。6月10日晚，马诺哈拉出现在马来西亚驻雅加达的大使馆外，和几百个支持她的人一样，所穿的衣服只有三种颜色：红、白、黑。这是一次有组织的抗议活动，组织者是非政府组织“红白兵团”。这个激进组织取名于印尼国旗，5月31日曾到新加坡支援马诺哈拉的逃离计划。

　　“红白兵团”和马诺哈拉在马来西亚大使馆前的抗议与马诺哈拉的离婚案毫无关系，她们主要是呼吁印尼政府解决安巴拉特海域问题。印尼和马来西亚在过去的五个月里一直在为安巴拉特海域争吵不休。根据2002年国际法庭裁定，安巴拉特海域以北的两个海域归马来西亚，但印尼和马来西亚都声称完全拥有安巴拉特的所有权，两国海军也经常在此遭遇。仅在5月，印尼就认定马来西亚海军“非法闯入”安巴拉特19次。

　　马诺哈拉为安巴拉特海域站出来，获得了印尼人的更多好感。对于这个出生在雅加达的孩子，他们觉得有义务保护，更何况马诺哈拉还曾是印尼人的骄傲。马诺哈拉1992年2月28日出生，父亲是美国人，她的母亲黛西是布吉斯人（蒙古人种马来后裔，信奉伊斯兰教）。后来，黛西离婚，改嫁法国人，定居在法国。马诺哈拉很小就表现出对时尚的热衷，她喜欢名牌和上流生活，曾入选美国《时尚芭莎》评出的印尼最美100人。在认识法克汗里王子前，马诺哈拉有过男朋友，是印尼电信新富豪巴克里家族的儿子，他们之所以分手，一个版本是王子的出现抢走了马诺哈拉，另一个版本是巴克里家族的儿子又喜欢上一个印尼女星。

　　美丽的马诺哈拉遭遇了悲惨的婚内暴力，引起了印尼人的广泛同情，于是有印尼报纸甚至说在印尼政府的施压下，马来西亚政府为马诺哈拉的悲剧道歉了，但马来西亚的媒体并没有任何相关报道。

　　沉默的王室

　　马来西亚政府唯一的表态是在6月6日，当时马来西亚国内事务部部长说马诺哈拉必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因为她是在控告马来西亚王子。

　　马来西亚实行君主立宪制，最高元首必须在九个主要州的世袭者中间产生。现在的最高元首来自嘉登楼州，再轮两次，就该吉兰丹州的苏丹担任最高元首了。对于马诺哈拉的起诉，马来西亚之所以如此慎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马来西亚国内事务部部长说如果马诺哈拉证据确凿，法克汗里王子也将依法获刑。1993年前，马来西亚的九个主要州苏丹及王室成员都有刑事豁免权，但这种豁免权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王子真的有罪，势必和普通人的处罚一样。

　　吉兰丹州苏丹一家对马诺哈拉的指控反应非常谨慎。最初，在马诺哈拉控告王子虐待她时，一位王子的朋友站出来说马诺哈拉是诬告，因为按照马来西亚的法律，她完全可以随时向政府求助，但她没有那么做。此外，王子的朋友还否认了马诺哈拉逃跑的事实，说她是被“遗弃”的，王子本来也打算和她离婚了。一位电视台主持人也说在4月18日见过马诺哈拉，当时她和许多马来西亚议员的妻子在一起，看起来很幸福，并没有受虐待的迹象。马诺哈拉对此的回应是她如果在公众面前不笑，王室一家都会参与虐待她的活动。为此，在她的起诉状中，王室的8位成员都成为被告。

　　此前，王室的发言人出来说过两次话，一次是说这是夫妻间的私事，另外一次是王室正在收集她撒谎的证据。6月11日，王室终于准备好了，王子答应会在律师的陪同下去吉隆坡的一家酒店面见媒体。媒体发布会来了40多名媒体记者，但王子始终没有出现，发布会也只有8分钟，主要是律师和警长介绍案情的进展。王子的律师断然否认了虐待马诺哈拉的事实，并称王子已经报案。据律师介绍，6月2日，王子已通过律师知会马诺哈拉，让她出具所有受虐待的证据，并公开道歉，否则会反控她们。

　　强悍的母亲

　　王子显然没有等来马诺哈拉母女的道歉，黛西甚至说王子此前就曾绑架过马诺哈拉。

　　2008年底，马诺哈拉对母亲说自己婚姻不幸福，黛西曾前往王室探望。为了让黛西安心，法克汗里王子曾允诺会给她一套一百万美元的房子，但被拒绝了。2009年2月28日马诺哈拉生日，王子送了一辆跑车给她。这段时间，黛西说自己已经被拒绝进入马来西亚边界。3月初她去沙特阿拉伯麦加朝圣时，王子一家还邀请了黛西和她的另一个女儿（黛西和法国人生的女儿）。只是，3月9日，黛西和女儿被丢在机场，王子“绑架”马诺哈拉回到马来西亚。

　　黛西在马来西亚被拒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正在被法国警方通缉。一心想把女儿从被虐待中拯救出来的黛西本人也是实施虐待的嫌疑人，印度尼西亚大使馆联络官证明她在“红色通缉榜”上，原因是虐待15岁的养女。3月19日，想再次进入马来西亚的黛西被马来西亚移民局官员扣留，是印尼大使馆联络官出面解决的。黛西本人也承认自己处于被调查阶段，但不承认虐待过那女孩：“当时她和一个人正在发生不可告人的事情，被我撞到了。她跑到警察局告我虐待。”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她说自己有那女孩写的请求原谅信，如果需要，她可以随时拿出来。

　　除了被控虐待外，很多媒体也在质疑她当初为什么把女儿嫁给王子。黛西的解释是王子看起来非常诚实，曾不止一次握着她的手保证会善待17岁的马诺哈拉。事实上，马诺哈拉第一次遇到王子也是黛西的安排，当时王子出席了马来西亚副总理的一次晚宴，那是在2006年12月。王子对马诺哈拉一见倾心，并向黛西承诺一定会娶马诺哈拉。黛西解释说之所以愿意把女儿嫁给王子，主要是因为王子在2007年新年晚会时夺去了马诺哈拉的贞洁。2008年8月17日，黛西带着马诺哈拉去了吉兰丹州苏丹王宫，十天后，他们仓促举行了婚礼。

　　黛西的解释和媒体的质疑略有出入，很多媒体都认为黛西是为了钱才把女儿嫁出去的。这些年黛西一直没有稳定收入，却频频出现于马来西亚上流阶层的聚会。据熟悉黛西的人说，黛西经常劝女儿一定要嫁个有钱人，而且在遇到王子前黛西已经有几百万美元的债务。王子帮黛西还了债，可她还是经常向王子要钱，这也是苏丹一家后来禁止黛西出入王宫的原因。

　　就在马诺哈拉受虐案出来后，马来西亚一份调查报告也新鲜出炉：在印尼和马来西亚的离婚案中，双方父母的介入可导致30%的夫妇离婚，而因为家庭暴力离婚的马来西亚和印尼人只有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