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前小伙伴们和带队老师合影（前排右一为张艳丽）。

张艳丽在德国拍摄的照片。

张艳丽。

    1951年 我从柏林归来参加国庆大典

　　退休前，张艳丽是沈阳市体育运动学校的田径高级教练，中国奥运第一人刘长春是她教练生涯的启蒙恩师。

　　1951年国庆前夕，14岁的张艳丽与其他10名孩子一起代表中国，参加了第三届世界青年与学生联欢节的国际儿童夏令营，在民主德国的柏林度过了1个月的难忘时光。回国后，这群孩子作为国家少年儿童代表队，走在10月1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两周年游行队伍的第一列方队。

　　“去柏林，全哈尔滨就我一个”

　　据老人回忆，1951年，她在哈尔滨兆麟中学读书。5月份的一天，学校里来了好多客人，音乐老师带着她去接待，还让她在众人面前做了自我介绍，表演了几个节目。张艳丽记得自己当时跳了红绸舞，表演了“把单杠”，介绍了自己的田径特长，她弹了两下钢琴，把客人们都“震”住了。“其实，我根本不会弹钢琴，那是当天早上音乐老师现教的曲子，要是再弹，肯定就露馅了，这个秘密我可一直都没说。”张艳丽笑着回忆。过后她才知道，这些客人是来哈尔滨挑选参加国际儿童夏令营的孩子，“全哈尔滨就选上了我一个！”时至今日，张老还不掩当年的骄傲之情。

　　选拔后，张艳丽被送往北京关东店，和来自全国的小伙伴一起集训，“主要就是学礼仪，怎么接人待物，怎么吃西餐，不怕你笑话，我到了北京才知道还能用刀叉吃饭。”集训期间，张艳丽还见到了朱老总的夫人康克清女士，康克清陪这些孩子练了一天怎么和外国人拥抱、问好。当时，14岁的小艳丽还不知道这位和自己拥抱的和蔼阿姨是谁，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个小伙伴唧唧喳喳地讨论，她才明白过来。

　　除了练习礼仪，集训期间的另一项任务就是排节目，两个月来，张艳丽学会了西藏舞、新疆舞、腰鼓、秧歌……说着说着，老人站了起来，现场为记者表演了一段新疆舞，除了腿脚不太灵便，基本功一点不差。

　　游览车不小心开到西德把她吓坏了

　　7月16日，张艳丽和小伙伴们登上了出国的列车，横穿西伯利亚平原，途经莫斯科、波兰，最终到达柏林。据老人日记记载，这一段路，她们足足走了13天。“国家给我们发了两套西装、布拉吉、毛衣、棉大衣……反正从里到外全是新的，还每人发了一台照相机、一个望远镜。”说到这里，张老又笑了，“那个望远镜是玩具，照相机是摆样子的，根本不能用，当时国家也没那么多钱啊。”

　　在柏林，张艳丽和同伴们的工作就是“联欢”，每天和不同国家的小朋友举办联欢会，表演节目、互赠礼物。“当时小孩送的礼物大多是纪念章，还有各种各样的领巾，像我们是红领巾，有的国家是蓝的，还有绿领巾、花领巾，都特别好看。”当时正值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节节胜利，中国在社会主义国家中的地位也很特别，中国代表团在当年的联欢节中最受欢迎，外国代表团遇到单个的中国人，往往欢呼着把他扔起来，表示欢迎。

　　张艳丽还记得，有几个法国小朋友对中国孩子很感兴趣，晚上睡觉前，她们还跑到中国孩子的帐篷里，钻进被窝比划着和中国孩子聊天。“第一次见到法国人我们都吓坏了，觉得她们蓝眼睛、黄头发，怎么那么像鬼啊，后来慢慢才习惯。”

　　张艳丽在柏林受的另一场惊吓更大，她们的游览车不小心开进了西德境内，还好后来平安返回。“那天我们是去参观柏林大厦，这个大厦正好在东西德的分界线处，结果司机一个不注意开错了，我当时在车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帝国主义者抓起来，回到营地心还怦怦跳……”

　　总体来说，张艳丽在柏林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的，每天她们都有国家配给的巧克力和糖果，“那巧克力特别甜，后来我们不爱吃，全当礼物送给外国小孩了。现在一想挺可惜，那都是国家的钱啊。”在国外吃住了一个月，对于西餐，张艳丽可不敢恭维。“早餐就是牛奶面包配一片香肠，还有各种各样的果酱，中饭和晚饭是‘牛奶香肠煮大米’，加上一点肉菜。太难吃了。”住了20多天以后，小艳丽不禁在心里嘟囔，“什么时候才让回家啊。”

　　回国后参加政协会议

　　感叹“宋庆龄太美了”

　　9月初，张艳丽和伙伴们途经苏联回国，还在莫斯科逗留了几天，每天都去不同的景点参观，“红场、克里姆林宫、列宁纪念堂……我们都去了，还记得列宁穿着蓝色的衣服躺在那里，我一点都不害怕，心里只有一股敬仰之情。”

　　回国后，张艳丽也没能回家，她在东北各地做了好几场报告会，随后还去了北京参加国庆游行和政协会议。“我在少年儿童方队，拿着火炬，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还向我们挥手呢，当时心里老激动了。”

　　国庆后的政协会议，张艳丽和小伙伴们作为学生代表参加，他们乘坐的大车进入中南海时还被警察拦了一下，“别的领导人都是坐小车去的，就我们一个大车，警察叔叔开始不让进，后来一看里面全是小孩，就挥挥手放行了。”

　　在怀仁堂里，张艳丽和同伴们坐在主席台下面，政协会议究竟讲了些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更没记住。主席台上的宋庆龄，构成了张艳丽关于这次政协会议的全部印象。“所有的女代表都穿着蓝色或者灰色的衣裳，只有宋庆龄穿旗袍，还擦口红，我一直盯着她看，她太美了。”

　　现在，张艳丽老人还能时不时地蹦出一句德文或者俄文，“‘夫让恰夫’是德文的‘你好’，我当年还会唱德文和俄文歌呢……”

　　见习记者魏雯/文 孙海/摄影 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