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德的光荣与梦想

　　乡村教育的发展，尤其是偏远山区

　　教育事业的发展，主要依托于乡村

　　教师的巨大奉献。此系列报道旨在

　　呼吁更多的人关注乡村教师的现状

　　李倩 发自云南文山

　　在一首《好人一生平安》的旋律中，耳机里传来彩铃声：“您好，很高兴接听您的电话，丘北县平安希望小学是文山州最大的一所希望小学……平安希望小学欢迎您的到来。

　　彩铃的主人叫张家德，他是丘北县平安希望小学的校长。

　　张家德和他的学校

　　张家德的学校建在一座小山坡的半山腰上，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教学楼建在学校地势最高的位置，挺拔漂亮，上面立着“平安希望小学”6个大字。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暑假，但校园里的草地上仍可见玩石头的低年级小男生，篮球场上则拥挤着小学高年级以及初高中的男生们。张家德觉得自己学校的篮球场在这个小镇上肯定算是最豪华的，“比中心校的都好”。

　　学生们打完球后，就翻墙去后山上的水窖边洗手洗脸。学校一共有3口水窖，最大的一口就在操场旁边的草地上，是由中国平安2008年捐建的。水窖旁边的石碑上写着，“喝水不忘挖井人。”

　　这里没有工业，居民的所有收入都靠种植玉米、烟草和辣椒，雨水不好的时候收入基本只能维持简单生活。

　　希望的光芒

　　在张家德的学校下面，还有7个校点，共有308名学生，其中民族学生292人。这是丘北县传统的教学模式：一个村有一所村小，下面设6-10个不等的校点，用于地理位置偏远的民族村寨学生上学。

　　平安希望小学处于丘北县到文山县的交通主干道上，从1995年建校到现在，除了中国平安，还有世界银行贷款组织、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州扶贫办、县卫生局、糖业烟酒公司……在张家德的印象里，“学校每年都在变化。”

　　1995年建校之时，学校合并了新寨、旧寨和笼陶街上3所村小，建起了一所跨村的半寄宿制村级完小。“当时校舍修得特别漂亮，但是没有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1996年以后，在各方的捐助下，这里陆续修建起了3排整齐的瓦房，于是学校有了正式的学生宿舍，学生食堂、教师宿舍和教师办公楼，学生数量也由最初的400多人增加到2009年的568人。张家德在讲述学校故事时，拿出了一份受捐助清单。截止到2008年，学校接受了中国平安40万9911元捐款。张家德说，“还有很多活动和支教都没算进去。”

　　尽管学校发展很好，但张家德一直担心下面校点学生的教育问题。正好，丘北县2009年启动了校点合并工程。他期待着将学校下面7个校点都合并到自己学校，届时学生人数将达860人。“这样对孩子们更好，至少教育更平等了，和城里孩子的差距也不会那么大了。”

　　张家德觉得丘北的教育还是充满了希望。

　　校长生活

　　8月2日，恰逢农村宜婚嫁的黄道吉日，张家德带老婆和我一起去参加他的侄子的婚宴。

　　云南的阳光是那种到了下午7点都不会减弱的。饭后，透过门缝的阳光照在张家德脸上，明晃晃的。他拿起地上不知谁的用炮筒做的烟筒，将一只云烟放上去惬意地享受起“饭后一支烟”。

　　这是他校长身份以外的生活。当他是校长时，则是“事无巨细，均要负责”。他的老婆抱怨他“经常做表格，写报告写到夜里12点”。

　　在他的会议记录本上，记着他从2007年9月至今参加过的会议。一本A4的黑皮大本，用了近百页，点点滴滴记录了他这两年的生活。

　　2008年11月17日会议内容：

　　1.厕所门口的乱石烂砖由6.3班在本星期内整理好。泥沙用车库里的几包废水泥拌好，铺在上面。

　　2.上面井边由5年级三个班，6年级1、2班本星期之内填好。

　　3.两个花坛在检查前先种菜。

　　4.勤工俭学基地明天下午第三节课，所有男教师砍棵树，不得请假。

　　2009年4月28日会议内容：

　　1.传达州人民政府文件精神

　　……

　　10.值日教师喂猪

　　11.离（禽）流感

　　记录本在2009年6月25日这一个日期下写到，“本学期已结束，大家通过一学期的努力，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感谢大家对学校工作的支持。由于学校经费少，只能表示点心意，每人发150元灯油钱，请谅解。”学校的张副校长对他的评价是：“认真、严谨。”

　　会后是暑假的生活，他和老婆继续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履行校长的职责——守校。学校只有西北面有围墙，也算是完全对外开放了。张家德在校门口立起一块白色木板，写着“非本校人员不得入内。”但周围的大人小孩没事仍然喜欢到校园里转转。

　　张家德担心的就是学校厕所后面猪圈里的5头大肥猪，那是住校学生们下学期的口粮。

　　8月2日下午，从侄子家的婚宴席回家以后，张家德骑上摩托车出去给肥猪买饲料去了，在太阳落下去以前都没有回来。

　　光荣与梦想

　　8月2日晚上，月亮特别亮，照得地面白花花的，人影留在地面上娴静而寂寞。在只有临近的蛐蛐与遥远的犬吠声的校园里，张家德告诉我，他最早的理想是做一名解放军。

　　“我特别崇拜当兵的。高中毕业那年我特别想去，父母不同意。”他的父母觉得，地方上男孩子比较少，出去了受苦，所以就让他留在本村当了小学老师。“当兵有一种奉献精神，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做。”

　　虽然当年的选择令他终身抱憾，但在教师生涯里，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我喜欢跟学生在一起，他们童言无忌啊，什么都可以说。”

　　“我刚工作的时候在扭倮小学，距离家有10几公里山路。那里的学生对我特别好，每次过花脸节时，都一人带一个篮子，给我提一篮粑粑过来。几十个学生啊，每人一篮，吃到后面都长毛了。我后来离开扭倮小学的时候，我教那个班的学生一直送我，送了5公里路。我后来不要他们送了，他们就坐在路边哭。”张家德说自己当时也哭了，这是他教师生涯最珍贵的记忆。

　　“后来到了水塘小学，当老师也当得特别好。学生们很喜欢我，每天放学都自觉去山上拣柴，烧火给我们做饭。”

　　张家德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非常严肃地问我，“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我？”

　　在我离开张家德的学校之前，他要我跟他去办公室。在抽屉最下方，他小心地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我。

　　是一位网友写给他的诗，题目是“赞美你”，最下面一行写着“以上赞美送给平安希望小学、家德校长及所有的教师们”，没有署名。

　　张家德咧开嘴笑得像孩子一样，看着我把这一首诗拍下来带走。他说他还是想早点退休，带老婆到处走走，去北方看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云南省丘北县平安希望小学成立于1996年，是中国平安第4所希望小学。学校占地面积 22976平方米 ，砖混结构教学楼建筑面积1896平米，全校有6个年级，学生有汉、壮、苗、彝族，2009年共有在校学生530人、寄宿学生73人，学前班2个（共90人），教职工32人，平均年龄34岁，大专学历18人。

　　平安与希望同行活动详情请登陆：www.pingan.com/xi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