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常行凶 126名村民无奈搬离老家(图)

没有搬出去的村民一旦听到狗叫就赶紧关门

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成了空房子

留下的一些妇女闲暇时不敢独自在家，常常聚在一起，相互保护

李子秀经常手拿棍子到处走

　　1个精神病人逼得126人搬离老家

　　村民常遭袭击，全社如今只剩13人，你说该怎么办？

　　重庆潼南县柏梓镇龙庙村5社，患间歇性精神病的谭华明和行为异常的母亲李子秀相依为命。近8年来，刀砍、棒打、石头砸……村民们常遭二人突然袭击。

　　“他们打我们，白打；我们动了手，要承担责任……”为了躲避袭击，该村126名村民无奈选择搬迁，到镇上租房生活。

　　“如果你身边有这种危险人物，该怎么办？”昨日，有家不敢回的村民们抛出疑惑，托本报征集点子。

　　搬家者说

　　他遭打得住院3个月

　　3年前，今年77岁的吴安树从老家龙庙村5社，举家搬迁到镇上租房生活。

　　“我是逃难呀！”昨日，老吴谈起此事老泪纵横。

　　2006年10月的一天下午，老吴干完农活把院坝边的鸡往家赶。腿有残疾的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此时，邻居谭华明突然操起1根扁担追来，老伴吓得大喊快跑。

　　老吴闻声扭头，扁担已落到他额头、肩膀和后腰……“脑壳的皮敲开了，血流一脸。”昨日，老吴指着额头左边一处缝合了27针的伤疤说，当时他人事不醒，送医治疗3个多月才回家。老吴右额还有条伤痕，那是十五六年前挑水时与李子秀相遇，莫名其妙挨了一扁担留下。

　　“这辈子挨了他们好多次打，我记不清，每次都是突然袭击。”老吴怀疑可能是自己腿残跑得慢，才被李子秀、谭华明母子“扭倒费”。

　　老吴全家11口人，有6人都不同程度挨过母子俩的打。除了老吴家人，还有很多村民当过受害者。

　　李武英，脑袋遭李子秀母子用石头砸起数个血包；王鸿，被谭华明一拳打翻倒地，致左耳失聪；原村支部书记文治全，被谭华明抓住头发拳打脚踢，被揪下一撮头发；谭华明的外公李成明，被谭华明持刀砍伤胳膊……

　　搬迁数据

　　126人被迫逃离老家

　　黄丽华，租房两间，年租金2200元；李武英，租房一间，年租金1300元……在柏梓镇街边或邻街农村，龙庙村5社被迫搬迁出的居民，讲述着各自租赁房屋的价格。

　　“这样租房的日子好久是尽头？”黄丽华透露，去年底至今年，从老家搬迁外出租房的邻居越来越多，目前仍留在当地生活的居民仅十余人。

　　“全社3个院子，共139人，目前已搬出126人。”龙庙村村委会支部书记廖远富介绍，村委作过调查，谭华明及其母亲李子秀对大家正常生活影响很大，比如，李子秀除偶尔打人，似乎还对庄稼有仇——菜秧等作物刚发新芽，遭她拔掉；玉米快开花时，遭她掰倒；谭华明对他人突袭时，抓住刀就用刀砍、拎起木棒就敲……偷腊肉、捉鸡、抢酒喝等事，更是不时发生。

　　“现在，5社约120亩田撂荒，每年的损失在12万元以上。”他说，村委会作过统计，举家搬迁的126人均亲历或目击过母子俩伤人。“大家痛恨他们，但毫无办法，惹不起就只有躲远点——搬家。”

　　留守者忧

　　白天随时闭户夜不出门

　　记者昨日在龙庙村5社看到，撂荒的田土上，杂草过膝，紧锁的农舍一间接一间，院坝杂草丛生、窗框布满灰尘，大门铁锁生锈……

　　中午时分，记者敲开了一户留守人家的门。

　　“我们看电视声音都不敢开大了。”开门的大爷说，在他记忆中，谭华明母子无疑是“洪水猛兽”，“尤其是谭二娃（谭华明——记者注），只要看到哪家在吃饭，他就跑进屋。那个嘴巴硬要伸到菜碗里去，赶忙把菜碗端开吧，他抱起电饭锅的饭就跑了……不晓得住这里的人上辈子造了啥子孽，遇到这两个祸害。”

　　陈自素（音）是留守者之一，是谭华明的亲戚。“我脑壳遭敲出恁大的包，老伴的手被砍得肉翻起很大一块。”陈比划着。其间，邻居米祖英补充，谭华明还不时骚扰她。

　　“白天干农活，必须两个人一起，回家必须随时关门。晚上，我们不敢出门，就算门被擂得山响也不开。”另一留守老翁忧心忡忡地说。

　　精神病人

　　否认骚扰伤害他人事宜

　　据悉，今年58岁的李子秀，二十多年前行为就开始怪异；今年33岁的谭华明，十年前也开始行为异常，曾两次送医，被诊断出患间歇性精神病。三年前，谭华明父亲去世后，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昨日见到李子秀时，天雨路滑，尽管她家门前摆着6个盛满水的胶桶，她仍挑水往家赶。挑完水，她蹲附近的地里，拔青草。她行为怪异，眼光让人不敢直视。记者问她谭华明去哪里了，挑水干什么？系列疑问，她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二娃跑了。”

　　几经周折，记者找到正玩川牌的谭华明。据说，这段时间，他没伤害过他人。跟他对话有些艰难：不管直接询问曾经伤人还是说偷鸡摸狗的事，他的说法都是“哪有那些事。”

　　目前，不论是吴安树等居民，还是龙庙村村委会，都忧心这样的事实：谁也不敢担保，谭华明及其母亲再次在何时何地袭击他人，更不敢设想袭击是否惹出人命。

　　盾牌+竹竿 7名防暴警察制服母子

　　母子俩逼得126人举家搬迁过程中，相关部门采取过哪些措施？龙庙村支部书记廖远富的说法是，不仅镇政府很重视，当地派出所，甚至县公安局防暴警察都来过。

　　在廖远富的记忆中，2006年，吴安树被谭华明用扁担敲昏的数天后的一个夜里，柏梓镇工作人员及派出所警察来到5社，准备把谭华明送精神病医院治疗。然而，李子秀提刀守家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谭华明在屋内同样提刀。

　　“当时，县公安局7个防暴警察提盾牌赶来，每人手中握1根长竹竿。那个阵仗就像古代战场上作战的士兵。”廖远富回忆，制服李子秀是用盾牌强攻后，把她抵在门边墙上，待她无法动弹的瞬间迅速擒住带离。失去自控能力的谭华明几次欲冲出屋砍人，但都被竹竿和盾牌化解。

　　警察逐渐进屋，谭华明被逼屋角那张破床上。警察短暂观察周边环境后，决定智取：两个警察悄悄用竹竿挑起床上被子，其他警察晃动竹竿分散谭华明注意力。当被子突然挑起半人高时，像一张网罩住谭华明的头。所有警察用盾牌护身、扔掉竹竿扑过去……七八分钟后，谭华明被制服。

　　“镇政府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治过的。治了1个多月，好像听说医好后又放回来了。”廖远富说，不知啥原因，谭华明仍经常发病，“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几乎每个节气都要发病，尤其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政府该监管

　　财力很有限

　　目前，精神病人治疗费来源有这些渠道：民政局、残联、医疗保险重大疾病报销、监护人和当地政府垫付。像谭华明这样的家庭，父亡母疯，显然无法支付治疗费。

　　柏梓镇党委书记唐淼清介绍，龙庙村126名村民举家搬迁躲谭华明的事，他暂不知道。不过，村委会向镇政府上报精神病人伤人事宜后，镇政府工作人员会立即跟辖区派出所警察一道赶往事发地，强制把精神病人送医。

　　镇政府民政办公室主任李俊称，2002年和2004年，镇政府两次把谭华明送到潼南县精神病医院进行过治疗，费用除县民政、残联承担部分外，镇政府承担了每月2000多元的治疗费。他说，仅去年迄今，镇政府便承担该镇8个精神病人的6万多元治疗费。

　　李俊说，谭华明经医院诊断属间歇性精神病，镇政府只能在他们发病且知情的状况下才送医——镇政府财力有限，不可能永远送其在医院治疗直至终老一生。

　　□我有话说

　　出院前必须严格评估

　　统计资料显示，目前全国有80%的精神病人未得到有效治疗，农村情况尤为严重，大部分病人处于没人管状态，俨然成为一个社会问题。

　　其中原因，有救助机制不完善，救助政策缺失，政府投入不足等。如今可行的办法，就是必须对间歇性精神病人在出院前进行详细评估，以防止其危害社会。评估包括发病的间歇期有多长、病人是否具自制力、监护人能否在病人出院后具备监护能力等内容。

　　——杨发辉 市精神病院心理危机干预中心主任

　　众人凑钱给他终身治病

　　如此多的人有家难回，还不如大家凑份子让谭华明在精神病医院终身治病，这样是花钱买平安。每人每月出10元钱，一个月下来就有1260元钱。

　　百多人凑份子则可弥补这个缺口，每人每个月少抽一两包烟，就能省下10元钱。这样干划得着！

　　——赵发举 柏梓镇居民

　　你有什么高招能帮村民解难？敬请登录本报网站“第一眼”（网址：www.cqwb.com.cn）发表看法。

　　首席记者　黄艳春

　　记者 史宗伟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