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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考验下三峡工程:作用巨大但不能包打天下

来源:瞭望新闻周刊
2010年07月24日20:03

  《瞭望》文章:洪水考验下的三峡工程

  “防洪作用巨大,但也不能包打天下”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

  汤耀国吴植杨希伟张桂林

  实习生王迪

  十年前,水利专家陆钦侃等53人上书中央高层,并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提出三峡工程在175米蓄水前应经历一次大洪水的考验。

  两度175米试验性蓄水之后,今年3月,原三峡总公司总经理陆佑楣对本刊记者表示,“我倒是希望来场大洪水来检验一下。”

  考验终于来到。7月20日8时,三峡入库流量达到7万立方米/秒,峰值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二高位,超过三峡成库前的1998年洪水。

  经大坝拦截,出库流量减为4万立方米/秒。浑浊的水柱从9个泄洪深孔喷涌而出,坝下激起漫天水雾。

  坝区,数千名游客专程前来观看泄洪壮景。大坝下游,居民也泰然处之。宜昌、荆州等地人士告诉本刊记者,记忆中,以前一到夏天,总要上堤防汛,若有大洪水,分蓄洪区里的人还要担心分洪、转移。

  国务院三峡办技术与装备司副司长周宪政对本刊记者说,此次洪水,还算不上一次大考,“7万立方米每秒而已,不到二十年一遇。按三峡工程的防洪功能,洪水再大点也不用担心。”

  防洪是三峡工程的首要任务,截至7月23日,三峡大坝已在今年汛期累计拦蓄洪水约120亿立方米。经历多年利弊之争后,在主事者看来,此次防洪正是三峡工程大显其利的表现机会。

  然而,洪水中仍然有“口水”。

  “汛期泄洪”

  三峡集团是三峡工程的业主,但并非完整意义上的“主人”,尤其在汛期。

  三峡集团枢纽管理局局长张曙光向本刊介绍,正常情况下,当洪水小于25000立方米/秒时,由三峡集团负责调度;当洪水在25000~56700立方米/秒时,由长江防总负责调度;当洪水大于56700立方米/秒时,由国家防总负责调度。特殊情况下,上级防总可以直接调度。

  6月入汛以来,长江流域已历三次集中强降雨阶段。从6月19日到7月22日,长江防总连续向三峡集团发出15道调度令,指挥其控泄拦洪。

  7月10日8时,三峡入库流量高达36000立方米/秒。除26台70万千瓦发电机组满负荷发电泄水外,三个泄洪深孔泄洪也先后开启,是为今年汛期首次开闸泄洪。此后两天多,下泄流量控制在32000立方米/秒以内,部分洪水被拦蓄,坝前水位有所抬升。

  时值长江中下游遭遇暴雨袭击,干流多个站点水位继续上涨。于是,不少民间专家、网民质疑:长江下游汛情告急之际,三峡大坝却为何不断向下游泄洪?

  鉴于三峡防洪库容还剩下大半,有不少中下游百姓还希望,三峡大坝能多拦蓄一些洪水。

  周宪政解释,三峡水库汛期的防洪库容有221.5亿立方米,主要通过三种方式发挥防洪作用。一是拦洪,拦蓄超过下游安全泄量的洪水,确保下游河道行洪安全;二是削峰,在下游防汛形势紧张时,削减上游来的大洪峰,减少水库出库流量并均匀下泄,缓解下游的防洪压力;三是错峰,防止上游洪峰与下游洪峰相遭遇,减少下游的防洪压力。一旦下游防汛形势好转,则抓住有利时机,加大出库流量,降低水库水位,腾出库容应对上游可能发生的大洪水。

  张曙光说:“不到危险的时刻,我们不能把底牌亮出去,子弹不能一梭子打完。”

  7月20日,三峡下泄流量达40000立方米/秒。长江水利委员会主任、长江防总常务副总指挥蔡其华对本刊记者表示,此泄量并不大,下泄之后,沙市、武汉江段俱在警戒水位以下。

  “如果没有三峡工程的调蓄作用,此次洪水将使长江干流宜昌以下河段全线超过警戒水位,部分河段的防洪形势将极为严峻。”蔡其华说。

  水利部副部长、国家防总秘书长刘宁日前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今夏洪水发生以后,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总总指挥回良玉批示,要合理地、科学地调度三峡等水利工程,兼顾干支流、上下游、左右岸和库、湖、塘这几个方面的水情,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综合效益。

  据此,刘宁所介绍的三峡工程现行调度方式是:当入库流量小于50000立方米/秒的时候,控泄34000立方米/秒;当大于50000立方米每秒的时候,控泄40000立方米/秒。一方面控制荆江大堤沙市河段水位不超警,另一方面即使拦蓄了洪水,也不至于顶托而影响上游嘉陵江的行洪,以尽可能减少重庆市受淹的范围。

  “巨大”与“有限”

  在“汛期泄洪”的质疑声中,有不少论者在互联网上称:此举印证了已故水利专家黄万里的“逆调节”说法,即汛期泄洪,枯水期蓄水,“防洪功能形同虚设”。

  本刊记者查找黄万里有关三峡工程的重要文稿,并未见到“逆调节”以及导致“防洪功能形同虚设”之说。

  黄万里反对三峡建坝的主要理由是砾卵石淤积问题。对三峡工程的防洪作用,他在一次上书中称:“三峡水库对于长江中游防洪虽有帮助,但作用不大。”

  周宪政介绍,三峡水库的运行方式是从黄河三门峡工程中总结出的“蓄清排浑”经验,水丰沙多的汛期“排浑”,汛末或汛后“蓄清”,枯水期补水。

  “排浑”不仅可起到排沙效果,汛前将水位降至145米左右的汛限水位,也正是以备防洪之需。汛限水位与正常蓄水位175米之间有221.5亿立方米防洪库容。

  三峡工程防洪作用到底几何,在本次度汛期间引起争议。

  近日,诸多网站转载一篇题为“三峡大坝,到底可以抵挡几年一遇的洪水?”的文章,文中列举了几则新闻,标题分别是:2003年新闻“三峡大坝固若金汤,可以抵挡万年一遇洪水”,2007年新闻“‘三峡’将全面发挥防洪功能可抵御千年一遇洪水”,2008年新闻“三峡大坝可抵御百年一遇特大洪水”,2010年新闻“长江水利委: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三峡大坝上”。

  另有一幅截图将前述四条新闻连在一起,有评论讥之,“三峡折旧速度,一年不如一年。”

  看到前述文章后,中国水力发电工程学会副秘书长张博庭感到很奇怪,他说:“作为专业人员,从三峡开始争论那一天起就知道三峡的防洪作用非常明确,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把荆江河段的防洪能力从十年一遇提高到百年一遇,如果配合分洪措施,可以抵御千年一遇的洪水。至于‘抵挡万年一遇的洪水’,是指大坝本身的安全性。”

  张博庭是位屡屡与“反坝人士”打笔仗乃至上法庭的“挺坝人士”。他对本刊记者表示,出现前述非议的原因,有误解,也有误导。他用“歪风”来形容“三峡工程的防洪作用一直是欺人之谈”的说法。

  长江水文局局长王俊教授对本刊介绍,三峡工程的防洪作用范围,主要是保护中游的荆江河段,对城陵矶地区亦有辅助性作用,另外还可延缓洞庭湖的淤积,提高武汉防洪调度的灵活性等。

  在上世纪80年代三峡工程论证期间,有关防洪功能的论战要害并不在于上述作用本身的是非。大体而言,一方认为上述作用巨大,三峡工程不可替代;一方认为上述作用有限,有替代方案或其他优先方案。

  三峡工程防洪作用另有一些基本局限在学术圈内的分歧,如221.5亿立方米实为静库容,真正调蓄洪水时的动库容会有一些变化,具体为多少尚无定论,与库区河道地形、入库洪水等多个因素有关。周宪政介绍,设计方在初步设计时即已考虑动库容,并经复核认为,动库容与静库容的差异,并不在质的方面影响三峡工程防洪功能和长江防洪安全。

  据他介绍,221.5亿立方米的静库容也并非完全一成不变。目前,145米的汛限水位可视情上浮1.5米、下降0.1米。175米的最高蓄水位也可在极端洪水情况下打破,超蓄至180米。

  “防止有了三峡就万事大吉的思想”

  从可行性论证通过至今,三峡工程在长江中下游防洪体系中的地位一直被表述为“关键性骨干工程”。

  蔡其华说,三峡水库今年首度拦蓄长江大洪水,即显示出在长江防洪体系的不可替代的骨干作用。7月20日前后这一轮拦蓄上游洪水70多亿立方米,使长江上最为险要的荆江河段水位降低2.5米左右,保持在警戒水位以下,从而告别昔日千军万马上堤防汛抢险的景象。

  监测结果显示,此次洪峰经削峰通过宜昌河段后,长江中游主要控制站沙市、汉口水文站水位均低于警戒水位,长江中下游仅九江、洞庭湖及鄱阳湖水位处于超警戒水位。

  同期可比的是1998年7月24日,宜昌洪峰流量5.17万立方米/秒,荆江河段的石首、监利等水文站水位就超过历史最高水位。

  三峡集团枢纽管理局高级工程师赵木森对本刊记者表示,三峡工程221.5亿立方米的防洪库容相当于4个荆江分洪区的容量,其“防洪作用巨大,但也不能包打天下”,“切不可因有了三峡工程而掉以轻心。”

  1958年中共成都会议通过的《关于三峡水利枢纽和长江流域规划的意见》指出:要防止规划集中三峡一点,不及其他;在防洪问题上,要防止等待三峡和有了三峡就万事大吉的思想。

  长江防总专家介绍,长江防洪体系是以堤防为基础,以三峡工程为骨干,干支流水库、分蓄洪区、河道整治以及蓄、引、提水等工程措施和非工程措施相结合的综合防洪体系。

  1998年洪水过后,李锐、陆钦侃、翁长溥等一些水利水电界人士批评前期水利建设之失,如“重水库、轻堤防”。水利部部长汪恕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说:“国家真的开始痛定思痛。”

  刘宁日前介绍,国家于1998年后加大投入力度,对长江干堤进行加固、修缮,3900公里的长江干堤已经全线达标,1998年大水以后进行建设的29个项目全面完成,这些都为今年的防汛抗洪起到了非常有力的支撑作用。

  长江防总专家分析,尽管长江中下游防洪能力现状得到了较大提高,遇一般洪水,依靠堤防,经过严密防守,基本可以安全度汛,但仍存在的两个突出问题:

  一是荆江地区目前依靠堤防的防洪标准仍较低,一旦发生类似1870年洪水,荆江南北两岸堤防可能溃决,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的毁灭性灾害;

  二是城陵矶附近区遇大洪水分洪量还较大,如遇1954年洪水,城陵矶附近区分洪量320亿立方米,要淹没近400万亩耕地,涉及约260万人,淹没损失将很大。

  支流的堤防等水利建设缺陷,以及分蓄洪区人口规模的扩大,也令长江水利委员会水资源保护局前局长翁立达对长江防洪体系不敢太乐观,他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整体而言,现在仍然有差距,还有完善的空间。”□

    7月中旬以来,四川境内大部分地区及重庆局地连降大到暴雨,导致上游的岷江、沱江、渠江、涪江水位暴涨。长江、嘉陵江洪水交相叠加,形成今年入汛以来最大的一次洪峰奔袭重庆,直逼三峡水库。三峡水库迎来了自建库以来最大洪峰的挑战,三峡库区的城镇、航道、库岸也面临着洪水的考验。

  18日,重庆市启动全市一般暴雨洪灾四级响应,库区各地也积极行动起来。针对洪水期间三峡水库干线水情发生显著变化,海事部门紧急启动汛期安全管理预案,对重庆库区江津界石盘与巫山鳊鱼溪之间水域,实施洪水类二级安全预警,并密切监控云阳凉水井等库区重点滑坡地带。

  本刊记者从重庆市水利局了解到,为缓解重庆长江、嘉陵江沿线防汛压力,确保三峡库区安全度汛,20日,国家防总发出紧急调度令,要求嘉陵江上游相关水库、水电站,在确保大坝安全前提下尽力拦蓄洪水。长江防总也多次下达调度令,调度三峡水库适时加大下泄流量。

  上述一系列举措有效缓解了库区的防汛压力。面对三峡建库以来最大洪峰,库区各地波澜不惊,顺利度汛。

  然而,洪峰的顺利过境,并不意味着库区自此可以高枕无忧。20日,重庆市政府印发《重庆市汛期地质灾害隐患再排查紧急行动方案》通知指出,进入汛期,强降雨等极端灾害天气增多,三峡库区等重点区域下阶段的防灾形势严峻。通知要求,由重庆市国土房管局安排专项资金,组织14个专业地勘队伍,对全市40个区县(自治县)进行专业地质灾害隐患排查。9月底前,有关部门要全面完成问题的整改。

  库区水利专家还表示,要确保库区长期安全度汛,部分城镇的防洪工程仍有待完善,特别是少数尚未达到国家规定防洪标准的集镇,以及面临山洪灾害威胁的地区。比如,今年7月9日,万州区分水镇发生特大洪灾,造成3万余人受灾,212户居民的房屋倒塌,经济损失高达1.3亿元,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地防洪工程与设施的基础薄弱,流经当地的瀼渡河堤坝老化,长期未得到有效整治。□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张桂林杨希伟吴植)

    近年来,国务院三峡办、三峡集团、长江委等的多位有关负责人在接受《瞭望》新闻周刊采访时,都呼吁要加强长江流域水库的统一调度、协调管理。此次防洪度汛期间,该问题再度被提出。

  三峡枢纽梯调中心副总工程师赵云发表示,如果能实现三峡大坝上游多座水库梯级统一调度,将更有利于今后的防洪。目前,三峡集团正在筹备旗下同处长江中上游的溪洛渡、向家坝水电站与三峡水库的集体调度。

  赵云发说,从三峡集团提供的数据看,三峡入库流量会出现与降雨量明显不对应、变化剧烈的洪水过程,这正是因为目前上游多座电站自行开闸泄洪,不好掌握上游来水。为监测这些水库的出库流量,三峡集团专门在部分上游水库附近设置了10多个监测点,以更好地掌握三峡入库流量的信息。因此,需要有关方面重视和加强长江上游水库梯度防洪统一调度。

  长江委主任蔡其华介绍,目前,长江流域以三峡水库为核心的控制性水库群正在逐步形成,并成为长江综合防洪体系和水资源开发利用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初步统计显示,长江流域水库群的总调节库容已近1000亿立方米,总防洪库容达到了约500亿立方米。

  长江设计院刘丹雅介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对水库运行提出了更高要求,如对保障防洪安全、供水安全的更高要求,对清洁能源的巨大需求,更加重视维护河流健康和保护生态环境,等等,都要求长江水资源需统一调度和管理,而水库群联合调度是实现这些要求的重要措施和手段。

  为充分发挥梯级水库群开发建设的综合利用任务,长江委目前正在开展以三峡水库为核心的长江干支流控制性水库群综合调度研究,力求通过流域水资源统一管理和调度,以实现流域上下游、左右岸和谐相处,开发与保护并举,整体与局部利益双赢,近期与长远统筹兼顾,保障流域防洪安全、供水安全、维护健康生态环境等全局性的效应。

  刘丹雅还表示,水库优化调度技术、水情预报技术、水电集控技术、网络通讯和信息技术等方面的技术不断提高,为实现水库群联合调度提供了科技支持和软实力保障。□(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杨希伟吴植冯国栋)

(责任编辑:肖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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