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为何要越制享受头等舱

　　县长为何要越制享受头等舱

　　对话人物：秋风，独立学者，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副主席，九鼎公共事务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奥地利学派经济学、普通法宪政主义和中国治理秩序历史与理论的研究。

　　对话动机：漠河县政府发函要求航空公司给县领导免费升坐头等舱的事情曝光后，官员出差时的待遇标准再次进入公众视野。县领导为何要越制乘坐头等舱？这与当前官员的福利待遇等级制度有何联系？请看本期公民观察。

　　主要观点：配给制度从根本上是按照权利的层级来分配的，物质匮乏时，大家的差距看起来并不大，但只要物质一丰富，那么分配马上向处于权利结构上层的人倾斜，而且倾斜会非常严重。

　　精彩言论：改的方向应该说是很明确的，所有公务员的收入都应该货币化。但是进行这样的改革确实难度比较大，尤其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人从外部去推动这个改革，这个改革就进行不下去。

　　福利待遇等级制源于战争年代的配给制

　　漠河县政府发函要求航空公司给县领导免费升坐头等舱的事情曝光后，舆论普遍批评漠河县领导滥用职权，越制乘坐头等舱，因为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只有副部级以上官员才可享受这一待遇。

　　但也有学者指出，该事件暴露出的深层次问题是按照官员等级配套福利待遇制度的弊端。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何兵在其博客中写道：部长坐得，为何县长坐不得？莫非部长要在飞机上处理公务？或者官员一升为部级，体格就庞大起来，非头等舱容不下？有关此问题，知名评论员秋风进行了回应。

　　主持人：中国现行的官员福利待遇等级制是如何形成的？

　　秋风：应该说它的渊源是执政党在战争年代形成的配给制。这个配给制大概从上世纪20年代开始就已经在执政党内部形成了。等到建立了这个国家之后，这套制度被推广到全国范围，适用于所有人。所谓配给的基本原则就是由掌握着最高权利的人，按照权利的层级去分配收入，但这个收入通常情况下都会表现为实物。最开始搞配给制度的原因，是物质非常匮乏，就那么几种，要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够生存，那么就要进行比较严格的配给，即使是最底层的人也可以生存。

　　其实，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中国的福利制度也就是从配给制度延续下来的。比如部长在什么级别的医院看病，局长在什么级别的医院看病，包括住房等等所有的福利都是有差别的。按理说，其实完全可以按照一般国家给官员的待遇那样来安排他们的福利，简单地说就是发薪水，发完薪水就不用管了，他们爱住什么房买什么房子，爱开什么车买什么车。

　　主持人：那为什么没有实现这样一个分配制度上的转型呢？

　　秋风：我怀疑这背后可能有一套理论，这个理论应该叫做平等主义。这个理论主张所有人的物质享受大体上应该是平等的。那么假定按照权利层级去发钱的话，差距非常大，表现得非常明显。如果发放实物，表现就不是很明显。比如住房，30平米和300平米，反正都能住。而且通常在这样一个社会里面，人是被区隔在不同的等级圈子内的，你很难看见其他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比如你是一个工厂的工人，那么你的生活就在工厂和宿舍之间，你无法想象省委书记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也根本进不了人家那个大院。所以文革期间抄家的时候，那些工人看干部住那么大的房子都很愤怒。这其实是理论和现实的脱节。

　　主持人：你提到的这种配给制度有什么弊端吗？

　　秋风：配给制度刚开始是因为物资匮乏，等到建立国家物资丰富之后，这个配给制的根本缺陷就暴露出来了。我前面说了，配给制度从根本上是按照权利的层级来分配的，物质匮乏时，大家的差距看起来并不大，但只要物质一丰富，那么分配马上向处于权利结构上层的人倾斜，而且倾斜会非常严重。

　　从这个意义上讲，很多人对于中国五六十年代的判断其实是错误的，他们以为那个时代是一个平等的时代。实际上并不是那样，那时的差距如果说不比现在更大的话，起码也是差不多的，但只不过你看不到，它没有表现为货币的形式。

　　另一个弊端就是这个案例所表现出来的，有大量的人会越制。人的物质欲望都差不多，你规定他不能享受这个东西，那就会导致他越制，越制的方式各种各样，在这个案例中就典型的利用公权力进行私下交换实物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