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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粗糙翻唱视频唱哭网友 省委书记两度力荐

来源:现代快报
2010年11月14日03:56

  29岁的刘刚和44岁的王旭在这个冬天迎来了生命里的春天,他俩酒后光着膀子在出租屋翻唱歌曲《春天里》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后,迅速红遍网络,质朴有力的歌声“唱哭了”千万网友。

  生于1960年的湖南省委书记周强也被打动了。11月9日召开的湖南省优秀大学生村官表彰会上,他谈起观看视频的感受,“每看一次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你们也应该去看一看。”周强还朗诵着歌词,勉励年轻人要有理想,扎根基层做大事。

  周强是省委书记,刘刚是流浪歌手,王旭是农民工,追求梦想的相同感受,在“春天里”产生了共鸣。

  □快报记者 沈晓伟

  省委书记两度推荐《春天里》

  周强在不同场合推荐《春天里》,这已是第二次。

  前一次是在11月7日召开的九届湖南省委常委中心组第二十九次集中学习会上,他在总结发言时说,最近在网上看到农民工王旭和流浪歌手刘刚演唱《春天里》的视频,他们用吉他弹奏出了、用歌喉唱出了身居社会底层,但对梦想执着追求的生命力,非常令人感动。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一间简陋凌乱的屋子,两个赤着膀子的农民工,夹着香烟、涨红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吼出了一首《春天里》,也吼出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声音:曾经的憧憬和残酷的现实,碰撞出一股悲怆伤感的激流,冲击着每个听者的神经。

  “忍不住要再转……”知名主持人柯蓝、王小弿等名人都参与了转发,偶像歌手蔡卓妍更是在自己的微博上连发两遍,大力追捧。音乐人小柯看完也颇受感动,甚至在微博中直接放话:如果有需要的话,两人可以随时找他进棚录音。

  在众多名人微博的推波助澜下,这段视频的知名度也陡然水涨船高,被网友们不断转发。据不完全统计,仅半个月时间,它在微博上的转发量就超过1万5千次,视频点击率更是超过百万。

  儿子说希望能多吃几袋方便面

  视频中的歌者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吉他手叫刘刚,29岁,来自黑龙江。“主唱”叫王旭,44岁,来自河南。两人都是浪迹北京多年的“北漂”。刘刚是专在地道唱歌的流浪歌手,王旭则在一家药厂干分拣中药的活儿。今年9月底的一天,他们和朋友买来啤酒,边喝边聊。喝高了,一时兴起,有人用手机帮他们录下了一首歌,这便是如今这段火爆的视频。

  虽然没有空调电扇,破旧不堪,还紧挨着高速路,但一个月400元,这是刘刚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了。即便如此,他仍然时常为交不出房租发愁。周五的晚上,就坐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拿着手机,接受了快报记者的电话采访。电话那头,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唱歌,嗓子就痒痒。”说来也巧,他们对音乐的启蒙都来自收音机。3岁大时的王旭跟着收音机,“咿咿呀呀”哼起了《红灯记》;而12岁大时的刘刚则因为《潇洒走一回》迷上了唱歌。少年时,他们都做过当歌手的梦,“不过我们都知道这是梦,是幻想,当不得真。”

  2000年,34岁的农民王旭来到了北京。他笑着说自己是被“逼”出来的,“在老家种了10年地,一直赔钱。”虽然他每年都勤勤恳恳,可要么收成不好,要么价钱卖不高。最离奇的一次,他种了两亩西瓜,每天起早贪黑浇水施肥,可临了,西瓜们一个个长得只有拳头大小,谁也不愿要。最后,好说歹说求一个人收了去,总共才卖了25元。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这“拳头瓜”是咋回事。

  他带着老婆和两个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最愁的一次,“足足18天,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唯一的口粮是馒头和咸菜。大人能勉强下咽,可苦了两个儿子。小儿子当时才三四岁,吃不消了,闹着要吃方便面。“当时我只好逗他哥俩说,比赛吃馒头,看谁吃得多。”小儿子吃到最后说,自己最大的心愿是以后能多吃几袋方便面。“孩子的话,我听了心里特别的酸。”他决定北上打工。

  而当时,刘刚还在部队里当兵。就是在那里,他学会了弹吉他,并靠着四处凑钱拥有了人生的第一把吉他。两年后,退伍的他为了闯出一番天地,背着心爱的吉他也来到了北京。

  有人特意把1分钱的硬币扔过来

  打小就喜欢唱歌的王旭时不时在同事们面前吼两嗓子。大伙儿打趣他,“北京那么多人在地下通道唱,不如你也去试试。”王旭真的去了。从2003年起,每逢周末,他就成了地道里的流浪歌手。差不多同一时间,刘刚在经历了打工、做小买卖的失败后,同样选择了在地道唱歌。

  北漂的种种苦楚,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并一致选择了对家人缄默。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干:盖过大楼,拆过房子,扛过麻袋,烧过锅炉……许多黑工地,连安全帽都没有,破皮流血是家常便饭。受了伤,也不敢告诉家里。

  后来不干工地了,流浪歌手的经历,也一样充满着苦涩和艰辛。“在地道唱歌,经常遇到瞧不起你的人,觉得你就是个卖唱混日子的。”有人特意把1分钱的硬币扔过来,脸上还带着嘲讽的表情。如今,一群大学生帮他们拍的《春天里》的MV里,有一段他们被恶人摁住的情节,“其实这就是我们真实生活的写照。”

  拿到一点儿钱,就往家里寄些;没钱的时候,格外不安,格外想家,可连给家里打个电话都不敢,“怕他们担心,也怕自己更伤心。”

  他们如今这烟熏火燎的老嗓子,正是当时活生生被“熏”出来的。北京有两年老在修地下通道,里面弥漫着粉尘,烟雾缭绕。没有其他去处,他们只好继续坐在烟尘里,忍受着呛人的味道继续唱。结果,嗓子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以前嗓子尖细不合适,后来嗓子沙了,倒更适合唱汪峰的歌儿了。”

  “《春天里》刚一出来,我就喜欢上了,每天唱,一直唱,就像在说我自己的故事。”

  公主坟那里有安静听歌的人

  让他们倍感欣慰的是,有许多人喜欢他们的歌。时常有行色匆匆的路人被歌声所吸引,一站就是10分钟。哪怕不给钱,只要安静地站着聆听上两首,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馈赠。有一回王旭正在唱《驿动的心》,一位经过的老奶奶听着听着停住了,眼泪不住地往外淌。老人抹干泪,打开钱包,翻出一张20元的纸币,微笑着递给他:“唱得真好!”当时,有人给5元就算是“大手笔”了。也有人虽然给得不多,就一元、两元,但却是双手虔诚地奉上的,“这让我们感觉到被尊重。”正是这一点点的感激累积起来,鼓励着他们坚持了下来。

  两年后,在复兴门的一个地道里,两人相遇了。虽然岁数差了一大截,但太多类似的经历和感触,让他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两人此后经常搭伴儿唱歌,“有时候他去,有时候我去。”保持一周三次的频率。这是因为他们也要让嗓子休息。“要么不唱,要唱,就放开嗓子全情投入。”王旭从来没在家人面前唱过一首歌,说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他平时在孩子面前都是和蔼的慈父形象,“一吼嗓子太大了,怕把他们给吓着。”至今为止,家人只看过他录制的DV。

  作为繁华都市的漂泊者,他们的物质生活也许很贫乏,但他们的精神世界因为歌唱变得富足而美好。公主坟附近的一个地下通道是他们最爱去唱歌的地方,因为“那里会静静站着听他唱歌的人,比其他地方稍微多点儿。”去公主坟的路上,他常常会路过五棵松体育馆。“那里据说常有明星演唱会。”开唱的时候恰好经过,他们会忍不住停下来,想象着里面的繁华胜景。

  汪峰邀请他们同台演唱

  成为网络红人后,他们有了自己的粉丝“钢镚儿”。一群大学生无偿帮他们拍摄了MV,粉丝们会给他们送来“金嗓子”。看到他们面对雪片般的邀请手忙脚乱,有个“钢镚儿”自告奋勇给他们当起了“助理”。最让王旭感动的是,单位老总跟自己说好了,“现在去忙你的事业吧,哪天走不动了,再回来。”

  在热情粉丝的建议下,他们两人组成了“旭日阳刚”组合。来自全国各地的邀请也接踵而至。其中颇有影响力的包括浙江卫视的《我爱记歌词》、央视的《星光大道》和导演宁浩。而最让他们激动的邀请则来自汪峰。11月13日晚,汪峰将参加在上海八万人体育场举行的“怒放·摇滚英雄”演唱会。在与主办方沟通协商之后,他正式邀请“旭日阳刚”与自己同台演唱《春天里》。

  出名了未来的路怎么走

  “无数次在心里勾勒着这样一个梦境:绚烂的舞台上,像一名真正的歌手那样酣畅淋漓,而台下是喜欢我歌声的观众。”刘刚说,这曾经只是埋在心底的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可如今,这幻想似乎成真了。想到即将跟喜欢的歌手同台演出,两人都颇为激动。现在,两人一有空就挤在刘刚的出租屋里练歌。

  许多人盼着两人能实现自己的音乐梦,像歌手孙楠、许巍都曾“北漂”过。现在,刘刚和王旭的音乐寻梦之路,只能说是刚刚启程。如今他们依然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吃着泡面,偶尔买瓶最便宜的啤酒。

  他们远未摆脱贫困。这一个月来,他们多年一周各唱三次的规律被打破了。以前靠着唱歌,他们最多一天能赚到百来元。可现在,他们发现出门成了一件难事,“路上总会被人认出来,被好多人围着。”朴实腼腆的他们不太适应这种场面,只能尽可能待在家里。没法出去唱歌,自然也就没有更多的收入。“先找朋友借点儿凑合着过。”想到老家的老婆和孩子,两人难免都有点着急。

  做完了手头的工作,更远的路该怎么走?他们有些茫然困惑,也无法预期。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难理解,为何对于未来,他们的“要求”是那么的简单,“只要能继续自娱自乐地唱歌,其他都无所谓。”

  眼下刚步入冬天。既然冬天到了,那春天还会远吗?祝福他们能顺利、平安地走下去,有一天可以真正置身于自己的“春天里”。

  ■编后记

  他们赤着膊,叼着烟,面前摆满了啤酒瓶,在北方的冬天里唱着《春天里》。我们看着他们,从高处围观他们的表演,悲天悯人,想到“底层”“蚁族”“弱势群体”诸如此类的词语,以为即使卑微如他们也能有理想。很多人听着歌哭了,其实这俩哥们儿唱着歌时是快乐的,我们的内心也该是温暖的,就像听着兄弟在唱歌。

  热评

  民工版《春天里》很给力,也很悲催。读懂民工版《春天里》受追捧的社会表情,比仅仅感动更有必要。——《新华每日电讯》

  再牛逼的腕儿,再来不及的时间,也要等哥听完《春天里》再走!——网友五福

  这俩爷们儿是谁啊,这把嗓子啊……——网友慢慢失忆

  比原唱还要感人。——网友shuwua

(责任编辑: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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