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刊：伊战前美德反目 小布什与施罗德谁在说谎

　　模糊的真相——小布什与施罗德，到底谁在说谎？

　　据《明镜周刊》报道 小布什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指责德国前总理施罗德违背诺言。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在施罗德已经为灾难性的伊拉克战争做准备以后，才将时任德国总理和没有事实根据的“承诺”串连起来。

　　小布什无中生有？施罗德指责布什“没有说真话”

　　虽然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和德国前总理杰拉德-施罗德最近都没给对方讲过好话，但其实他们从前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都不太喜欢政治严肃正式的一面，反而喜欢用急躁的言论或者小玩笑来使神经放松。有一次，有人在白宫一场早晚宴后谈到雪茄烟配红酒的话题，施罗德就问布什有没有古巴雪茄。答案显而易见，美国已经对古巴这个社会主义岛国实施了将近50年的货物禁运，布什又怎么可能有古巴雪茄？不过，两位领导人却因为施罗德的这句话开怀大笑。

　　2002年的1月31日，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作为美国前总统的布什，认为美国和德国的关系从这天开始出现裂痕，原因出于征讨伊拉克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的问题。在他刚出版的回忆录中，布什提到了这次会面并指责施罗德违背了诺言。根据布什的说法，就是那一天施罗德作为德国总理表明他和他的国家将会支持布什主导的正在阿富汗进行的伊拉克战争。布什宣称施罗德后来却在选举期间有意地避开这项保证，他在书中写道“一旦信任被破坏就很难建立巩固的关系了。”

　　可施罗德并不承认，他坚持说自己从来没有对布什做过这种保证，也从未食言。事实上，施罗德说布什在那本回忆录中“没有说真话”。

　　如果这是法庭，那么两人的说法完全相反，谁说的才是对的呢？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两人说的话亦真亦假。他们都没有说出事实，因为他们一直避免和对方公开谈话，而这么做就是由于双方的利益并不一致。此时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猜测，但我们今天知道了在1月份美国人就已经准备进入这场战争，而德国人却用怀疑态度来看待。

　　2002年1月31日，他们俩都决心要保持双方的和谐共处。布什在施罗德对华盛顿进行正式访问的开端，就大大赞扬了他这位客人，表扬施罗德在德国国会、联邦议会的信任投票中取得了多数支持，使得德国能参与到阿富汗的“持久自由军事行动”之中。施罗德对布什这段开场白颇为倾心，因为他很看重自己被这个世界超级大国的领袖平等相待。他亦表示自己代表改变了的德国，一个现在愿意担起军事责任也希望得到认同的国家。当天，他就因德国参与了巴尔干和中亚的军事任务从而获得这样的认同。

　　反恐战争第二阶段 布什对“邪恶轴心”的战争

　　然而美国已经在战争路上走了很远，正准备投入到伊拉克战争之中。施罗德到访之前两天，布什刚刚进行了他著名的“邪恶轴心”演讲，无异于是对伊朗、朝鲜和伊拉克的体制宣战的声明。演讲的中心内容包含在这句话里面：“我们将深思熟虑，但时间却不站在我们这边。我将不会等待危险聚集成事件发生。我将不会在危机越来越近的时候袖手旁观。”

　　一个新的基调由此诞生，“反恐战争”的第二阶段已经开始，2001年9月11日后的呼唤团结的黄金时间也即将终结。美国已经下定决心要取缔巴格达的体制，将民主带到整个中东——这是新保守主义，右翼革命人士，最重要的是美国国防部的梦想。1月31日，施罗德率先成为忧心忡忡的欧洲人代表，了解了布什对他的新战略是多么认真。

　　时任美国总统很高兴地告诉施罗德现在并不需要决定什么，而在作出任何决定前他都会理所当然地和他的同盟协商。这一点十分符合施罗德在他2006年出版的回忆录中所描述的此次会晤。布什现在对这次见面的回忆也和施罗德说的很相似：“我告诉德国总理我决心采取一些外交策略，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布什写道，“我也向他保证我们所说的不是空话，军事行动是我的最后选择，但必要情况下我还是会那么做。”

　　施罗德没有对这一威胁再多说什么，反而提出了德国参与战争的一个临界条件。在自己的回忆录中他提到，如果萨达姆真的给恐怖分子提供避风港，就好像塔利班政权在喀布尔所做的那样，德国就会支持美国。

　　1月31日，布什和施罗德都假装“邪恶轴心”的演讲并没有影响两国关系的基础。美国正在为战争做准备，不过他们这么做的借口几个月后就变了说法。2002年春天，美国政府还将萨达姆描绘成基地组织的导师，到了夏天，就转为宣称萨达姆拥有的生化武器对美国构成威胁。最后，在美国说的所有理由都被证明是谎言和欺骗以后，华盛顿还强辩说，将伊拉克人民从暴君手中解放出来是造福全世界的事情。

　　施罗德说布什在1月31日的问题上没有说真话是正确的。当时的美国总统说战争的计划还没有定案，但第一份有关战争的军事草图已经早在4个星期前已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他说他“决心做些外交工作”，但其实已经决定要改变巴格达的体制。他承诺在做决定之前要和欧洲协商，但和欧洲人所想的不同，布什“与同盟协商”的意思并不包含讨论军事干预伊拉克的利与弊。相反，他只是对一个简单的问题感兴趣：你是支持还是反对我们？

　　施罗德也没有说实话

　　布什在说谎，但施罗德也没说实话。很难相信当时的总理在德国联邦议会关于对伊拉克发动战争的投票中获得了绝对多数的支持。事实上德国已经无可争议地参加了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联邦议会以微弱优势336票赞成对326票反对通过了这项投票。4名绿党政治家反对德国参与这场冲突，同一党派的其他9人却很明显极不情愿地支持总理施罗德和外长菲舍尔的行动，然而一旦要武装干预伊拉克，他们将收回这些支持。最后，施罗德在当年秋天的选举获胜，一部分原因是他反对这场隐现的战争的结果。

　　2002年1月，布什和施罗德的发言似乎相互矛盾。真正的争论只有一次短暂的爆发，当布什在晚宴上说：我们必须在他们做什么事情之前阻止他们。没有人想起来去问问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基于军事准备的“邪恶轴心”言论

　　布什在回忆录中提到，他是直到1月份才第一次对战略表示满意。他1月29日进行的“邪恶轴心”演讲，也是基于这些军事部署作出的。

　　美国总统和德国总理在“9-11”事件和2002年5月间见过7次面，包括双方会晤和国际会议。布什希望安抚他的同盟国，于是在5月22日开始了欧洲之旅，第一站便是柏林，还遇到了成千上万的示威者上街游行反对他，柏林因此陷入了紧急状态。负责拟定布什访问内容的德国官员试图拿出以人为本的活动方案，其中一个想法就是请两位领导人一起踢足球或者到施普雷河划船。结果，他们在勃兰登堡门旁边的Theodor Tucher餐厅一起品尝德国咖喱肠和苹果奶酪卷。

　　布什相当克制地在德国联邦议会发表了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他在议会与多数党的领导人会面，展示了他个性中让所人人都都出乎意料的一面。施罗德和布什见了两面，但接触都出奇的短。布什总统再一次说华盛顿还没对伊拉克问题下最后定论。在即将于2011年2月出版的回忆录第二部分，时任外长菲舍尔写道：

　　“总理和总统在这个不稳定的主题周围环绕，就像两只猫在一碗大家都知道的热汤旁盘旋，这是个对高层谈话来说很平常的议题。施罗德要求参与决策，而布什则回应现在并没有什么需要决定，一旦有的话一定会通知盟友。如果施罗德已经向华盛顿做过不一样的保证，5月的谈话一切都会很清楚才对。然而，在我的印象中两位领导人关于伊拉克问题的说法相互矛盾，因为他们彼此知道对方持有和自己相反并无法调解的意见。”

　　知会欧洲太冒险

　　时任国家安全顾问赖斯后来被问到为什么美国没有与盟友协商就采取了行动，她说，她认为通知欧洲可能会太过冒险。他们并不信任施罗德，他们当然也不会信任当时的法国总统希拉克，他们只相信英国首相布莱尔。

　　一场德国和美国之间的公开的冲突发生在5月23日和8月5日。“这家伙在耍我！”布什对时任美国驻柏林大使科茨说。施罗德也可能对布什有类似微词，不过应该更有道理。

　　初夏的时候，德国人终于清楚认识到美国正试图把他们拖下水，施罗德当时的政府发言人Uwe-Karsten Heye 回忆说。他们早就想创造既成事实来代替协商决议了。

　　菲舍尔力劝总理采取攻势。“你不得不提出这个问题，”他在7月30日这样说。他谈论的是伊拉克，“我们必须主动一点。”菲舍尔坚持说。施罗德和菲舍尔最后为竞选达成共识。在这样的情况下，总理先生5月份所说的话，他不会对可能发生的针对伊拉克的战争“作任何有风险的评论”就不算数了。

　　大约在8月5日，施罗德在汉诺威开始了竞选攻势。谈到伊拉克问题时他说：“我们准备好展示团结，但这个国家无法在我的领导下去冒险。”给萨达姆施压当然是一种选择，他说，“但玩弄战争和军事干预——我只能警告说我反对这种做法，我们不会参与其中。”

　　玩弄战争 残酷的现实粉碎了超级大国的幻想

　　“玩弄战争”的漫长过程8月5日也刚好在华盛顿绕了一圈。弗兰克斯将军在白宫提出了经过修订的入侵计划，并得到了总统首肯。一切都准备就绪。美国已经和科威特达成协议，可以在那里建立基地，附近的国家也同意让美军飞越其领空。这一次，不仅美国确信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特种部队还会在国防部的计划下派去保护这些武器。美国空军对伊拉克实施了猛烈空袭。“总统先生，”弗兰克斯将军靠近总统说，“此举将有力震慑对方。”

　　2003年3月20日，美国开始了这项行动。

　　在战争开始前不久，2月11日，德国外交部国务秘书Klaus Scharioth和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赖斯互相冷嘲热讽了几句——分别代表他们各自的上司执行这样的任务。赖斯指责德国对伊拉克的情况毫无贡献，还说现在是由得他们“一起玩”。根据当时的会议记录，赖斯还告诉Scharioth这场战争在中东和伊斯兰世界造成的影响将会是“可控制甚至积极的。”她说，德国人居然和法国一起“阻碍美国的努力并妨害美国进入战争。”

　　而德国国务秘书的回应则指出“伊拉克的领土完整和地区稳定”已经陷入危机，很有可能引起“恐怖主义的反弹”，因为战争很可能会“被本-拉登玩弄于鼓掌之中。”

　　当事实粉碎的超级大国的幻想，这些源于欧洲对战争的怀疑态度的预言最后竟变成现实。曾经在伊拉克问题上展示出不太合格的团结态度的布莱尔在自己的国家也变成了一个遭人厌弃的人物。相反在德国，施罗德和菲舍尔如他们所愿地赢得了选举，仅由于他们反对到伊拉克去冒险。

　　雅龙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