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火引发高层建筑防火反思 自救才是硬道理

　　上海特别重大火灾引人深思 高层建筑怎样防火

　　本报特约撰稿　池晴佳

　　11月15日下午，上海市一幢28层的住宅楼发生大火，火舌迅速吞噬了整座大楼，至少造成58人遇难。这场大火用异常惨烈的方式，击中了高层建筑的消防软肋，使高层建筑的阻燃、救火、逃生等消防话题成为焦点。

　　加强环保是一把双刃剑

　　在环保渐成主题的今天，高层建筑普遍采用节能环保设计，上海“11-15”特别重大火灾中的失火建筑就属此列。事发前，施工队搭建脚手架，对外墙进行节能环保改造，增加隔热层。根据官方已公布的失火原因，事故系工人违规操作，焊接时火花四射引燃某种易燃物所致，随后火势迅速沿墙体蔓延，烧穿整栋建筑。

　　脚手架上的火苗最先接触的就是外墙，问题就出在这里。失火建筑的外墙并不是普通的砖混材料，而是覆有一种环保材料。这种类似泡沫的东西很可能是聚苯乙烯泡沫塑料板（XPS），它虽是一种高效的保温材料，但具有可燃性，燃烧很快。

　　由于高层建筑本身具有内部气流循环系统，建筑保温隔热必不可少。目前，我国高层建筑采用的保温材料绝大部分都是高分子有机发泡保温板，如EPS（模塑聚苯乙烯泡沫板）、XPS等。它们的缺陷是有点儿火星立刻燃烧，蔓延速度极快。近年多次火灾（如去年元宵节的央视配楼大火）均由易燃保温材料引起。

　　选择保温材料的尴尬

　　既然诸如EPS、XPS等有机保温材料如此危险，为何还被如此大规模地使用呢？

　　这是因为这些材料成本低廉，保温效果好，且有一定的机械强度和柔韧性，吸水率低，施工方便，易切割。据美国国家标准技术研究所（NIST）公布的数据，EPS保温板导热系数为0．041，XPS保温板则是0．03，绝热性能非常好。但它们的缺点也很明显：易燃和易老化。目前国际上比较流行的是泡沫玻璃、岩棉等无机保温材料，这两者的导热系数（分别是0．066和0．044，数据来自NIST）比EPS和XPS略高，从施工的便利性和机械性能讲不如有机保温材料，但它们的耐久性和防火性非常有吸引力。

　　有机保温材料的恐怖之处在于，一旦着火，整座建筑就变成一个大火炉，难以扑灭，但它在价格与性能上的优势又吸引人们使用。为了保障安全，通行的做法是进行阻燃处理。不过，美国国家标准技术研究所退休专家柏木隆在一篇论文中说，用化学手段阻燃行不通。如果使用溴系阻燃剂，无法通过美国环境保护局（EPA）的环保评估；如果使用磷系阻燃剂，其烟气毒性无法通过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局（OSHA）的安全评估。此外，阻燃材料还会导致燃烧不完全，增加烟气的毒性。

　　目前除加快研制具有阻燃效应的新型外墙保温材料之外，另一种替代方案就是内墙保温层。内墙保温层能有效防止火灾蔓延：由于天花板和墙壁的隔断，局部起火可被有效隔离。但事实上，保温层的安装最初就是在室内，只是由于这会缩小房屋内部空间，才让外墙保温层受到青睐。

　　直升机救援力不从心

　　火灾画面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是，3架警用直升机曾被寄予救援厚望，但因现场浓烟火势太大，能见度低，救援人员贸然索降，自身也有危险，最终不得不放弃。其实，上海市中心高层建筑林立，街道宽度有限，远小于直升机安全操纵需要的空间。

　　事实上，高层建筑发生火灾时用直升机救人十分困难。美国“9-11”委员会在报告中多次提及直升机救援的危险和困难。纽约市警察局的直升机虽有在北塔楼顶救起数人的英勇纪录，但这只是驾驶员的个人行为，直升机救援从未被列入世贸双塔的火灾救援计划。其中一位试图在塔顶悬停的驾驶员在接受委员会调查时说，燃烧引发的高温使得索降救援几乎不可能，因为直升机降到足够低太过冒险。

　　在猛烈的火势下，人工灭火就只能靠喷水了。高层建筑着火有特殊性，如果云梯高度不够，便很难控制高层火势。上海大火中先期到达的云梯式消防车便因高度不够而错失了宝贵的救援时间，后来赶至现场的90米云梯车势单力薄，只能封住一个方向的火势。火与水有着相似的地方：迅速充满可以到达的任何地方。蔓延的火势会呈几何级数增长，使整座楼都是着火点。当大楼被烧穿时，曲臂高喷车启用的水炮也无能为力了。

　　危险中自救是硬道理

　　在寄希望于改进保温材料、增强消防硬件的同时，我们必须学会自救。上海发生的此次大火，整个过程中没有看到楼内居民有序和有效的自救逃生。显然，楼内居民对如何从高层建筑火灾中逃生以及居住在高层建筑中的火灾风险知之甚少。我们可以参考一下美国的例子。

　　美国高楼防火意识的觉醒要追溯至1911年。1911年3月24日，141名工人被困华盛顿广场大楼高层，死于一家内衣厂的大火。1912年，美国就立法规定，7层以上超过200名工作人员的楼层，必须安装自动防火喷淋系统。“9-11”恐怖袭击发生前，美国各级政府对高楼的防火要求就有了非常严格的规定，其中包括烟雾警报器的设置，逃生门的位置、数量、距离，以及定期组织消防演练等。正是得益于这些措施，当毫无预警的“9-11”恐怖袭击发生时，有1．5万人从着火的两栋110层高的大楼中安全撤离，堪称现代史上之最。

　　“9-11”后，纽约市政府专门发布了一份针对高层建筑火灾的文件：

　　如果你的房间内着火：

　　1．让房间内每个人都出去，出去时尽可能伏低身体；

　　2．拉响火警警报器；

　　3．跑到最近的楼梯，抓住栏杆；

　　如果不是你的房间着火：

　　1．尽可能待在室内，而不是充满烟雾的走廊，特别是着火点在你所住的楼层以下时；

　　2．关紧门；

　　3．用胶带或湿巾封住门缝、通风扇等任何烟可能渗进的通道；

　　4．关掉空调；

　　5．为浴缸充满水，如果前门很烫，用水为它降温；

　　6．窗户开几英寸的缝隙（火苗或烟来自下面时除外），不要打碎窗户，后面可能需要关窗；

　　7．如果你感到极度危险，打开窗户，向消防员挥动床单求救。

　　为了防患于未然，你应该了解：

　　1．所在楼层的结构；

　　2．你所在楼层楼梯的位置；

　　3．你的房间与楼梯口之间房间的个数，这对在黑暗中寻找出口很关键；

　　4．火警警报器的位置。

　　平常需要做的事：

　　1．将手电筒放在可以随时取用的地方；

　　2．维护烟雾警报器，法律要求每个高层建筑住户安装警报器，但维护权在你手中；

　　3．向大楼管理者或消防部门报告火灾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