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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道孚火灾致15位官兵牺牲 战士父亲掩面哭泣

来源: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
2010年12月08日04:51
  道孚火灾中,15名牺牲的官兵,让人悲痛而牵怀。在他们的亲人眼里,他们又有怎么柔情似水的一面?昨日下午,在甘孜州军分区相关部门的帮助下,成都晚报记者与部分先期抵达康定的英雄家属倾心长谈,这些军人的形象,在亲人的叙述中,逐渐丰厚起来……

  他是道孚草原大火15名牺牲士兵中唯一的甘孜本地人。他叫陈涛,今年21岁,高中毕业,2008年入伍,一个多月前才转为士官,是省军区集训“优秀士兵奖”获得者。昨日上午,成都晚报记者来到英雄的家中……

  成都晚报记者第一次看到陈涛的父亲陈作超是昨日凌晨3时。当时,15名战士的遗体从道孚运回康定,陈作超一直在康定体育场里默默地陪伴着儿子。昨日上午10时许,记者来到陈涛父母家康定折多河边,这是他们从亲戚那里租来的,每月租金800元,陈涛的两个哥哥也都住在这里。陈作超穿一件皮大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凝重。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小火炉,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和一包烟。陈涛的两个哥哥坐在茶几另一端的沙发上,埋着头,眼圈红红的。闻讯而来的亲戚则坐在茶几周围,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很安静。

  老父的痛:

  后来儿子手机就打不通了

  “这个夜晚对我来说真的是彻夜难眠。”

  陈作超率先打破了沉默,讲起了事发当天的情况。“我是晚上7点过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才知道道孚发生大火,有士兵牺牲的消息。”就说这几句话,陈作超中间都停顿了几次,才勉强把话说完。喝了一口茶后,陈作超又继续说,朋友问他有没有和陈涛联系,“我说才通了电话,没有听说发生火灾!” 12月5日上午10时40分,陈作超曾给陈涛打了一个电话,他鼓励儿子要上进,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但挂断朋友的电话,陈作超立即给儿子打电话,但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当时心头一下就悬了起来!”陈作超马上又给儿子的战友肖平(音)打电话,对方一直没有接。“这个夜晚对我来说真的是彻夜难眠。”陈作超略微埋了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第二天早上7点过,我又给肖平打了电话。”陈作超调整了一下情绪说,肖平在电话中,话语有些模糊。“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叔叔我没有照顾好陈涛"。”这时,陈作超的眼泪夺眶而出……

  老父的憾:

  没有替儿子擦身体

  “他是我的儿子,哪怕让我摸一下他的身体也好啊!”

  随后,陈作超和大儿子、二儿子借来一辆汽车就往道孚赶。中午12时,他们到达目的地。陈作超才得知牺牲的15名战士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伤心过后,陈作超突然想到几天前他曾给儿子寄了一部手机过去,只要找到这部手机在谁的身上,那他就是陈涛!

  通过这样的办法,陈涛的身份确认了,但是为了避免家属太过悲痛,陈作超未被允许在遗体放入灵柩前,替儿子擦洗身体和换军装。“他是我的儿子,哪怕让我摸一下他的身体也好啊!这是我这辈子的一个遗憾!”陈作超的泪水再次涌出,坐在一旁的亲人急忙拿出面巾纸递给了他。

  当天下午,陈作超又从当地老百姓那里了解到,这15名牺牲的战士本可以逃生,但是为了救群众,最后没能逃出来。陈作超弯腰再次哭了起来……此时,陈涛的大哥和二哥眼中也饱含泪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老父的伤:

  三个儿子中,他是最争气的

  “我只希望自己老了的时候,儿子能活蹦乱跳,给我端茶倒水……”

  陈作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拿在手上给成都晚报记者看,“这是陈涛给我的钱。”陈作超说,陈涛上个月才转了士官,工资有2000多元,他特地存了1000元给我。“这都是肖平转交给我的,他都没机会亲自给我……”

  陈作超的情绪彻底失控,掩面痛哭起来。过了几分钟,他的情绪才渐渐恢复,又开始回忆儿子过去的种种。“他元旦节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陈作超说,今年10月,陈涛还到康定执行任务,但路过家门口也没有回家。

  “大儿子、二儿子都没有工作,陈涛是最争气的!”陈作超说,三个儿子中,陈涛最听话,从小嘴巴就很甜,见了叔叔阿姨都会主动打招呼。“陈涛是死得光荣,但是对我来说却接受不了!”陈作超突然提高嗓音,“我只希望自己老了的时候,儿子能活蹦乱跳,给我端茶倒水……”

  此时,陈作超把记者带进了一间卧室,陈涛的母亲刘女士正躺在床上,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对于陈涛的死,家里人一直瞒着她,直到昨日早晨才知道……

  成都晚报记者 杨方毅 锁千程 石洪波 摄影 王红强 康定报道

  作者:来到英雄的家中……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12月7日下午5时,云龙的家人前往康定体育场的灵堂看望了儿子,随后在下榻的酒店接受了成都晚报记者的采访。在巨大的悲痛面前,阿爸、阿妈选择了坚强。他们表示:“云龙是我们抚养长大的,但却是部队培养成人的。他是我们藏族人民的骄傲,我们为孩子感到自豪。希望他的弟弟完成哥哥未竟的使命。”

  阿妈:云龙是个孝敬的孩子

  云龙的阿妈说,云龙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是在火灾的前一天12月4日上午10时,他说:“阿妈,你要保重身体。阿爸的身体最近好么?明天我休息,去给弟弟汇1000块钱,一部分做生活费,好让他安心学习,其余的钱让他买个手机。”“我跟云龙说你不要管,在部队里好好训练,做个好战士,阿妈会去给弟弟汇的。可他坚决不同意。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确定他汇了没有。弟弟还不知道哥哥的消息。我们不忍心告诉他……”

  阿妈说,云龙很有孝心,每次回家探亲,都要给她买衣服,给爷爷带几瓶酒,还要从他本就不多的津贴里省出一些钱给她。11月29日打电话的时候还提醒说“天气冷了,婆婆要保重”。

  阿爸:让弟弟接过哥哥的枪

  “我和云龙的阿妈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阿妈十多年来一半是吃饭,一半靠吃药,而我的脊椎动过两次大手术,行动不便,2007年在华西医院手术后才稍稍康复,但还是难以从事体力劳动。”

  云龙还有一个弟弟,叫长命宝,今年18岁,在德阳的四川警安职业学院读大一。从上高中到进大学,一直都是哥哥用津贴供弟弟读书。“只希望弟弟能接过哥哥的枪,完成哥哥未竟的使命。”

  记者同时获悉,云龙家里的经济来源目前主要靠阿妈种地和阿爸给一家水电站看门。一亩多地一年种一季玉米和土豆,收成好的时候年产量差不多五六百斤,收入最多1000元。阿爸给水电站守门,月收入仅600元。

  成都晚报记者 杨方毅 锁千程 石洪波 摄影 王红强 康定报道

  妻子含热泪:儿子,去看看爸爸

  工作中,李列是一个爱兵护兵、忠于职守的干部;生活中,他是一个肩挑家庭重任的孝子、好丈夫、好爸爸。可在繁忙的带兵工作中,他对妻儿付出的却那么少。结婚7年,儿子6岁,一家三口却长年分居,甚至每年仅能见到儿子两次。明年,儿子就该上小学了……

  妻子永远的遗憾

  丈夫还欠她一场婚礼

  昨日上午,成都晚报记者在康定一家宾馆见到了李列的妻子代佳利。6日晚,她才从道孚一路护送灵柩,翻山越岭回到康定,一直由母亲陪在身边。说起刚刚离去的丈夫,身着迷彩外套的代佳利立即两眼含泪:“5号中午,我们在一起吃饭,最后一顿饭,还没能吃完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夫妻俩的爱情故事历程很长,由于同是安县人,代佳利的父母是看着李列长大的。“这娃娃很踏实,有上进心。”回忆起自己的得意女婿,代佳利的母亲很满意自己的眼光。2001年,李列经人介绍认识了刚刚大学毕业、小自己9岁的代佳利。经过一年的恋爱,两人办理了结婚证,可怎么也抽不出时间来举办婚礼。

  “他总有那么多事,结婚的新房和家具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时间。2003年又遇上非典。”代佳利回忆说,那年7月最热的时候,李列当时正好有五天假期,双方父母立即商量,火速把双方亲友召集到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算是结婚了!

  婚后,代佳利作为随军家属也到了道孚县工作。但李列的工作经常调动,夫妻俩还是聚少离多。“不过他真的很体贴我,我们感情非常好。”

  儿子永远的“不满”

  老爸欠了他很多陪伴

  2004年,他们的儿子李佳峻出生了。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来到了。可因为夫妻俩不在一处工作,孩子刚出世,就不得不送到绵阳的姥姥家。李列几乎只有在每年两次的假期中,才能跟孩子好好地呆一段时间。“结婚这么多年,我们只回安县老家过了一个春节。每到过节,部队反而任务更重。”代佳利说,儿子都6岁了,可一家三口的合影只有一张,那还是儿子满月时拍的。

  “当兵二十年,他都忙于部队上的事。”代佳利的母亲告诉记者,因为有了孩子,李列夫妻俩于去年在绵阳买了一套按揭房。“他们只有一万块存款,首付款都是我帮忙借的。”明年下半年,李佳峻将上小学一年级了,对儿子疼爱有加的李列,却看不到了……于是,坚强的代佳利委托朋友于昨日下午将儿子带到了康定,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家人永远的痛楚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李列出生于安县塔水镇明星村的一个农民家庭,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很早的时候,父亲因为工伤长期瘫痪在床,一直由母亲在家照顾。李列可以说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经常给我讲当年参军入伍,母亲给了他100元生活费。可到了道孚部队上,他又马上将100元寄回去。”当兵多年的津贴,也大多补贴了家用。虽然参军时仅有初中文化,可勤奋好学的李列很快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了军校。

  直到昨日上午,李列的母亲仍然不知道儿子“不在了”的消息。代佳利一直小心翼翼地做着保密工作。这个年仅29岁的女人,一个妻子和妈妈,坚强地承担着一切……

  成都晚报记者 杨方毅 锁千程 石洪波 摄影 王红强 康定报道

(责任编辑:曾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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