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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吓人”的强军计划

来源:《环球人物》杂志
2010年12月30日14:31

  斥资20万亿,发展核潜艇、第五代战机、反导系统等战略武器

  普京“吓人”的强军计划

  近日,俄罗斯总理普京宣布,将在今后10年投入20万亿卢布(约合6500亿美元)军费,以实现俄罗斯军队的全面现代化。

  是什么让普京做出这个惊人的决定?

  从俄罗斯的外部环境来看,美国遏制俄罗斯的基本态势没有改变;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简称北约)东扩已经在俄罗斯的家门口完成;周边独联体国家的边境战争时有发生;日本在北方四岛和太平洋地区挑战俄罗斯。普京在东西方两条线上都感受到强烈的不安全感。

  从俄罗斯的内部环境来看,苏联解体重创了俄罗斯的军事力量,20世纪90年代又遭遇经济改革失败,导致近20年来俄军无力更新装备。如今俄军面临兵源不足、战备松懈、军队士气不振等弊端。重振军队已经是普京的燃眉之急。

  从普京的个性来看,他出生于卫国战争老兵家庭,受训于克格勃的军事化学校,有着深厚的军事情结。斥巨资振兴军队,将为他的政治生涯增添又一笔筹码。

  普京20万亿卢布的俄军发展计划能否如期实现?它会改变俄罗斯的命运吗?它将对世界格局带来什么变化?

  10年来军费首次大幅增长

  巨资砸向核力量

  《环球人物》杂志驻俄罗斯特派记者 谭武军

  2010年12月13日是个普普通通的周一,晚上,莫斯科人行色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然而,一条反复播出的新闻把大家震住了——正在俄北冰洋沿岸主要舰船制造中心北德文斯克出席2011年至2020年俄武器装备采购计划会议的俄罗斯总理普京宣布,“未来10年,我们将为重新装备军队的计划拨出大笔资金。这个数字大得吓人——20万亿卢布……我们最终必须克服(苏联解体后)那些年带来的恶果……以实现军队现代化”。伴随这条新闻播出的,是普京在会后顶着纷飞的大雪、踩着厚实的冰面,视察北方机械制造厂和看望核潜艇官兵的镜头。这一场面,让严寒中的莫斯科激动了。人们互相询问:是真的吗?这可是10年来俄罗斯军费首次大幅增长!

  普京定下大框架

  在普京的规划中,到2020年,俄罗斯将购买1300多件(套)武器和技术装备,其中220种将是最新开发或是对现有武器的改进。与目前相比,新采购计划的资金投入几乎增长了3倍。根据该计划,2015年前,俄军现代化武器装备的比例应达30%,到2020年则达到70%。

  普京指出了这20万亿的“投资方向”:“2011年至2020年俄武器装备计划应重点关注加强核遏制力量、防空和反导系统,现时也要发展通信、指挥、侦察装备以及扩大第五代战机和其他现代化军用飞机的生产。”另外,普京视察“涅夫斯基”号核潜艇的行动表明,重拾“强国先强军,强军先强海军”的俄罗斯国家传统,振兴海军,也是该计划的一个重点。

  虽然普京20万亿卢布的俄军发展计划目前还是一个“纲要”,但他指示有关部门于今年年底前完成详细计划的制定工作。据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报道,目前各军种已列出装备更新的初步名单。陆军方面,陆航部队的直升机群将得到彻底更新,截至2020年将接装1000架新型直升机,大量国产和进口的新型无人机将入役。2016年前,俄军新建旅将全面换装新型或改装型装甲装备。海军方面,北方舰队和太平洋舰队将可能列装1—2艘新型航母,至少有3艘“北风”级战略核潜艇陆续成军,黑海舰队将列装6艘新型非核动力潜艇、9艘新型护卫舰以及若干轻型快艇。空军方面,2013年至2015年将从苏霍伊公司接收32架苏—34战斗轰炸机、48架苏—35S、12架苏—27SM以及4架苏—30M2战斗机,第五代T—50战机也将批量列装。

  石油经济当后盾

  普京的计划公布后,西方国家一片哗然。欧洲的许多军事专家认为,俄罗斯推出大手笔武器更新计划,表明俄罗斯不会放弃战略核力量。美国则担心,俄罗斯军事现代化水平的提升会进一步威胁美国的军事霸主地位。同时美国媒体也感到困惑:“金融危机让世界各国深受其害,财源紧张,普京哪来这么多钱?会不会是空头支票?”

  对此,俄罗斯媒体算了一笔账。俄罗斯现在国内生产总值为1.2万亿至1.8万亿美元,军费开支维持在占国内生产总值2.8%的水平,即336亿至504亿美元。俄罗斯经济是资源出口型经济,经济形势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石油价格的高低。近几年,俄罗斯就是靠能源出口赚下了钱。据计算,今后只要油价保持在每桶100美元的水平,俄罗斯就能确保没有预算赤字,实现军费增长。

  但即使未来10年,油价超过每桶100美元,要实现普京计划中的平均每年投入650亿美元用于装备更新,也是“艰巨的任务”。因此,俄军高层已决定大幅压缩部队日常支出。俄战略火箭兵司令卡拉卡耶夫近日表示,俄罗斯战略导弹部队在2012年前将把75%的资金用于购买新装备,仅留25%的资金用于部队日常开支(目前两者比例为65%:35%)。这意味着俄军将“勒紧腰带”买武器。

  俄罗斯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库德林表示,尽管普京制订了20万亿卢布的计划,但2011年不会大幅增加装备采购经费,明年的国防预算不会出现大的变化。库德林说,2013年后大幅增加武器装备采购经费是比较现实的。

  安全压力加大,东西两线设防

  和“四大对手”较量

  马建光(国防科学技术大学教授)

  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蜿蜒的莫斯科河从市中心流过,右岸红场上一栋气势雄伟的白色建筑——“白宫”俯瞰着河流,它就是俄罗斯联邦政府大楼。自从普京由总统变身总理,克里姆林宫的部分光环也随着他挪到了“白宫”。这些天,世界各国媒体也聚焦“白宫”,探寻20万亿卢布的俄军发展计划指向谁。从普京和美国、北约、格鲁吉亚、日本的较量中不难发现,来自外部的不安全感是其加大军费的首要原因。

  老对手咄咄逼人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一段时期内不得不“熊”居欧亚大陆一角,美国趁机开始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先是推出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接着在俄罗斯的“后院”独联体国家大搞“颜色革命”,后来又在中东欧部署反导系统,可谓“一分钟也没消停过”。

  在和美国交手的第一个回合,普京就显示出精明的一面。2000年,美国看准普京刚刚上台、根基未稳的时机,打算威逼他在美国实施NMD和修改《反弹道导弹条约》(ABM)两个问题上妥协。谁料,普京认为,这是修理美国的一个机会,他断然拒绝了这两项要求。当美国气急败坏时,普京又巧妙地表示,愿意“牺牲”俄在东北亚的战略利益,有限度地与美国合作,建立一种既有别于美单独部署的NMD,也有别于美日共建的战区导弹防御计划(TMD)的非战略导弹防御系统。这是俄罗斯独立以来首次跟美国“讨价还价”成功。

  美国人刚走,普京就开始对欧洲进行旋风式访问。他对欧洲各国说,针对美国提出的与北约分享NMD技术,俄罗斯有一个反建议:俄罗斯与欧盟以及北约内的欧洲国家建立“联合导弹防御系统”,与美国坚持要单独部署的NMD相抗衡。普京这一招棋,成功离间了美国与其欧洲盟国的关系,使美国部署NMD和修改ABM的企图彻底流产。

  此后,普京在较量中采用了“之”型战略(即合作与斗争交替,妥协与博弈并存)。2007年,当美国决定在中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时,普京直截了当地表示,俄即将部署的“伊斯坎德尔—M”战役战术导弹是对美国在中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的回应,以“保持全球战略平衡”。

  2010年,美国总统奥巴马所在的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失利,重掌众议院的共和党有可能在未来否决今年4月刚刚达成的《俄美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普京在此时宣布20万亿卢布的俄军发展计划,是一种先发制人的考虑。

  家门口的不安全感

  2010年11月,北约28国领导人和俄罗斯领导人在葡萄牙里斯本欢聚一堂,大谈特谈共建导弹防御系统,看起来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北约是俄罗斯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上世纪80年代末,东欧剧变,东德并入西德,美国总统老布什和西德总理科尔信誓旦旦地保证:“北约决不东扩。”时任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把他们的鬼话当成了海誓山盟。苏联解体、华约解散后,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认准“西方国家是真朋友”一条死理,多次宣布“俄罗斯不反对北约东扩”,直到1999年波兰、匈牙利、捷克加入北约,叶利钦才尝到苦果。

  2000年普京当政后,出人意料地宣布俄罗斯也可以加入北约。“如果北约由军事集团变成与俄美平起平坐的政治组织,俄罗斯入约,何乐而不为?”北约倒有自知之明,它吞不下嚼不烂俄罗斯这只大熊。于是搞了个折中,成立“俄罗斯—北约”理事会,在反恐、军控、防止核扩散、危机处理、海上搜救等问题上与俄平等合作。

  在第一任总统任期内,普京除了默许北约第二次东扩,还苦口婆心地灌输“东扩有害论”,说是北约扩员过多,“就会丧失决策和行动能力,变成闯入一批穷光蛋的富人俱乐部”。在普京的授意下,俄罗斯一家报纸用了个很俏皮的标题《北约变华约》。“算一算,经1999年和2004年两轮东扩,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以及苏联的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今天的北约竟有10个是从苏联集团挖来的!”

  2004年普京连任总统后,对北约的态度开始强硬,他故意安排反西方色彩浓厚的罗戈津担任俄罗斯驻北约代表,成天给北约“找茬儿添堵”。普京还针锋相对地把战术核导弹部署到波罗的海的加里宁格勒,多次对“白杨—M”洲际弹道导弹进行试验,同时对海基“布拉瓦”洲际弹道导弹进行试射,对“图—160”战略轰炸机进行改造,以加强“三位一体”的核战略优势。俄罗斯媒体认为,为了防止家门口的威胁增大,普京砸出20万亿卢布军费是“自然和必要的”。

  周边战争突如其来

  2008年8月8日,在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上,各国领导人都是一脸轻松地观看表演,唯有俄罗斯总理普京的表情冷峻。他刚刚接到消息,俄罗斯邻居格鲁吉亚的“好斗总统”萨卡什维利,突然发动了武装进攻,攻占了格鲁吉亚境内与俄罗斯接壤、政治立场亲俄罗斯、有独立倾向的南奥赛梯地区。

  开幕式结束后,普京连夜飞赴俄罗斯南部,亲自指挥作战。曾在1994年第一次车臣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俄第58军作为先头部队,开赴南奥塞梯;20个摩托化步兵师、7个空降师、独立陆航团、防空导弹旅紧随其后;北高加索军区空军第4军的60架苏—24轰炸机、100架米格—29战机、60架苏—27战机、75架米—24武装直升机等陆续出动……5天后,俄军取得胜利,南奥塞梯随后宣布独立。

  战争赢了,但给普京的刺激却很大。小邻居也敢“偷袭”,把自己拖入一场局部战争,可见危险就在俄罗斯周边。更重要的是,普京心中有数,战争赢的并不体面,在弱小的格鲁吉亚面前,俄军信息不畅、联合作战能力差、指挥自动化程度不高。比起美军在科索沃战争、伊拉克战争中展现出来的高度信息化,俄军实力已经滑到何等境地。

  一向雷厉风行的普京立即找来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共商对策。从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再没有进行过实质性的武器更新,一堆上世纪的武器如何在格鲁吉亚打信息化战争?对武器和装备进行大规模投入是“俄罗斯振兴发展的必然趋势”。这一决定,直接推动了20万亿卢布俄军发展计划的出台。

  遭遇“两面夹击”

  当西方战线面临美国、北约和小邻居的包围时,俄罗斯的东方战线也不平静。日本对“北方四岛”提出主权要求的调门越来越高,其铁杆盟友美国也打起“战略东移”的主意。

  国后、择捉、齿舞、色丹北方四岛(俄罗斯称南千岛群岛)是俄罗斯萨哈林州千岛群岛最南端的4个岛屿。其中,国后岛的南端与日本北海道只相隔10公里。俄罗斯海军从本土东出鄂霍次克海,沿北方四岛,南下鞑靼海峡,再越宗谷海峡,就可直下太平洋。这个航运、军事要塞,俄日两国已争夺了160多年。

  在美苏争霸时期,赫鲁晓夫一度提出把齿舞、色丹两岛交给日本,以分化美日同盟,但被日本拒绝。苏联解体后,内外交困的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和时任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于1997年举行了“不系领带的会晤”,商量2000年签署有关北方四岛的和平协议,结果也未能实现。

  2000年9月,普京出访日本,虽然他摆出了亲善姿态,但对北方四岛的态度却比谁都强硬。9月3日,有外国记者问他此次日本之行是否要解决“北方四岛”问题,普京冷峻地反问:“谁告诉您俄罗斯政府准备交出有争议的岛屿?”第二年,在俄日首脑的再次会晤中,普京干脆否决了赫鲁晓夫“齿舞、色丹两岛归日本”的说法。2005年,普京在一次讲话中表示,“俄罗斯决不会就北方四岛的主权问题举行任何谈判”。日本记者连声痛呼:“我们失去了解决北方四岛问题的历史机遇,这个强人不会给日本任何机会的。”

  最近两年,日本在北方四岛问题上又有不少“小动作”。2008年7月,八国集团首脑(G8)峰会在日本洞爷湖举行。俄罗斯记者刚领取到会议用品,就发现不对劲儿。日本利用东道主的优势,在峰会专用地图上把北方四岛划为日本领土了。消息传到俄罗斯国内,有人质疑总统梅德韦杰夫和总理普京是不是跟日本谈好了“岛屿交易”。“地图事件”让普京大为震怒。对于素有“双头鹰”之称的俄罗斯来说,决不能失去在东方战线和太平洋海域上的主动权。加强东方军事力量的决策,在那时就成型了。

  从2009年开始,日本的盟国、俄罗斯的老对手美国高调喊出“重返亚洲”。普京随即强硬表态,俄罗斯不会对亚洲事务“坐视不管”,一连串军事行动随即在俄东部地区展开——今年1月,第五代战机T—50在俄东部边境的共青城首飞成功,其假想作战对象正是美国F—22战机;6月,俄军在远东地区举行了苏联解体以来最大规模的“东方—2010”战略战役演习,共有来自陆军4个军区、海军3个舰队、空军前线航空兵、远程航空兵、运输航空兵的2万多名军人参与;10月,被称为“能穿透任何导弹防御体系”的“布拉瓦”洲际弹道导弹从核潜艇上发射成功,击中俄远东地区勘察加半岛上的目标;12月,俄两架反潜机出现在美日联合军演区域上空,西方惊呼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大胆挑衅”。

  俄罗斯要想在东部较量中占有更大的主动权,一支强有力的太平洋舰队将不可或缺。普京选择在美日盯上太平洋领域时宣布其20万亿卢布俄军发展计划,可谓“恰逢其时”。

  兵源差 战备松 编制乱

  拯救俄军是当务之急

  《环球人物》杂志特约撰稿 雷炎

  “聪明人去当炮兵,笨人去当步兵”,这是流传在俄罗斯民间的谚语,可时下这句话变成了“聪明人不当兵,笨人去当兵”。经过苏联解体的重创后,精锐部队被多个独联体国家瓜分,今天的俄罗斯既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顶尖部队,也招不来合格的兵。俄武装力量到了不得不拯救的地步,这正是普京下决心重振军队的国内原因。

  “抓壮丁”导致“流氓武装”

  令俄罗斯国防部头痛的是,自1994年以来,征兵部门每年都无法完成任务。今年10月1日至年底的征兵总指标是32万人,可俄罗斯生育率严重下挫,且年轻人厌恶当兵,为完成指标,各地兵役委员会不得不上演一出出“猫抓老鼠”的游戏。

  莫斯科大学学生亚历山大•布勃诺夫在今年新学期开学后没能把学费足额交付,系办公室就把他的材料交给兵役委员会,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列进征兵名单。第二天,一位声音迷人的姑娘把电话打到布勃诺夫的宿舍:“我是你幼儿园时的同学,叫玛丽娅,现在就在你宿舍楼下,希望能和你见上一面。”布勃诺夫当然记不起有什么叫玛丽娅的幼儿园同学,只是姑娘的声音实在太迷人了,于是他火急火燎地跑下楼。结果连姑娘的影子都没见着,只见几个大腹便便的警察笑嘻嘻地迎上来,把他带进了兵役委员会。幸运的是,布勃诺夫的父母最终筹到了学费,布勃诺夫没被送入军营。

  库尔斯克市青年帕维尔•卢金就没这么幸运了。上大学之前,他想找份工作锻炼一下,便在网上发布了求职简历。可时机不对,正赶上征兵期,很快卢金就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悦耳的女声说:“您好,是卢金先生吗?我们这里在建设网站,正好需要一名年轻的设计师。如果您有兴趣,请带上身份证件到我们这里来,地址是……”卢金哪里知道,女子所说的地址正是兵役委员会的所在地。当他走进那扇大门时,想回头已经晚了,他的工作计划得等到退伍以后才能实现。

  为什么俄罗斯征兵部门总是想方设法“诱骗”他们的“猎物”进门呢?原来,按照俄罗斯的兵役法,被征召的青年只要签字表明收到过征召令,就要承担刑事和行政责任。如果在征召令上签字后没去兵役委员会报到,将被处以500卢布罚款并移送司法机关惩处。如果报到并办妥各项手续,却没有按时前往部队,那就属于刑事犯罪。像卢金这样被“骗”进门的,就算是收到征召令了,他必须签字。

  征兵部门这种“诱骗”的小花招是不受惩罚的,这必然导致“抓壮丁”和滥竽充数。近日,俄军组织动员总局对今年春季24.2万名应征入伍者进行全面调查,发现有犯罪前科和不良生活习惯者占总数的30%—40%,“问题士兵”让俄军存在着蜕变成“流氓武装”的危险。

  普京对俄罗斯兵力不足的问题也深感头疼。2003年,他把建立精干型的新型职业化军队作为发展目标。规定把义务兵役期从两年逐步缩短至一年,并许诺拿出更多的资金用于改善军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同时推行合同兵役制,合同军人不用像义务军人那样承担训练以外的勤务性工作。这两个办法一度让俄军恢复到较高的满员率。

  战备疏失成通病

  兵源素质的下滑进一步导致俄军战备废弛,今年以来发生多起俄军绝密基地“走光”事件。8月,一个博客注册名为“Zhigane”的网民声称自己驾车到莫斯科郊外兜风,无意中进入一片军事禁区。“进入这一军事基地并不费劲儿,基地周围的铁丝网大多损毁严重,上面没有铁蒺藜”。基地旁边有一个铁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牌,铁门已锈迹斑斑,也没有上锁。基地旁边就是一条民用公路,不远处有一片别墅区。进入基地后,他拍下S—300PMU2“骄子”地空导弹发射架和ST—68UM通用雷达的照片。当时雷达正处于工作状态,而导弹发射车就被随意停放在乱草丛中,露天堆放的导弹发射架备件也已锈蚀。“大概部队值勤人员当时正在睡大觉,或者跑去喝小酒了。那些无人看管的导弹系统,任何一个有文化的人都可以发射。”

  这些照片在网站上公布后,引起俄军方高度重视。俄空军司令亚历山大•泽林上将表示:“从照片上可以看出,首先这是个在用设施,其次该基地明显违反了警戒条令,且基地本身状况堪忧,结论是我们军队已经涣散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空军)将就此展开职务调查和问责。”

  随后,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记者与“Zhigane”取得联系,并实地回访了该基地,发现铁门已经上锁,一群官兵正在忙着割除杂草,拉铁丝网。经了解,该基地归俄空军第5航空航天防御旅管辖,“出事”那天,旅长爱德华•西加洛夫上校、俄空军航天兵战役战略司令部参谋长亚历山大•沙别金中将和俄空军地空导弹部队司令谢尔盖•波波夫中将,还都在基地里开会!连拥有先进兵器的俄防空部队都如此疏于防卫,其他部队可想而知。俄国家杜马议员尼古拉•拉斯托尔古耶夫愤怒地说:“如果闯入禁区的不是手持相机的网民,而是携带炸弹的车臣恐怖分子,后果将会怎样?!”

  面对俄军战备松懈的状况,普京抓了两件事,一是恢复俄军的整体训练水平。2003年,俄每名飞行员年均飞行时数仅为40小时左右,现在提高到120小时,其训练水平已接近苏联时期。航母编队和战略轰炸机也先后恢复战斗值勤。二是起用文职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此举“一箭三雕”:首先将军队置于文职政治家的行政管理之下,有利于提高管理效率;其次让军人摆脱行政琐事,集中精力搞训练;三是建立军事领域的国家管理体系,使立法机关能对军队实行监督。

  编制改革带来问题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指责,俄军将领异口同声地推卸责任说,俄军正经历100多年来最彻底的一次军事改革,“军官队伍被大量裁减,义务兵多,而合同兵少,士兵缺乏经验,军官也缺乏责任心,许多军官因待遇低要求离开部队,他们根本没有爱国意识”。

  俄军近年在编制改革上的步伐确实较快。2010年12月1日,俄罗斯实行了几十年的六大军区缩减为四大联合战略司令部,对辖区内陆海空诸兵种统一指挥。这意味着很多兵种的指挥职务会被撤消。俄空军某地空导弹部队指挥官乌库罗夫就表示,在他领导的部队中,这次改革导致更多职务消失,许多军官嫌在部队里没有前途,而且待遇太低,纷纷要求转业。

  俄罗斯《独立军事评论》杂志指出,过快的编制改革造成俄军人心浮动,“新的体制建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毁掉旧的体制却只需一个晚上”,现在俄军处于“灵魂重塑”的痛苦过程中,战斗力并不能指望太高。该刊举新成立的俄军中央司令部为例,它是俄军新组建的辖区最大、战斗力最强的地区司令部,主要针对中亚方向。但其下辖的部队有60%是“影子部队”,即只有士官组成的“空架子”,最有战斗力的部队竟然不在本土,而远在驻塔吉克斯坦的俄军第201基地和驻吉尔吉斯斯坦的俄军第999空军基地。反观美国和北约,在中亚阿富汗一国就驻扎了15万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化军队。这多少让人感到新改革“究竟是拯救俄军还是毁灭俄军”?

  对军官士气不振的问题,普京先是支持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对不称职的高层将领进行“大换血”。然后在裁减将官的同时,大幅增加基层军官的配置,同时提高军队效率,最终建立一支快速反应常备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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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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