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灭火，监管归零

　　一方面，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国民素质的提高，大家越来越关注食品安全问题；而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现在整个社会大的背景是市场诚信缺失，如此一来就使得这方面的矛盾日益尖锐

　　王晨光

　　“双汇”这件事情的发生从根本上来看还是市场利益驱动，企业片面追求利润和现有法律监管制度有疏漏的结果。一方面，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国民素质的提高，大家越来越关注食品安全问题；而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现在整个社会大的背景是市场诚信缺失，如此一来就使得这方面的矛盾日益尖锐，也是促成双汇事件广受关注的原因。

　　从现实监管制度看，我国目前肉类产品加工业的现状是分散养殖、分段监管。在生产加工环节中，生猪的饲养流通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成型的生产链，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散户饲养。这就在客观上使得这个行业的监管对象较多，监督成本较高，再加上各个地区标准并不统一，器材、检测手段和技术水平也不相同，使得客观上监管体系缺漏颇多，这就要求我们的监管体系需不断完善。再来看看“有形的手”，各级政府、农业管理部门是不是做到位了？其次，养殖、加工、生产、流通等领域监管制度不到位；监管机构分属不同部门和领域，出现“九龙治水”式的互相推诿；利益驱动下，执法人员有法不依，特别是地方的监管人员违规操作，有关部门没有很好地发挥规制机能。

　　从技术上而言，或许已经做到位了，但我想强调的是，在技术系统改进的同时也要加强安全标准的培养。就双汇事件而言，不能仅仅事后追究个体养殖户的责任。就他们而言，很大可能仅仅是单纯为利益所驱动而为之，缺少对其行为后果的预见和法律意识。在这个环节中，对散户行为起重大刺激作用的是收购方，尤其是私人收购的话，由于把关不严，再加上政府检验可以规避(如在检查前两周停止喂食“瘦肉精”，以便通过尿检查不出来)，这批人员往往考虑利益更多。但恰恰是这群人，对农户的诱导更大。这些被收购产品的最终流向大部分为如双汇一样大的肉产品加工厂，此时若企业给予他们正向的指引和严格的要求，还是可以避免的。但不幸的是，从企业来看，相关食品安全事件折射出其缺乏基本的安全意识和社会责任感。

　　那么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双汇承诺的头头检验也是一个办法，因为面对的是散户，所以抽检不可靠。相应而言，作为一个企业，企业成本肯定会增加，但是绝对是必要的。我认为，如果想要杜绝的话，办法就需要在养殖阶段就告诉养殖散户收购标准和食品卫生的重要性，同时溯源到对饲料生产的监管，加强对相关化工厂的监管，杜绝地下违法生产和销售“瘦肉精”等添加剂。

　　从政府来看，我们的机构设置和职能划分太过分散，导致资源浪费、效率过低甚至互相推诿，如果这个问题能得到有效解决将节约很大成本。一个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各个环节的监管部门互相协调，如画一个监管流程图，从饲料质量监督，到生猪饲养监管，再到产品加工和流通过程中的质检，各个环节严格划分职能，分别追究责任。国务院的食品安全领导小组要切实起到一个组织协调机能，而非事后的灭火队的作用，从组织结构上加强组织协调。面对如此巨大的反差，我们一定要不断完善制度，落实监管。

　　与三鹿事件相比，我认为性质上都是一样的，涉及到企业的社会责任问题，哪怕减少利润也要加强食品卫生的监管，这是基本底线。至于消费者求偿问题，因为法律上讲究直接因果联系，这就涉及到取证的问题，所以目前来看不太现实。但是从市场监管的角度看，对企业一定要依法给予一定程度的惩罚，这里面可能涉及到他们故意放低检验标准、对执法人员行贿勾结等。

　　总之，通过市场监管，对违反质量标准的生产和流动等行为进行重罚是一个可行的法律对策。目的是通过个案建立和健全食品卫生监管制度。双汇事件表明，公众越来越关注食品安全，这是国民素质和文明程度不断提高的表现。可以预见，中国的食品行业未来还会经历一段“阵痛期”，希望企业能引以为戒，避免重蹈覆辙。

　　作者系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来源法制网——法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