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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加斯•略萨:我写作,因为我不快乐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2011年06月24日14:49

  聂鲁达的热,博尔赫斯的冷

  “从前在秘鲁,我们所读的都是欧洲舶来品,不知道智利、哥伦比亚等邻国有什么作家,也不知道他们的创作。那时候,我跟很多年轻人一样,梦想着到巴黎去,认为那里才是文学艺术的殿堂。”14日上午,略萨在演讲《一位作家的证词》时自叙,直到1960年代辗转来到巴黎,他才真正认识文化意义上的“拉丁美洲”。

  “在那里,我才发现秘鲁只是广大的拉丁美洲的一个省,我认识了许多拉美作家,感受到了拉美文学的丰富性和创新性,比如胡利奥•科塔萨尔(阿根廷),卡洛斯•富恩特斯(墨西哥),以及后来的胡安•卡洛斯•奥内蒂(乌拉圭)等,我们不仅语言相通,还有共同的历史和文化,文学成了我们最好的交流名片。”

  略萨在巴黎生活了7年,也正是在那里,他遇到了仰慕已久的聂鲁达与博尔赫斯。

  “聂鲁达热爱生活,痴迷一切:绘画、艺术、书籍、珍本、食物、美酒。对他而言,吃吃喝喝是种神秘体验。他相当讨人喜欢,充满活力——当然,只要你忘掉他赞美斯大林的诗。”

  略萨印象中,聂鲁达“生活在一个近乎封建的世界里,诸事顺遂、欢欣甜蜜、生机勃勃。我曾有幸在黑岛度过一个周末,感觉超棒!一架社会机器围着他转:仆人成群,高朋满座。整个圈子相当有趣,也格外活跃,却没有一点专心向学的痕迹。”

  据略萨回忆,聂鲁达有次突发奇想,要在泰晤士河上举行生日宴会,宣布用世上最贵的酒调鸡尾酒庆生,“调出来的东西当然很棒,但一杯足以让你不省人事,那天在场所有人都醉倒了。即便这样,我依然记得他当时对我说的一些话,这些后来都得到了验证。当时有篇文章辱骂我、造我的谣,令我心烦意乱、怒火中烧。我拿给聂鲁达看,他在宴会上预言道:你就要出名了!你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越有名,越会受到这样的攻击,有一次赞美,就有两三次辱骂,我肚子里装满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所有羞辱、恶毒和诽谤。小偷、性变态、叛徒、恶棍、戴绿帽子的人……所有罪名我无一幸免!如果你出名了,你也必须经历这一切。聂鲁达说的是实话,他的预言后来完全成真了,那些对我竭尽羞辱的文章,不仅能塞满我的肚子,还能装满好几个行李箱。”

  略萨第一次见到博尔赫斯时,后者正在巴黎组织幻想文学和高乔文学的讨论课,“我当时为法国媒体效力采访他,那次经历让我至今难忘。我们后来又在世界上其他地方见过面,甚至在利马,当时我请他吃晚餐。饭后他请我带他去洗手间,解手时他突然说,天主教徒,你认为他们是认真的吗?或许不是。”

  “博尔赫斯和聂鲁达完全相反,聂鲁达认为文学来自生活的感官体验,而博尔赫斯呢?他不喝酒、不抽烟,人们甚至觉得他从不做爱,对他而言,这些似乎都是次要的,如果他做了,那也仅是出于礼貌,只有观念、阅读、反思和创造才是他的生活,纯粹的智力生活。”

  后来,同样因为采访,在博尔赫斯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家中两人又见了一面,但略萨的无心之语却激怒了博尔赫斯。“采访中,我当然十分专注,因为我仰慕他,也相当喜欢他的迷人和纤敏。他当时住的房子墙壁剥落,屋顶有裂缝。采访结束后,我说他居所的朴素让我很吃惊。奇怪的是,他因我的话勃然大怒,这话显然严重冒犯了他。那以后我又见过他一次,他非常冷淡。帕斯告诉我,对他房子的评价让他十分不快……我不认为他读过我的书。据他自己说,40岁后他再没读过任何一位在世作家的作品,他只是反复读以前那些书……但他是我非常欣赏的作家,当然不是惟一的一位。”

  与马尔克斯的恩怨

  略萨曾多年生活在西班牙的土地上,“这些岁月中,我最闪光的记忆是1970年代初在心爱的巴塞罗那度过的5年时光。当时佛朗哥独裁政府仍然当权,而且试图加紧控制,但他们的统治已千疮百孔,尤其在文化领域,局面已失控:到处是漏洞,审查官应接不暇。西班牙社会通过这些缝隙吸收新观念,了解新思潮,接触到种种颠覆性、遭禁的艺术形式和价值观,在创作领域经历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时期……那是自内战以来第一次,西班牙作家和拉美作家融合交流、热情相待,发现彼此来自同一个传统,大家为了共同的事业和信念结盟:独裁政权的末日即将到来,在民主的西班牙,文化将成为社会的主角。”

  闪亮的日子里,加西亚•马尔克斯曾是他最重要的盟友。略萨后来接受《巴黎评论》(1990年秋季号)专访时表示:“我们当年是朋友,在巴塞罗那做过两年邻居,住在同一条街上。后来,由于个人和政治的原因,我们渐渐疏远。但最初导致分离的是个人问题,尽管我也不赞同他的意识形态。在我看来,他的写作和政治观并非同一水准。这么说吧,我十分欣赏他身为作家的成就,我写过一本关于他作品的600页的书。但我并不欣赏他的为人,也不看重他的政治信仰,那是机会主义、用以示人的。”

  1967年,略萨与马尔克斯首次见面,同是拉美“文学爆炸”主帅,传言两人见面前即彼此仰慕、神交已久。略萨作为首届罗慕洛•加列戈斯小说奖(拉美最高文学奖)得主到委内瑞拉首都参加授奖仪式,马尔克斯专程前来捧场。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几乎将世界置之度外……在秘鲁期间,略萨和妻子帕特里夏为他们第二个儿子举行洗礼,马尔克斯自告奋勇,做了孩子的干爹。

  然而,1976年某日,略萨向马尔克斯挥了一记老拳。此次掐架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其政治分歧亦愈加明显:马尔克斯向左走,一直是卡斯特罗好友,为抗议智利政变,文学罢工5年;略萨则向右走,成为政党领袖后,一度作为右翼势力候选人参选秘鲁总统。

  “在墨西哥确实发生过一件事,但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它已引起太多猜测,我不想再给评论者提供更多素材,如果有一天我写回忆录,也许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这是略萨的回应,个中原因成为媒体采访的雷区;马尔克斯对此亦讳莫如深——有人猜测,他为了不说出当年拳斗的真实原因,甚至一直不出回忆录的第二卷!

  据马尔克斯好友罗德里戈•莫亚描述,那年两人在墨西哥城出席一部电影首映式,结束后,马尔克斯口里叫着“马里奥”正打算上前拥抱好友略萨,迎接他的却是几下“犀利的耳光”与略萨的怒吼:“你在巴塞罗那对帕特里夏做了那种事,还敢来见我!”

  关于这段文学公案,现在大致得到证实:略萨当时闹婚外恋,迷上一位瑞典女郎,抛下妻儿要与其私奔,失望的帕特里夏于是向马尔克斯一家哭诉,成了他们家常客……然而,略萨不久便被瑞典美女甩了,最终回到妻子身边。雨过天晴后,帕特里夏将与老公分离期间和马尔克斯的交往内情抖了出来,外界传言,马尔克斯可能给略萨戴了绿帽子,好吃醋的略萨觉得妻子与马尔克斯“过了头”,大为恼怒。

  不过,两位拉美文坛泰斗而今已冰释前嫌,2007年马尔克斯80大寿、《百年孤独》40周年纪念版出版之际,70岁的略萨同意提供序言。据说,略萨所撰序言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写好,但就在《百年孤独》出版前夕,两人发生了打斗事件。去年,略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作为1982年前辈得主的马尔克斯意味深长道:“这下我们打了个平手。”

  (感谢张之漪女士协助翻译西班牙语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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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芬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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