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们的生命戛然而止

　　李曙明

　　截止到7月25日中午13时，“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遇难者总人数达38人，但这并不是最后的遇难者数字(7月25日新华社)。

　　38人，或者更多。这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陆海天。这位中国传媒大学的学生要去温州一家媒体实习。为了更快到达，他把普通快车卧铺票换成了动车二等座:D301次的3号车厢。满怀希望的他，踏上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杨先生的亲人。他一下子失去了5位亲人，包括怀孕7个月的妻子。

　　项炜伊的父母。事故发生20小时后，救援人员认为生命体征消失已开始拆解车厢时，两岁半的项炜伊被意外发现，死里逃生。幸运的她必须面对的不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已双双遇难离她而去。

　　……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而灾难，却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对死者亲属来说，“7-23”或许是他们一生也难以走出的噩梦。

　　不过，如果让生命戛然而止的仅仅是天灾，人们在心理上或许更好接受一点。然而，它仅仅是天灾吗?

　　根据目前披露的事实，我们尚难作出事故一定存在人祸因素的判断，但很多疑点确实值得追问:为何后发车的D3115跑到了先发车的D301前面?D3115次列车缓行乃至停车时，有没有发出应急信号并向调度报告?有乘客逃生后回忆，事故发生之后，列车工作人员没有及时出现，他们有没有经过应急的训练……所有这些，需要进一步调查给出结论。

　　在7月24日晚间的新闻发布会上，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称，据初步了解，本次事故是“雷击造成设备故障”导致。我不敢说这一定不符合事实，但正如业内专家所质疑的，即便前一列车因雷击造成设备故障，后一列车为何没有及时采取应对措施，避免追尾的发生?将事故完全归结到“雷击”这一“天灾”上，恐难令人信服。

　　让他们的生命戛然而止的，仅仅是天灾吗?这是有关部门必须面对的追问。这一问题，不仅关系到38名(或者更多)死者的公平，也关系到今后能否避免类似事件发生。

　　还想说两点。第一点，7月24日，上海铁路局局长龙京、党委书记李嘉、分管工务电务的副局长何胜利被免职。从承担领导责任的角度，对他们免职是正确的。然而，一旦事故发生被证实有人祸因素，那么，该承担责任的或许就远不止他们，承担责任的方式恐怕也不是免职这么“轻描淡写”。

　　第二点，在新闻发布会上，王勇平表示，“中国高铁的技术是先进的，我们仍有信心”。“有信心”好，我也相信这种自信并不盲目。不过，惨剧历历在目，再联想到京沪高铁开通四天即发生三起停运事故，我想提醒铁路部门:恢复百姓对铁路的信心，需要的不是“技术先进”的表态，而是知耻后勇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