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食品加工企业,长期暗地里向李卫坚收购地沟油,其货款记录上却显示与安徽一家油脂厂结算。安徽这家油脂厂随后再将钱打给李卫坚。
记者了解到,目前相关职能部门很难通过常规质检手段分辨出此类“新型地沟油”。经过脱色、去臭和高温熬制等精加工后,由腐烂动物油脂制成的牛油,在部分指标数据上和健康牛油并没有差别。
有业内专家指出,现行国家强制性卫生标准出台之初,考虑的是如何确定企业正常生产的食用油是否合格,并没有预先将地沟油这一极端恶劣的生产方法考虑进去。目前常用的几项检测指标,还无法准确辨别出地沟油。
由于没有明确的检验指向物,质检部门仍只能根据现行国标进行检测。李卫坚案中涉及多家食品加工企业,它们的产品均顺利通过了有关监管单位的检测,进入食品流通领域。一些食品加工企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些油用于食品制作。
一名从事食品安全监察工作的人员表示,原有的食品卫生防控体系,对于通过部分正规厂家销售的地沟油,可以说是防不胜防,这对监管部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要求监管部门和公安机关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从细小的线索紧追不放。”丁仕辉说,“浙江侦破的几起地沟油案件,都是社区民警在日常工作中发现的。”
全环节监控打击
制作“新型地沟油”的原料,是如何收集而来的?
杨根贵是金华市婺城区人,近两年来,他每天都会到附近的屠宰场收购废弃物。“猪的废弃物都是我从屠宰场收来的,少的时候就30斤左右,多的时候有100斤。我的钱付给屠宰场的清洁工老徐夫妇,他们每天都会等我去拿。以前是按斤买的,每斤5毛钱左右,后来就每个月给他们500元。”杨贵根说。
每天回家以后,杨贵根就开始用这些猪的废弃物熬油。他先将这些废弃物放入大锅熬,熬出的油放入专门盛放的油桶内,随后他用压榨机对熬油后剩余的油渣进行压榨取油。
炼好的油会有老板上门收购。起初,油是1.5元/斤,后来收购价一直涨,最近一次过来收油是春节过后,老板把价格提到了2元/斤。通过熬制这些动物油脂,老杨每个月能赚1000多元,这也是他的主要生活来源。
“我原来以为老板收去是卖给化工厂做肥皂,现在听民警说他们收去是加工后卖给人吃。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做。这些油太脏了,人根本吃不得。”老杨现在很是后悔。
本刊记者在金华等地部分屠宰点了解到,猪屠宰后,猪鞭、膈膜、淋巴和部分内脏等废弃物通常会被专门割下扔掉,一头猪的废弃物基本在250克左右。原来各家屠宰点的废弃物都是交由清洁工处理,在“新型地沟油”案发后,有关部门已经加强了管理,废弃物都予以专门处置。
丁仕辉建议,屠宰点和农贸市场管理部门应当加强对屠宰废弃物的管理,派专人负责加以销毁,防止流入社会最终造成危害。
也有业内人士表示,一些黑窝点的地沟油炼制原料成分非常庞杂,来源多种多样。只要能熬油的动物废弃物,很多窝点都会拿来利用。这些动物废弃物可能是来自菜场鸡鸭宰杀后的遗弃物,也可能是被人遗弃不能食用的各类病死、变质和腐败的肉制品,或者用作工业原料的猪皮等物。
上述人士建议,仍要持续加大对食品安全的监管力度。毕竟从收泔水炼地沟油,到现在则以腐死动物为原料炼制地沟油,虽然生产方式“新型”了,但万变不离其宗,最终都要进入食品流通领域。
接受本刊记者采访的多名专家指出,对“新型地沟油”的调查表明,在屠宰废弃物源头管控和食品加工企业产品质检终端,食品安全监管存在严重缺位;呼吁从源头、终端同步加强监控,加大联合打击力度。
据介绍,地沟油的循环利用范围,通常是生物煤油或生物柴油。一些发达国家根治地沟油流向餐桌的办法,或者规定厨余垃圾必须由政府统一回收后处理,或者为正规企业提供收购补贴,并在收购上来的地沟油中立即加入有毒的蓖麻油。
国内目前主要针对地沟油的加工销售环节进行打击。作为浙江省公安厅查办地沟油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丁仕辉认为,现在的地沟油犯罪团伙往往是大范围跨省作案,涉及人员众多,犯罪证据隐蔽,因此各级公安部门不能只想着守土有责。如果从单一环节上进行调查,通常达不到好的效果。
“要明确是不是‘新型地沟油’,目前方法只有查实地沟油从动物废弃物收集、炼制到销售的整个环节。”丁仕辉说,这要求公安机关在打击此类犯罪时必须完成部、省、市、县多层次协作,在统一指挥协调下展开工作,真正做到全环节侦破,掌握最切实的犯罪证据,以加大对此类犯罪的打击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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