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任建宇
早报记者 于松 发自重庆
实习生 徐文娟
任建宇双眼有些发红,他说自己19日晚一夜难眠。与人交谈,他不时紧锁眉头,目光无神,他说被劳教后自己开始不自信了,不敢与人对视。在昨日3个多小时的相处中,只有提到女朋友与两人的爱情时,他才会唇角上翘,目露喜色。
自由来得“很突然”
东方早报:19日获释,是否感到突然?
任建宇:还是(感到)很突然,劳教委与劳教局与我谈条件谈了很长时间,叫我撤诉,我一直反对。最后他们甩下一句话“不会再谈了”。
东方早报:对法院的裁定结果意外吗?
任建宇:曾想到过这个结果。19日中午拿到撤销劳教决定后,法院的杨煜庭长(任建宇劳教行政诉讼案的审判长)来到劳教所会议室与我谈了,他说我的诉讼时效已经过了,与我谈的内容与今天裁定书上的内容基本差不多。
东方早报:对一审的裁定结果是否满意?
任建宇:与预期是有差距的。我已在考虑上诉。
变得不敢与人对视
东方早报:在劳教所的一年多时间里,有没有做过印象深刻的梦?
任建宇: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躺在床上,感觉就像大白天关进了鸟笼子,慢慢地变小,压缩压迫,有点窒息的感觉。
东方早报:说说劳教所的生活。
任建宇:在里面写思想感悟,写不出来;唱不好,唱红歌时也不愿意去了;最近内心老是在想如果我不撤诉,结果会怎么样。
东方早报:回家的第一晚,是美梦酣睡还是没睡好?
任建宇:没睡好觉,看新闻看到凌晨一点多,发了条微博,睡觉,但四五点钟又醒了,再也没睡着。
东方早报:发现你的眼神经常在逃避别人的目光?
任建宇:自从被劳教后,我跟人说话的时候不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了,不自信、恐慌,主要是这一点差异比较大;因为这个,劳教局的一个领导说我不看别人眼睛,对人不尊重;我说我也不想这样,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的。
东方早报:你说话的声音可以再大点声吗?
任建宇:我现在的声音非常小,语速非常快,我现在总是希望非常快地把它结束了。
东方早报:被劳教后,你的体重降低了20多斤?
任建宇:原来是130斤,昨天出来我称了是106斤,最瘦的时候是103斤。
未来还想当公务员
东方早报:被劳教时正是你村官转正的公示期,现在如何了?
任建宇:因被劳教,公务员已经泡汤了;目前,能不能回到原单位工作,还都不清楚。
东方早报:有说法称“你们村委会人还等着你回去”?
任建宇:上次开庭时,以前的同事,办公室主任他们来了,昨天晚上我们通了电话,现在他们受到的压力也很大,因为他们只是代表他们个人,只是个人希望我还能回去。
东方早报:能描述下两年前你对未来的打算吗?
任建宇:从去年8月18日开始,我希望转正公示转成公务员后,通过遴选机制成为警察,考回江津或永川,和我女朋友呆在一起,然后结婚过平淡的生活。
东方早报:是不是当时对警察这个职业比较认可?
任建宇:警察这块其实不了解,(当时)我的条件考警察较容易些。
东方早报:接下来如何规划的?
任建宇:我会申请国家赔偿,恢复我的工作,也会想回去做公务员,这是恢复我身份的一个方式;如果没有这个事情,我会顺利转正成为公务员的。
在网上常劝人别传谣
东方早报:那当时为什么会发那样的帖子?
任建宇:我发的帖子或者关注的事情都是一些热点事情或是突发事件。觉得是年轻人都关心的事情,我觉得我就是千千万万个网民中的一员,大部分网友都干过这事儿。
东方早报:现在想来当时发的帖子是否有不当?
任建宇:需要去反思我这个方式、方法是不是有问题,但是我不认为我有违法行为,我不认为应该被劳教;相反,我还在网上经常劝别人别散布谣言。
东方早报:对劳教制度怎么看?
任建宇:就我自己这个劳教经历来说,觉得劳教的随意性非常的大。
女友说不会放弃我
东方早报:买那件写有“不自由,毋宁死”的T恤,是偶然吗?
任建宇:不记得了,是网购的。
东方早报:那你现在对这句话有无新的理解?
任建宇:自由更需要坚持,权利更需要去争取;每个人对权利的坚守,才能给这个社会自由。
东方早报:被劳教期间,有没有担心过女友因此事对你产生隔阂?
任建宇:这个倒是没有;我曾向她提出分手(写信),叫她别等了,但是她不肯,回信告诉我永远放心,只要我不放弃她,她也不会放弃我;我们已经谈了8年了。我们是中学同学,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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