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公安厅废除破案率指标 防止冤假错案

　　近日，河南省公安厅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刑事执法工作切实防止冤假错案的十项措施》，废除“破案率”等指标，防止冤假错案。有人认为，“破案率指标的确有违客观规律，纠正得好！”也有人认为，“破案率”促进基层公安部门破案，具有不容否定的积极意义，取消“破案率”等指标，会导致公安人员懈怠……带着公众的诸多疑问，记者13日采访了河南省公安厅相关部门。

　　十项措施出台后，河南省公安部门将不再下达“刑事拘留数”、“发案数”、“破案率”、“退查率”等不科学、不合理考评指标，不再以“破案率”“批捕数”、“起诉数”、“退查率”等指标搞排名通报，取而代之的是建立以规范执法为主线、以群众满意为主要目标、以各部门参与为基础、以信息化考核为主要手段的科学绩效考评体系。

　　河南省公安厅法制总队副总队长华列兵认为，防止冤假错案是司法机关的永恒追求。但制度是死的，现实生活千差万别。他认为，十项措施可以说并不能完全杜绝冤假错案的产生。他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案件侦破制度是完美的。

　　一位长期在公安战线工作的老民警说，河南省从2004年开始提倡“命案必破”，将破案率作为考核基层公安工作的一项指标。这一制度出台后，河南省公安机关的破案率逐年提升，现行命案侦破率由2004年前的60%左右上升到2004年的93.42%，并逐步上升到2007年的96.21%。

　　其间，河南产生过冤假错案，有些是客观原因造成的，有些确实存在片面追求“破案率”的主观因素。不过，这些主客观原因以及因此产生的冤假错案，在2004年之前也曾发生过。比如著名的“赵作海案”，就发生在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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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河南曾经的错案

　　赵作海案 商丘市柘城县

　　1998年2月15日，商丘市柘城县赵楼村村民赵作亮到公安机关报案，称其叔父赵振裳自1997年10月离家后，已经失踪4个多月，怀疑被同村的赵作海杀害。柘城县公安局刑警队将赵作海作为重点嫌疑人，关押审讯20多天后，因缺乏证据将其放出。

　　次年5月8日，该村村民在淘井时发现一具无头、无四肢男尸，村民怀疑是失踪的赵振裳，遂向柘城县公安机关报案。警方再次将赵作海列为重大嫌疑人，将其长期羁押在看守所。

　　2002年11月11日，商丘市检察院对该案提起公诉。同年12月，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决赵作海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2003年2月13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复核后作出裁定，核准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上述判决。

　　判决后，赵作海未上诉。羁押期间，他两次获减刑，先被改判为无期徒刑，后又被改判为有期徒刑20年。

　　2010年4月30日，已经“死亡”10多年的赵振裳突然返家，赵作海冤案浮出水面。同年5月9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宣告，赵作海无罪释放。此时，他已整整服刑11年。

　　精神病人抵杀人犯案 开封市尉氏县

　　2009年4月16日，开封市尉氏县贾鲁河小陈段，有人发现河滩上有一编织袋，内装男尸。接警后，尉氏县公安局在对高度腐烂的尸体解剖后，重新掩埋河边。死者为流浪多年的杞县沙沃乡农民王保国。当地警方认定，村民刘卫中是杀人疑犯，并将其带走。后当地警方称，经鉴定发现，刘卫中系精神病人，随后将其释放。

　　后网友举报称，此事系警方迫于“命案必破”的压力，故意控制精神病人刘卫中充当杀人疑犯，完成当年“命案必破”指标后，再以鉴定刘卫中有精神病为由将其放出。

　　此事曝光后，河南省公安厅派出督察和刑侦力量，赶赴尉氏县复查“4·16”精神病人涉嫌杀人一案。2010年5月17日，河南省公安厅发布通报称，尉氏县公安局局长郑伟因在命案侦破中“弄虚作假、谎报战绩”，被免去局长兼党委书记职务，调离公安机关，其余责任人也受到处理。

　　李怀亮案 平顶山市叶县

　　2001年8月2日夜，平顶山市叶县邓李乡湾李村13岁女孩郭小花（化名）在村北沙河河堤遇害，同村的李怀亮被列为嫌疑对象。8月5日，李怀亮被抓获，8月7日被刑事拘留，后被逮捕。由于该案既有证明被告人有罪的证据，也有证明被告人无罪的证据，自2001年开始，该案历经叶县法院、平顶山中院、河南省高院七次审理、三次判决，因证据不足始终不能定罪，被告人却一直被关押。不仅被告人李怀亮家人不满，多次到郑州、北京上访，被害人郭小花的父母也因“凶手”没有及时受到严惩而不断上访。

　　2013年4月25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95条的规定和“疑罪从无”的刑事诉讼司法理念，河南省平顶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再次审理了李怀亮涉嫌故意杀人案，并依法宣判被告人李怀亮无罪，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当庭释放。此时距李怀亮被刑事拘留已过去近12年。

　　■盘点

　　这些年各地的奇葩指标

　　摊派火化指标

　　总人口千分之五要火化

　　广东个别地方曾经在统计遗体火化率时存在“摊派”火化任务现象，即按上年度年底当地总人口的千分之五（死亡率），在年初将本年度火化遗体数量任务下达到各县（市、区）、镇、村，这种统计方法往往“人还没死先定要死多少人”，容易造成虚报遗体火化率甚至卖火化指标等腐败行为。

　　2005年，广西钦州警方破获一起卖尸案，包括钦州民政局原副局长在内的7人被逮捕。3名广东化州籍嫌疑人分别从北海、合浦和钦州的殡仪馆“收购”了10具尸体，准备运回广东顶替完成火化指标。

　　罚款指标

　　每天要扣罚1000辆车

　　因为要搞钱粉刷公安局大楼、装修刑警大队办公楼，2004年，安徽省宿州市灵璧县公安局将全县所有警察分成10个组，每组每天要完成扣罚100辆车的任务。由此形成了一个外人难明真相、内部人人皆知的“食物链”——交警明目张胆“吃”司机，公安局原领导肆无忌惮“吃”交警，交警内部逐层“吃”。

　　为了完成任务，大家什么车都扣，甚至有的车被扣后刚从停车场所出来，又被另一个组扣了。于是，外地车很少从灵璧走了，过境货车可能减少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卷烟销售指标

　　每人每年要抽60包烟

　　早在2009年，新华社就报道过湖北省公安县发文下达“公务用烟”任务，用“查烟头”的办法检查落实。2013年，记者调查得知，公安县卷烟市场整顿领导小组又下发文件，明确提出全县卷烟销售必须达到25100箱，这些任务被下分到各乡镇，相当于每人每年要抽60包烟。

　　按照《公安县2013年烟草工作考核办法》，全县全年烟草市场工作经费总额为100万元，各乡镇按照销售任务完成百分比拨付；超额完成且排名靠前的乡镇有奖励，完成任务不足95%的不予拨经费。

　　福彩指标

　　领低保需买一定金额彩票

　　2009年，四川遂宁市船山区文城社区低保户在领取低保金时，被要求购买一定金额的福利彩票。

　　记者了解到，每年各市州都有相应的彩票销售任务，而且逐年递增。遂宁市2008年为4000多万元，2009年为5000多万元，但实际上从来没有完成任务。

　　由于前几个月销售任务完成不理想，船山区将后3个月定为冲刺阶段，动员各乡镇、街道办事处宣传销售彩票，部分社区就出现了强迫低保户购买的行为。

　　除四害指标

　　30分钟内蚊子限咬一个包

　　今年6月，武汉市打响“除四害”三大战役，除害要求格外严格：2000米街道上的鼠迹不能超过5处；找人在建筑工地光着小腿静坐30分钟，仅限被蚊子咬一个包；卖卤菜等直接入口食品的场所不能有苍蝇。在2012年，某地出台的公厕管理标准明确，公厕废弃物停滞时间不超过30分钟，苍蝇不超过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