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整理旧报纸。几个月前的报纸早已泛黄积灰,正如过去的往事,即使曾经轰轰烈烈,现在也已是云淡风清了。翻到了五月的报纸,那时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那段不寻常的记忆随着文字的记述又重新展现。但记忆再怎样清晰,也无法再经历相同的感受。历史是不会重复的,就像看书时了解了过去不曾经历过的历史,心再痛,也终究无法懂得那些真正经历过战火硝烟的人的情感。现在想来,觉得有些可笑,那时竟会如此害怕。听说爸爸要出差,流着眼泪求他不要去;每天听广播,就怕遗漏了什么重要资讯。生活被一种惶惶然的恐怖气氛所笼罩。
后来看许多访谈节目,看那些康复了的患者讲述自己不平凡的经历,讲述自己承受的心理压力时,我的心在与之共鸣。因为我也曾切身地体会过。
四月中旬,初春刚过,我的支气管炎的老毛病偏偏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发作了。我不停的咳嗽,常常咳得喘不过气来。我心想挺一挺,周末回家去吃药就好了。可渐渐地,开始有人在我背后议论起来,把我和非典挂上了钩。隔壁宿舍的同学看到我在洗手间,便折返回宿舍;晚上关上门,我听见她们在说我的咳嗽,在担心自己会被我传染,责怪我不该待在学校里。我好伤心,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猛击了一下。我假装没有听见,没有看见,我只能拼命忍住不咳嗽。直
到同桌也开始座得里离我远了,直到室友看见我说话便用手帕捂住嘴时,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冲进医务室,我想把医生的诊断书挂在胸前,告诉所有的人,我不是“非典”!
可医生的诊断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医生说我发烧了!虽然医生说这不是非典,只是正常的扁桃腺发炎引起的发热。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我一会觉得四肢酸疼乏力,一会又觉得呼吸不畅。我赶快逃回宿舍,课也顾不上了。我连忙吃下医生开给我的药,躺在床上,把体温计放在手边。我频繁地测量体温,我非常害怕自己会真的传染上非典。更多时候,我害怕若自己的“病”传染给别人了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此时,我理解了其他人的想法。我无法责怪他们对我的恐惧。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灾祸,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处在下风的弱者。我们都可能会为了自己而损害别人的感情,我应该原谅这种特殊时期的自私不是吗?
终于,体温回到了正常范围,我的胡思乱想也停止了。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在那段不平常的日子里我才会有了更多不平凡的经历。我曾经躲在厕所里哭过,埋怨上苍的不公平,埋怨该死的非典搅乱了我的生活。我很自私,真的,我的确有过那种不理智的情绪。我也曾为那些倒在第一线上的医务人员而泪留满面。
生活,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展现了它另外一面,让我们更明白生命的脆弱和珍贵。
生活,用一种灰暗的色彩突出了它光彩的一面,让我们明白自由的可贵和一种职业的崇高!
旧报纸会被我处理掉,可那段记忆不会随风而逝。经历了那个不平常的春天,我们的生命变得更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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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 轶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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