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25日，德斯特出庭聆讯，始终表现得淡定自如

凯思琳至今下落不明

　　他坐拥万贯家财，是纽约房地产帝国德斯特集团的继承人；他的父亲享有“纽约摩天大楼之父”的美誉，他的社交圈中不乏前总统夫人杰姬·肯尼迪、甲壳虫乐队歌星约翰·列侬等名流淑媛；然而有如此显赫背景的他却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偏执狂，涉嫌三桩惊天命案——杀妻、戮友、肢解邻居！逃亡路上，他男扮女装掩人耳目，虽然一度被捕，但侥幸以35万美元保释金匆匆打发警员，从他们眼皮底下再次溜走；直到最后，他因为一时手痒，忍不住从超市偷了一个汉堡包而栽倒在保安手中。

　　9月23日，这桩令全美举国关注的特别案件在德克萨斯州地方法院开庭，如果罪名成立，罗伯特·德斯特这位赫赫有名的地产巨子将入狱99年，从而成为身价最高的美国囚犯。

　　其人 家财万贯性格乖戾

　　2001年10月9日，尽管口袋里揣着500多美元，但为了省几个钱，德斯特仍决定铤而走险，从宾夕法尼亚州一间超市里偷走了一个汉堡包、一份报纸和一片邦迪止血贴，结果被保安逮个正着。

　　德斯特被押送到警局进行审问，警方吃惊地发现，这名58岁、相貌滑稽的扒手竟然是德克萨斯州的头号通缉犯，先后涉嫌两起谋杀案。此外，德斯特的前妻1982年在纽约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警方一直将他列为疑犯。

　　德斯特是纽约著名房地产企业德斯特集团的继承人之一，是美国赫赫有名的“摩天大厦之父”赛摩尔·德斯特的儿子。赛摩尔·德斯特先后于1985年和1991年两登美国“福布斯400美国最富人”排行榜。

　　德斯特在四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一，衔着金钥匙出生的他注定要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但是1994年，他父亲决定由德斯特的弟弟道格拉斯执掌家族生意的第一把手，德斯特一气之下辞职不干。

　　亲朋挚友大多把德斯特描述成性格乖戾、难以相处的人。尽管如此，他身边却从不乏漂亮的女人，他与前美国第一夫人杰姬·肯尼迪交情深厚，曾经与好莱坞明星、联合国国际儿童教育基金会亲善大使米娅·法罗的妹妹普鲁登斯约会过好一阵子，甚至与英国甲壳虫乐队的约翰·列侬一同参加心理治疗。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德斯特最终抛弃了曼哈顿上流社会的优越生活，沦为东躲西藏的亡命之徒呢？这至今仍是一道未解的谜。

　　今年9月23日，德州地方法庭开庭审理德斯特谋杀并肢解邻居莫里斯一案，德斯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声称是出于自卫，不过他无法清楚交待谋杀的动机。随着德斯特的被捕，警方开始重新评估他与前妻凯思琳离奇失踪，以及女作家苏珊遭枪杀两起案件之间的关系。

　　一宗罪 前妻离奇失踪他反应冷淡

　　1982年1月，德斯特的前妻凯思琳·德斯特在纽约离奇失踪，当时她与德斯特的婚姻正遭遇危机，因为后者动辄对她饱以老拳。很多朋友都劝她离婚，总被她婉拒。凯思琳要么对丈夫的打骂轻描淡写，要么声称他俩的婚前协议是不公平的，如果得不到合理的离婚条件，她绝不罢休。

　　德斯特夫妇在纽约拥有三栋豪宅。两栋分别在曼哈顿的东西两区，还有一栋在南塞伦的威斯彻特镇。夫妇俩有时候分居不同的房子，好长一段时间里彼此避免见面。这主要是因为凯思琳学业繁重，她早就立志继续深造，成为一名儿科医师，但德斯特却觉得自己正失去对妻子的控制。

　　1982年1月底一个周日晚，凯思琳的朋友吉尔伯特在曼哈顿举办了一场舞会。凯思琳单独赴宴，而德斯特则留在威斯彻特镇的家中。没多久，德斯特打来电话，放下话筒时，凯思琳神色凝重地告诉吉尔伯特，她必须赶回家，因为德斯特的情绪十分低落。临走，她还叮嘱道：“万一我发生了什么不测，一定要为我查明真相好吗？我真担心博比（德斯特的昵称）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此前，凯思琳跟很多朋友都说过类似的话。

　　四天后，德斯特到警局报案称妻子失踪了。跟他谈话的警官满腹疑惑：为什么在凯思琳失踪四天后，德斯特才报警？德斯特承认当晚曾经与妻子大吵了一场，凯思琳借酒消愁灌下一整瓶酒，后来他开车送她到纽约火车站搭9点15分的火车赶回曼哈顿，此后就没了她的消息。对于妻子的失踪，德斯特显得出奇的冷静。

　　一星期后，德斯特接受《纽约邮报》采访，表示为找到妻子的下落，愿意悬赏10万美元。凯思琳的朋友得悉这一消息后，无不觉得德斯特此举意在掩人耳目。他们仔细计算过当晚凯思琳返家的路程，认为如果她真的搭乘了9点15分的火车，那么从她与丈夫争吵，到灌下整瓶酒，总共只有不到40分钟的时间。

　　凯思琳就这样神秘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警方始终未发现任何线索。

　　2000年12月11日，在凯思琳失踪整整19年后，德斯特梅开二度，与地产经纪德葆拉结婚。

　　二宗罪 好友平安夜命丧枪下

　　德斯特再婚后第13天，他的一个好友在洛杉矶家中被人谋杀。当天正是2000年的圣诞平安夜，55岁的苏珊·伯曼，被人发现脸朝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颗子弹直射进她的脑门。

　　苏珊的父亲大卫·伯曼，生前是拉斯维加斯火烈鸟酒店布格西·赛格尔犯罪集团的一名头目，苏珊曾经写过两本书，纪录了她作为一名犹太裔黑手党头目的千金，自小就耳闻目睹的种种仇杀、劫掠、贩毒等犯罪行为。

　　《名利场》的记者西蒙称苏珊患有妄想症，“有时候，她内心的恐惧近乎一种病态。她总觉得危机四伏，所以索性把卧室的窗户全都用钉子封牢了；客人来访，哪怕他只是到门外抽根烟，她也会赶紧把大门闩死。”

　　苏珊这种古怪的行为跟大学好友罗伯特·德斯特真可谓不相上下，他们的母亲都因为自杀而身亡，相同的不幸成为两人相互慰藉的纽带。

　　这期间，苏珊的事业停滞不前。她的作品乏人问津，原本她打算将《富贵生活》一书搬上银幕，最终拍摄计划流产。经济窘迫的她只好向朋友借钱。2000年，苏珊写信向德斯特求助，希望能借7000美元买辆二手车，当年11月，她收到德斯特寄来的2．5万美元，德斯特告诉她，这笔钱是送给她的礼物。

　　洛杉矶警方相信，杀害苏珊的凶手应该是她的熟人。苏珊一向都喜欢紧闭门户，但现场并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因此她很可能是主动邀请凶手入屋的。此外，她是后脑勺中枪身亡，这意味着她对凶手十分信任，所以才放心背对着他。

　　随着调查深入，警方还发现，纽约州警察局在苏珊遇害前曾经联络过她，希望她到警局协助调查凯思琳的失踪案。更令人觉得蹊跷的是，苏珊死前收到德斯特另一张2．5万美元的支票，他为什么再次寄钱给她？仅仅是出于善意吗？还是因为别有用心？

　　记者西蒙曾采访过凯思琳的好友吉尔伯特，当时她暗示，德斯特慷慨出手，很可能是企图用钱封住苏珊的嘴。吉尔伯特声称，1982年事发当晚，有人自称凯思琳致电阿尔伯特·爱因斯医学院的院长办公室，向院长汇报说凯思琳生病了不能回校上课。吉尔伯特认为，当晚打电话的人很可能是苏珊，她更推测，苏珊知道凯思琳的失踪与德斯特有关，于是拿这件事敲诈他。

　　不管德斯特慷慨出手究竟意欲何为，洛杉矶警方已经把他锁定为苏珊遇害案的主要疑凶。

　　三宗罪 肢解邻居老头下手毒辣

　　2001年9月30日，在得克萨斯州东部港口城市加尔维斯敦，一群小孩在海滩捉鱼的时候惊恐万分地发现了一具没有头和脚的躯干！

　　第二天，警方的潜水员在同一水域又捞到了两只袋子，一只装着一条人腿，一只装着两只胳膊！警方还从水底捞出一只装钢锯的塑料套、一张从当地五金店购买垃圾袋的购物单、一件衣物和一份报纸。报纸上的邮寄地址是加尔维斯敦Ｋ大道2213号。几天后，又有一个垃圾袋被冲上岸边，袋内装着一支．22口径的自动手枪。

　　尽管始终没有找到人头，警方仍然很快查明，躯干、人腿和胳膊就是失踪老人莫里斯·布莱克的！

　　71岁的莫里斯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当过船员、维修工和钟表匠，他最后居住的地方正是加尔维斯敦Ｋ大道2213号。

　　与莫里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还有一个名叫“德洛西·辛娜”的妇人。据房东称，辛娜的嗓子不能发音，平时与她交流只能写字条。辛娜身高约1．7米，胸部平坦，戴一副破眼镜，她的头发很明显是假的。辛娜的房间通常看上去空无一人，不过倒有一个中年男人经常来看望她，那个男人自称罗伯特·德斯特。现在回想起来，房东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真正看到辛娜与德斯特两个人呆在一起。

　　当警员到莫里斯的住处进行调查时，他们发现一道褚红色的血迹一直从他的房间延伸到辛娜的房间。警员随即破门而入，在辛娜屋内搜出一双血淋淋的靴子和一把刀。他们在厨房、客厅，以及房间大门又相继发现了血迹。警方随即展开对辛娜的搜捕，却在其他州找到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德洛西·辛娜”。她称自己曾经是罗伯特·德斯特的同学，但早在多年前就与他失去联络。毫无疑问，德州的“辛娜”正是德斯特假扮的。

　　警方检查了以“德斯特”这个姓氏登记的驾驶执照，发现他在德州开一辆银色的本田汽车。在莫里斯的尸体被发现后第9天，加尔维斯敦巡警终于追踪到并截停了德斯特的汽车，从中搜出一把铁锯。德斯特被立即关押在加尔维斯顿监狱，并且定下了30万保释金外加50000美元的非法拥有大麻保释金。当天下午4时30分，德斯特的妻子派人替他交了35万美元的保释金。恢复自由的德斯特驾车扬长而去，根本没有理会让他10月16日到庭听证的传票。

　　逃 亡 男扮女装东躲西藏

　　10月16日审讯的日子到了，德斯特没有露面。这名狡猾的亿万富翁已经逃走多日，调查人员不得不加紧对他的追捕，以免他再伤害无辜。

　　与一般的逃犯不同，德斯特家财万贯，他的房产遍布全美各地。《加尔维斯敦日报》聘请私家侦探去查他的老底，发现他在洛杉矶、加州的帕萨德纳、纽约市、纽约的Ｍａｌｄｅｎｂｒｉｄｇｅ、旧金山和加州的特立尼达岛，以及佛罗里达州的珊瑚岛都有物业。

　　不久，警方在检查德斯特位于达拉斯一处住宅的电话纪录时，注意到有多个通话纪录均来自新奥尔良市某住宅。警员顺藤摸瓜找到住宅房东，他称曾把房间租给一个男扮女装，自称“戴安·温”的哑巴男人。警方在戴安·温房内搜出一顶假发、一盒报道凯思琳失踪案的新闻节目录像带，以及属于苏珊的父亲大卫·伯曼的一枚银质奖章。他们还找到了德斯特在加尔维斯敦被捕时所开的本田汽车车匙，当时警方在车内找到一支口径为9毫米的手枪，苏珊正是被这种型号的手枪枪杀的。不过，房间的主人戴安·温却没了踪影。

　　落 网 怀揣巨款偷汉堡包被擒

　　2001年11月31日，在宾夕法尼亚州汉诺华小镇，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正漫不经心地在一家名叫威格曼的超市内溜达，他头戴棕色假发，下巴贴着金黄色的假胡须，眉毛剃得精光。保安处的闭路电视拍摄到这名男子趁人不注意，从货架上偷走了一片邦迪止血贴，贴到下巴的伤口上。不久，他又踱到货架前，把一个价值5．49美元的鸡肉汉堡连同一份报纸塞进夹克衫内，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般径直走出店外。

　　商店的保安早就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了，他们迅速在停车场拦住这名男子，并致电当地的警局。

　　起初警员们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扒手，照例先询问他的姓名。

　　“罗伯特·德斯特。”这名男子回答道。但当问到他的社会保险卡号码时，他报出的号码却与姓名不符。于是警员把他关押起来，这名男子没有抵抗，但拒绝在律师抵达前回答任何问题。

　　警方随后在德斯特的车上搜出大量大麻，两支．38口径的手枪，以及3．7万现钞。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德斯特因为偷窃了超市不足10美元的商品而失手被擒，但当时他的口袋里其实揣着500美元现金。

　　2002年1月28日，德斯特被引渡到得克萨斯州，他对莫里斯的死认罪，但声称是出于自卫错手杀死了他。鉴于莫里斯死状之惨烈，他这一托辞显然很难成立。当年9月9日，加尔维斯顿地方法庭正式展开对他的审讯。

　　审讯工作可谓一波三折。德斯特的律师刘易斯从一开始就质疑警方取证方式的合法性，认为法庭应该禁止监控官出示在辛娜（德斯特）房内以及垃圾桶搜出的那把血刀和其他证据，因为警方事前并没有出示入屋搜捕令，他们只是对屋主说要进行安全检查。

　　今年9月22日，加尔维斯敦地方法庭对德斯特展开新一轮审讯，如果罪名成立，这位赫赫有名的美国亿万富豪将入狱99年，并且被处1万美元以上的罚金，德斯特由此将成为身价最高的美国囚犯。

　　随着德斯特的被捕，威斯彻特警官正着手重新调查凯思琳失踪的案件。2002年，马特·波贝克根据德斯特的案件出版了一本书，名为《致命秘密》。书中披露，一名密友曾经怂恿凯思特，如果德斯特不给予她合理的离婚条件，那么她就把德斯特挪用家族资产的行为捅出去。该书还暗示，1982年1月31日深夜，凯思特在舞会上吸食了大麻并罐下两大瓶酒，当她醉醺醺赶回位于威斯彻特的家时，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日益显露出严重暴力倾向的丈夫。几天后，凯思特神秘失踪了。

　　德斯特是否对妻子下了毒手？如果是，那么她的尸体藏在哪里？为什么警方调查了这么多年仍然一无所获？真正的答案，只有德斯特本人最清楚。

　　惨绝人寰

　　2001年9月底，71岁的莫里斯在其位于加尔维斯敦Ｋ大道2213号（图1）的住宅内遭德斯特毒打，最后死于心脏病发。

　　2003年9月25日，德斯特的两名辩护律师，连同加尔维斯顿警局的刑侦人员，在法庭一个模拟现场中演示了莫里斯遇害的大致经过（图2）。德斯特虽然认罪，但始终坚称自己是出于自卫。

　　不过鉴于莫里斯死状之惨烈，他这一托辞显然很难成立。莫里斯遇害后不久，法医在进行尸体解剖后发现，他的前胸、肩膀、背脊、左腿以及手肘留下多道肿得发紫的瘀痕，右手还有四处骨折（图3照片所示）。他双手的食指都有被刀切割的伤痕，显示德斯特为了销毁任何指纹，企图将它们切下来。不过，德斯特后来改变了主意，干脆将尸体的手脚，连同脑袋，都一并割了下来。莫里斯的首级，至今仍未找到。

　　本版编译 瑜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