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即将召开的联合国人权会议上，以“人权卫士”自居的美国又将与一些国家展开一次新的交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这个众所瞩目的国际会议召开前夕，美国广播公司却对美国警察当局违反人权、刑讯逼供的内幕进行了披露。 九年前的惊人冤案 1993年4月，在美国伊利诺伊州里奇蒙附近的一个农场，其主人格雷·高吉尔74岁的父亲莫里斯和70岁的母亲被人残忍地割断喉咙杀死。而亲人惨死的悲痛却只是高吉尔恶梦的开始。 警察把高吉尔带到警局进行讯问，高吉尔说父母被害死的时候他正在睡觉，因此，对于整个案件的经过毫不知情。警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但警方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 经过长达21个小时的马拉松式的讯问后，高吉尔的最后的防线还是崩溃了，他承认了这桩此前一口咬定“绝对不可能犯”的罪行。虽然警方并未掌握将他定罪的其他确凿证据，可是，由于高吉尔认罪，这使得陪审团认为高吉尔犯有“双重谋杀”罪，结果他被判处死刑。 所幸高吉尔命大，两年后警方在处理一起与高吉尔案件毫不相干的案件时，截获了一个飙车团伙成员的电话，此人在电话中向对方夸耀，高吉尔的父母其实是他和另外一人亲手杀死的。这二人后来被判决犯有谋杀和其他罪行，高吉尔因此在度过三年的铁窗生活后重获自由。 在美国，每年根据警方审讯所得到的所谓“口供”而被定罪的人就有数千人之多，法律界的专家也不得不对美国执法部门的“技巧”感叹不已：即使最顽固的罪犯，甚至是无辜者到他们的手里也会承认自己有罪。这些专家们相信类似高吉尔这样被逼认罪的案件至少有几百起。 对审讯技术进行了专门研究的前马里兰州警察里奇·法尔林道出了其中内情：“一些比较脆弱的人，比如由于失去家人而悲痛的人或者不习惯与警察打交道的人，如果长时间地审讯下去，他们很可能会认罪。” 审讯让无辜者产生错觉 高吉尔说，警察对他的审讯过程中，他一直否认自己与谋杀有任何干系。但警方坚持说，他们掌握着他犯罪的证据。在经过长时间折磨后，他竟然误认为警察是不会撒谎的，于是承认自己犯罪。 据专家称，被审讯的无辜的人经常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高吉尔说：“他们对我说，他们在我的房间时找到了带血的衣服，在我的衣袋里找到了带血的刀。”但事后高吉尔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因此他没有请任何律师为自己辨护。 在审讯进行到凌晨一点钟的时候，警方开始使用无耻的手段对他进行审讯，警方播放他父母亲惨死的镜头给他看，这使他的情绪一下崩溃了。脑子里只有亲人的惨死和警察们说他是凶手和骗子的话。他再也受不住了，“我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我希望这些人能够帮助我，但他们却不停止审讯，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不得不认罪。”虽然高吉尔没有与自己犯罪有关的任何记忆，但他最后还是认为，也许真的是自己在迷迷糊糊中杀害了父母。 对于高吉尔的叙述，法尔林丝毫不以为奇。他透露：“在寒冷的审讯室里他们一连十几个小时地对衣着单薄的犯人进行审讯。”在审讯过程中犯人们还被剥夺了喝水和洗澡的权力。 高吉尔冤案引起了美国媒体的广泛关注，美国广播公司要求采访那些参与审讯高吉尔的警察，但遭到了警方的拒绝。高吉尔决定对这些警察提出诉讼。 在这起官司中担任警察辩护律师的吉姆·索托斯否认警察撒谎，他说：“我认为对高吉尔的审讯过程是完全适当的，警方不应该承担责任。”虽然真凶已经入狱，索托斯仍然对高吉尔的清白提出质疑。真的匪夷所思。 警方是心理战的常胜将军 阿伦·切思特纳特说他也是这种“深度审讯”的受害者。1998年5月，他在马里兰自己的家里不小心伤了手。当时他的邻居遭到谋杀，报道这起案件的记者看见坐在前廊的阿伦手上流着血，于是就打电话给当地警察。 阿伦从来没有过暴力记录，他被警察带走，并接受了数小时的讯问。阿伦说，在讯问中警察好像坚信他就是凶手。“警察们好像都在说：‘不要对我撒谎，我知道你做的事。’他们的话使我十分伤心，我为此不能正确地思考。” 在长达四个小时的审讯时间里，警察们一直在对阿伦说，你杀了人，是抵赖不掉的，否认只能给你带来更多麻烦。阿伦想尽办法想讨好警察，但警察告诉他最省事的办法只有一个：认罪。 后来警方通过DNA检测发现，阿伦与犯罪现场的线索毫无关系，但他仍被关押，直到1998年11月才重获自由。可是，警察当局仍声称，他们有理由怀疑阿伦涉嫌谋杀。阿伦说他在监狱里被人捅了一刀，并两次被强奸。之后他说他变得十分害怕警察。目前，阿伦也在和警察当局打官司，要求警方对他进行赔偿。 在这两起案件当中，警察拒绝承认他们逼供一个无辜者认罪。但据法尔林讲，这种做法在警察内部相当普遍。他说：“有些办案人员的审讯水平确实‘很高’。他们知道如何让嫌疑人认罪，不用别人告诉他怎样做，做什么。” “他们把我整垮了” 在雷蒙德伍德案中，警察除了怀疑他用车撞死了女友之外，什么线索也没有。但警察极力诱导他承认自己有罪。 伍德与女友白希·塞莱克吵了架。他说自己受够了，于是开车去了一家商店。据目击者说，白希在家里喝了酒，之后离家走向另一方向，在一条黑暗偏僻的路上，被一辆车撞死。伍德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嫌疑犯，原因只是此前他与女友吵了架！ 伍德的审讯过程被录制下来。一个警察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掌握了你杀人的多少证据。伍德，你听见了吗？”事实上有报道说，目击者看见一辆前灯撞坏的厢形车快速驶离现场，而伍德的两个车灯都是好的，现场遗留的报警器外壳与伍德的也不相符。 伍德坚持否认自己与女友的死有关。但他承受不了警察给他的压力，在被审讯6个小时后，他屈服了。伍德说：“事实上是他们把我整垮了，我受不了他们给我精神上的折磨。他们使我不得不承认我开车撞死了她。” 在看过录像带后，法官认为，不能凭这样的证据就给伍德定罪。警察万不得已，才撤销了对他的所有指控，但此时伍德已经在狱中关了一年。警方同样不愿就此案接受采访，但在一则声明中，他们仍支持自己的警员。 伍德虽然已经重获自由，但他说在警方向他道歉之前，此事不会结束。他不要经济补偿，却坚持警察向他道歉：“我将把他们从他们自认为不会犯错的神坛上拉下来，使他们重新认识到，他们是人不是神。” 文/丘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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