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爱看报纸。 |
俄罗斯媒体上有关中国的报道。 |
●顾小清
近来，俄罗斯较有影响的《独立报》、《消息报》、《生意人报》等报纸都把目光聚焦在中国身上。令人费解的是，有不少媒体大肆炒作所谓的“中国威胁论”。俄罗斯人爱看报，在地铁里、公共汽车上、街心花园里，随处可见俄罗斯人埋头读报的情景。普通俄罗斯人对中国的印象很大程度上受新闻传媒报道的影响。
“所有管道只能通向国家的远东港”
去年12月9日，俄《消息报》披露有关俄石油管道不再通向中国的消息。据报道，俄联邦安全会议建议，俄方已初步决定改变从俄安加尔斯克通往中国大庆的石油管线，而把这条管线的终点改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或纳霍德卡。据参加会议的滨海边疆区行政长官达尔金透露，普京总统对过去只有少数人参与石油和天然气管道项目的决定表示“强烈不满”，并指出“所有管道只能通向国家的远东港”。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普利科夫斯基对上述决定给予高度评价，认为这是他担任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两年半以来“最重要的事件”。
文章认为，如果改变石油管线的决定付诸实施，不仅会损害俄罗斯一个最大的公司的利益，也会损害战略邻国———中国的利益。目前，俄有关部门正在论证这样做的经济利益及政治后果。
就石油管道一事，俄媒体异常“关注”。今年1月13日，俄罗斯《晨报》有一篇题为《亚洲龙觊觎俄罗斯石油》的文章。俄《消息报》同日再次著文称，“俄罗斯冻结了铺设到中国大庆的输油管道计划，并暗示正在研究另一条绕过中国、吸引日本资金的线路……这条所谓太平洋输油管将使俄罗斯有可能打入亚洲所有市场，外加美国的市场……在战略上，这些项目可能影响整个亚太地区，可以改变目前有利于中国的力量对比关系。”
“中石油如果进入俄罗斯，将给国家的能源安全带来直接威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去年12月初，俄政府决定出售所持有的“斯拉夫石油公司”74.95%的股份，以偿还外债，起拍底价是17亿美元。由于中国石油总公司决定参加股票拍卖活动，从12月16日起俄各大报纸掀起了一股反华浪潮。
《独立报》首先跳了出来，发表了题为《中国威胁———出售“斯拉夫石油公司”可能让国家付出惨重代价》的文章，称“如果俄罗斯石油对西方公司来说是滚滚财源的话，那么对中国则是战略利益”。《生意人报》故作义愤填膺状，向国家杜马议员发出呼吁：“根据《私有化法》第五条规定，国有股超过25%的俄罗斯法人禁止参加私有化拍卖。我们要提醒大家，中国石油总公司是百分之百的国有公司。”《消息报》则煞有介事地写道：“中国石油总公司是一个国有企业。这一事实本身就掩盖着一系列问题。一些分析家认为，中石油如果进入俄罗斯，将给国家的能源安全带来直接威胁。”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军报《红星报》也搅和了进来。该报在《国家利益》专栏刊登了题为《“斯拉夫石油公司”花落谁家？》的文章，语重心长地向国家杜马议员进言：“除经济因素外，在处理‘斯拉夫石油公司’股票过程中一定要考虑俄罗斯的安全利益。特别要考虑中石油在一些国家的活动中一直伴随着严重丑闻这一情况。”《独立报》又以《俄罗斯任何一个金融寡头都比中国的买主好》为题，继续大造中国公司竞拍有损俄罗斯国家利益的舆论。
在“俄罗斯地区”议员团领导人莫罗佐夫等人的鼓动下，俄国家杜马通过议案，反对将“斯拉夫石油公司”的股票卖给外国石油公司。就这样，一项单纯的生意由于各派政治力量的介入而政治化了。中石油只好宣布退出竞拍活动。去年12月18日“斯拉夫石油公司”股票仅用4分钟就拍卖完毕。令俄罗斯政客们难堪的是，“俄罗斯的国家利益”虽然保住了，由于没有竞争，股票没能卖出预料中的好价钱。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只花了18.6亿美元，便买走了国家所持有的“斯拉夫石油公司”股份。
“中国进行静悄悄的经济和人口扩张”
由于中俄两国山水相连，加之还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历史，“中国进行静悄悄的经济和人口扩张”等谬论在俄罗斯颇有市场。报纸上出现最多的有关中国或中国人的报道，都是“中国人偷渡被抓获”，“中国人非法捕捞”，“中国人大量移民对俄罗斯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等等，许多人已见怪不怪。去年年底俄《独立报》就发表了题为《在押送中离开西伯利亚》的文章。为吸引读者的注意力，该报居然用“中国公民是最不守纪律的非法移民”为副标题，对在伊尔库茨克州从事商业活动的中国公民进行人身攻击。
这篇文章说：“根据专家的意见，经济因素在非法移民中占主导地位。这些移民来西伯利亚不是欣赏美景，而是挣钱的。中国公民一直在利用中俄两国达成的旅游免签制度进入俄罗斯。大多数所谓的游客在同伙的帮助下已在伊尔库茨克州安营扎寨，做起了生意。一个外表看上去很朴素的中国‘倒爷’每个月至少能挣1万美元，并将其汇往国内。”文章最后诬称，“中国公民在非法移民中的比例最大，也是最不守纪律的外国人”。
一些有影响的报纸（包括电视台）控制在金融寡头手中
从安全角度看，一些俄罗斯人容不得邻国强大，认为邻国强大对自己就构成威胁。在这种安全观的驱使下，他们往往会把单纯的商业行为和国家安全扯到一起。一些俄官员还对中俄两国永远是兄弟的倡议很不感冒。阿穆尔州前任州长弗拉季米尔·波列瓦诺夫在《生意人报》发表文章称：“我们从来就不是也不会成为兄弟。俄罗斯和中国一直都是大国，不管怎么说仍将是大国，而大国之间没有兄弟和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因此，我们现在和中国是战术联盟。我可以有把握地预测，这种联盟在最近10年尚可维持。如果说到生意上的伙伴联盟，这种联盟只能保持到对中国有利为止。”
从人口角度看，由于俄远东地区地广人稀，俄罗斯一直担心该地区“中国化”。客观地讲，中国公民在俄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俄远东地区劳动力的不足，对恢复和发展地区经济有益处。有些俄罗斯人却不这么看，他们将十几万中国公民说成几百万，进而得出了“中国对俄罗斯进行静悄悄人口扩张”的结论。为对付这种“扩张”，原俄军第一副总参谋长马尼洛夫曾在《生意人报》上语出惊人，立下志愿，要消灭远东的“中国基因”：即制止俄中通婚。因为在他看来，俄罗斯男人娶了中国女人，生的孩子是中国人；俄罗斯女人嫁给中国人，生的孩子也是中国人。
从经济角度看，俄罗斯许多经济领域已被金融寡头所控制。为维护既得利益，他们会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为制止中石油竞标，他们祭起了“国家安全”这面大旗来蛊惑民众，最终达到了目的。传媒巨头古辛斯基和别列佐夫斯基就曾非常坦率地说过，“我们应该想方设法影响国家的政治和社会局面，以保证我们投资的安全。”
从传媒角度看，俄罗斯一些有影响的报纸（包括电视台）都控制在金融寡头手中，如《独立报》有别列佐夫斯基的股份，《生意人报》一直被古辛斯基所控制。许多报刊或被金融寡头、工商集团收买而成为其传媒工具，或成为某些党派社团的喉舌。这些寡头和西方国家有着密切联系（别列佐夫斯基和古辛斯基现在躲在西方国家），一直受西方反华势力所控制。长期以来，他们所拥有的媒体很少客观报道中国情况。有不少俄罗斯记者在中国问题上也持西方的这种看法，虽说这种看法在俄罗斯还没有占主流地位，但是值得关注。
“中国威胁论”在俄罗斯为什么有市场
“斯拉夫石油公司”股票案等事件说明，俄罗斯存在一些亲西方的反华势力，他们无法正视中国发展快于俄罗斯这个现实。他们说得更多的则是中国的一些阴暗面以及和别国的差距等，俄罗斯政府前副总理、亲美的右翼力量联盟主席涅姆佐夫就公开说：“让中国人参加拍卖会，俄罗斯政府就会犯下一个严重而长期的地缘地政治错误。”“俄罗斯地区”议员团主席莫罗佐夫不仅带头起草了禁止中国公司竞拍的决议，而且在报纸上大谈“中国威胁”，称此举不仅造成严重的经济后果，而且还有严重的政治后果。“中国公司获胜后，将使俄罗斯边界敞开，千百万中国工人会越过边界，占据俄罗斯市场的工作岗位。”
与此同时，苏联解体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对中国态度相对冷淡，这同西方的宣传攻势有关。西方媒体试图影响俄罗斯公众的思维，让更多的人相信只有西方能拯救俄罗斯，而威胁来自东方。中国越强大，对俄罗斯来说越是危险。有不少媒体为了取悦西方，对中国的报道有很强的倾向性，背离了客观真实这一新闻规律。
还有一些俄罗斯人放不下“老大哥”的架子，他们看到以前不如自己的中国人生活好了，心里不免酸溜溜的，于是想方设法发泄对中国的不满。俄海关人员、警察、边防检查人员收入偏低，为养家糊口，一些人便将敲诈中国人当成了额外收入的主要来源。这种腐败现象，同“中国扩张论”相互成为出现的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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