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布什政府的巨头们频繁访欧。先是11月中下旬布什访英,鲍威尔访问布鲁塞尔;然后是12月1日,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出现在布鲁塞尔北约国防部长会议上;再过两天,鲍威尔将再赴布鲁塞尔参加北约外长会议。美欧之间的盟友关系照理本应进一步得到深化和加强,然而,此间各媒体不断量度的,却是大西洋两岸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上月,布什精心筹划的伦敦公关不仅没什么成果,反而被随之而来的希拉克访英抢了风头。布莱尔与希拉克的握手言和,以及双方对投身欧洲防务的承诺,对布什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美国不希望看到欧洲联合及其独立防务削弱美国在欧洲的主导地位。 还没等美国“鹰派”代表人物拉姆斯菲尔德落地欧洲,一个更“坏”的消息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11月29日在意大利那不勒斯举行的欧盟外长会议上,欧盟各国外长一致同意建立共同的欧盟防务。美国对欧盟增强独立防卫能力的计划表示出强烈的担忧,认为欧洲防务计划将极大地削弱北约地位。拉姆斯菲尔德说:“我认为北约数十年来为实现世界和平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与北约相比,因此,如果有人对该组织的存在提出质疑,那他应该提供充分的理由。” 本次北约国防部长会议的中心议题,本是进一步加快北约的改革和军事转型,以应对21世纪的“新挑战”。“新挑战”指的是对世界和平和安全造成威胁的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安全问题,但目前北约面临的“新挑战”似乎成了要另立门户的欧洲防务。 在12月1日北约成员国国防部长会谈结束后举行的记者吹风会上,各国记者们提问最多的不是北约快速反应部队的成长、防生化部队的成立等事关北约军事转型的关键问题,而是欧洲建立独立防务对北约的影响。在北约秘书长罗伯逊和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召集的两场吹风会上,各国记者曾5次提出与欧洲防务相关的问题。 也难怪美国人对此忧心忡忡。欧洲人的独立防务并不是一个“面子工程”,也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它折射出的是美欧关系间深层次的矛盾。 在伊拉克战争前,欧洲围绕是否对伊动武出现了分歧,美国以“支持”或“反对”其对伊动武将欧洲分为“新”、“老”欧洲,希望利用欧洲内部矛盾分化欧洲,遏制欧洲方兴未艾的“独立自主”意识。英国在此次欧洲大争辩中表现出了其亲美本色,领导“新欧洲”坚决支持美国对伊动武。然而,在经历了“后伊战时代”世界民众的反美浪潮,尤其是英国驻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领事馆遭到恐怖袭击后,英国人也开始反思,是应该继续紧随美国,还是回到欧洲的怀抱,以积极的姿态促进欧洲一体化建设? 英国人选择的显然是后者。11月26日,英、法、德在柏林签署协议,同意建立欧盟军事指挥部,首次认可欧盟军队可以独立于北约和美国之外,承担世界范围的维和与人道主义使命。许多专家认为,这标志着欧盟实现独立防卫计划由空想走向现实。英国的选择对美国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一直以来,作为美国的“铁杆盟友”,英国坚定地认为美国领导的北约仍然应该是欧洲防务的基础和主体。此次英国倒戈,令美国大感意外。 美国人的另一深层次担忧是,欧洲独立防务不仅将使美国丧失对欧洲的主导地位,同时也将削弱其在世界上的超强实力。无可否认,欧美有着天然的血统渊源和文化联系,有着类似的社会制度,但冷战结束后欧美接连不断的分歧和斗争,昭示出双方国际政治理念的根本区别———美国认为自由和安全只能通过强大的军事力量来实现,而欧洲憧憬的是一个康德式“永久和平”的世界。美国担心羽翼渐丰的欧洲将最终会成为美国实施战略指导思想的障碍。 其实,美国也面临着尴尬选择。一方面,面对伊战后日益猖獗的恐怖袭击活动,美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美国的战略思想支配下,北约成员国积极性也难以调动。美国也希望在北约不能或不愿干预的地区问题上,由欧洲盟友来承担责任。这也正是目前欧洲独立防务力量的宗旨。明年年底前北约把在波斯尼亚执行维和任务移交给欧洲,也是这一思路的体现。另一方面,美国也担心欧洲防务力量从无到有,由弱变强,最终能与美国分庭抗礼。 拉姆斯菲尔德在记者吹风会上的表态,正体现了美国的这一矛盾心态。他一方面强调欧洲独立防务“不会损害”大西洋两岸之间的联盟关系,但他又说“重复建设”完全没有必要。当他3次被问及对欧盟建立独立防务的态度时,每次都把问题绕开,最后被问急了,只好半开玩笑地说:“你们想用这个问题让我招来麻烦,我才没那么傻。” (作者 杨丽明)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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