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弹之父”低下了高昂的头：“我出卖了巴基斯坦的原子弹秘密”

　　2月1日深夜，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巴基斯坦全国有名的媒体老总们接到了政府新闻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要求各媒体派一名文字记者速到首都指点的地点参加记者招待会。不容报社老总们醒过神来，打电话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肯定有大事！”这是接到电话的老总和随后奉命赶去采访的老记们脑子里闪过的共同念头。[新闻日报]的一位资深记者事后说：“我头脑里不断过电影的念头只有两个--要么是拉登被逮着了，要么就‘原子弹之父’出事了！”

　　果不其然，接到通知的是清一色巴基斯坦国内的媒体，没有一名外国记者在场。主持新闻发布会的是几名军装和便装官员。一名脸色铁青的官员告诉在场的巴基斯坦记者说：“‘原子弹之父’卡迪尔汗已经认罪了！他和其它四名科学家承认把他们所知道的核秘密以及相关的核设备透露给那些为伊朗，利比亚和朝鲜服务的神秘组织。卡迪尔汗和四位科学家们已经在一份12页长的事实调查书上签字，调查书现在已经火速交给穆沙拉夫总统！”巴基斯坦媒体立即将这一消息发出。

　　风闻此事的驻伊斯兰堡外国记者立即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了解这一事件的详情。法新社的一位记者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但却直接参加对卡迪尔汗问询的官员那里获得了“原子弹之父”低头认罪的全过程：“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我们一干人马先后四次到卡迪尔汗的住所对他进行问询，但前三次都无功而返，因为他断然拒绝承认所有的指控。第四次，也就是2月1日上午，我们一行多人再度到他的寓所与他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交谈，并且将我们所掌握的铁证一一摆在他的面前，坦率地强调了他的态度对巴基斯坦国家的影响。经过长达两个小时苦口婆心的劝说，卡迪尔汗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所做的一切，并且在我们带去的那份长达12页的调查报告书上签名。”卡迪尔汗还交待了与他出卖巴基斯坦原子弹秘密有关的其它人员的名字--巴基斯坦两任武装部队司令--阿斯拉姆-贝格将军和卡拉马特将军。还有一个名叫法鲁克的斯里兰卡公民在卡迪尔汗出卖原子弹秘密的行动中起了重要作用！

　　“原子弹之父”供认了他出卖原子弹秘密之后，巴基斯坦军方立即调派重兵团团包围了他的寓所，将其置于24小时严密监视之下。不过，巴基斯坦政府官员苏尔坦在接受外国媒体采访的时候仍然表示：“我不觉得他已经遭软禁，他是一个重要人物，而且调查仍在继续之中，所以需要特别保护。”考虑到眼下正是传统的“宰牲节”，所以巴基斯坦政府对卡迪尔汗和另外四名被限制自由的科学家网开一面，规定他们的家人在每天上午9点到下午4点之间，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当然，探视期间得有专门人员在场陪同。

　　调查真像触目惊心：原子弹的秘密换回了近亿美元的身家

　　那么，卡迪尔汗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卖了巴基斯坦原子弹的秘密？是出于什么目的出卖了他为之奋斗终身的国家秘密？都得到了哪些回报呢？

　　“原子弹之父”是在1986年至1993年之间向伊朗，利比亚和朝鲜出卖巴基斯坦核武器的秘密的。一位负责调查此案的巴基斯坦检察官透露说：“众所周知，巴基斯坦的核武器计划是国家的超级机密，任何无关人员，甚至连巴基斯坦历史上的两任总理都无权过问这一计划，极度的机密造就了超级黑洞。尽管曾有职能机构怀疑过卡迪尔汗的天文数额般的家产，明显与政府给他的工资不符，但出于巴基斯坦原子弹秘密计划的考虑，没有调查也没有机构敢调查。另外，巴基斯坦历届政府出于对卡迪尔汗本人的信任，从来没有过问他的私事。正是由于情报和安全机构存在如此之大的安全漏洞，所以才使得伊迪尔汗敢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伊迪尔汗究竟向三个国家出卖了哪些核秘密呢？巴基斯坦官方没有给出具体的内容，但那些参加过伊迪尔汗问询的官员透露说，伊迪尔汗不仅仅将巴基斯坦原子弹设计图纸，核武器设计图纸交给三国，还将与核武器相关的设备，比如说提炼铀的离心机等出卖给三个国家。

　　伊迪尔汗出卖核武器秘密都换回了什么样的回报呢？巴基斯坦的媒体开列出了长长一窜伊迪尔汗所拥有的账户，不动产，企图清单。所有的财户用的就是伊迪尔汗的真名实姓，加起来总额近亿美元！最明显的是，当一批核武器设备运抵伊朗之后，伊迪尔

　　汗和另一位巴斯坦科学家在迪拜的账户上立即多出了数百万美金！此外，伊迪尔汗在巴基斯坦全国各地和迪迪拜拥有多处超级豪宅和其它不动产。调查人员还发现，在伊朗的阿巴斯港，有一幢以伊朗政府名义赠送给伊迪尔汗的超豪华别墅，价值千万美元！伊迪尔汗还出资给伊斯兰堡某报编辑巨额资金，由他出面组建一家公关公司，专门出版称赞他的书和赞扬他的研讨会。

　　对此，巴基斯坦官员表示，伊迪尔汗向三个国家出卖原子弹的秘密完全是“出于个人的贪婪和野心的膨胀”。不过，许多参加对伊迪尔法问询的检察官们都表示，尽管出卖原子弹技术给伊迪尔汗带来了巨额的利益，但他最重要的似乎并不为钱：“伊迪尔汗向他们出卖原子弹技术最重要的动机是想让其它的伊斯兰国家也拥有核武器，从而好与西方国家对抗，缓解对巴基斯坦的压力。”另一位巴基斯坦官员由衷地说：“这个问题应该主要是武器扩散而非钱。我们感谢伊迪尔汗为巴基斯坦的核武器计划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巴基斯坦必须澄清自己的形象，不应该受扩散核武器的指控。”

　　伊朗先供出了秘密，美国FBI严密监视巴科学家一举一动

　　那么，伊迪尔汗究竟是怎么被巴基斯坦的调查人挖出来的呢？这得从国际原子能机构对伊朗核设计的核查说起。

　　国际原子能机构在对伊朗的核设计进行了检察后吃惊地发现，伊朗的离心机技术跟巴基斯坦的如出一辙。国际原子能机构立即向巴基斯坦政府透露，可能有巴科学家出于私利向伊朗出售了核秘密。巴基斯坦政府刚开始虽然也否认，但在看到了国际原子能机构提供的证据之后，立即开始着手调查。

　　调查进展不久，法新社记者便从巴基斯坦政府官员那里得知，出卖核秘密的人可能就是巴基斯坦的“原子弹之父”伊迪尔汗。不过，考虑到66岁的伊迪尔汗在巴基斯坦人民中的特殊地位，所以调查是从他的助手着手。在调查进展过程中，美国向巴基斯坦政府施加了强大的压力，甚至指派联邦调查局特工对前往国际间参加活动的巴基斯坦科学家实施严密的监视侦察行动。就在调查进行关键的时刻，利比亚总统卡扎菲开始出人意料地向美国全面让步，不但把利比亚本国的核武装置，文件，计划全盘让美国军用飞机拉回美国本土，甚至急不可耐地指示特工部门把当年与利比亚进行合作的所有人的底细全部交给美国调查机构。这其中就包括伊迪尔汗与利比亚的交易内幕。美国据此进一步向巴基斯坦施加压力，重压之下的巴基斯坦立即向伊朗和利比亚派出调查小组，很快就获得了相关的证据，将伊迪尔汗软禁在巴基斯坦寓所内。

　　上周六，巴基斯坦政府下令解除了伊迪尔汗的总统顾问职务，从而为司法全面介入扫清了道路。一天后，伊迪尔汗就交待了。

　　是审还是罚，“原子弹之父”会被送上审判台吗？

　　既然伊迪尔汗已经认罪了，那么他会被送上审判台吗？记者们就此向巴基斯坦有关官员提出了疑问。巴基斯坦官员坦率地回答说：“这就看巴基斯坦国家指挥当局要怎么处置他了。巴基斯坦国家指挥当局的主席便是现任总统穆沙拉夫。本周三，穆沙拉夫总统将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相信到时候伊迪尔汗的会运就会一清二楚的。”

　　穆沙拉夫总统此前曾经表示，任何向海外泄漏核秘密的人都将遭到严厉的处罚。对此，巴基斯坦军方发言人苏尔坦少将表示：“一切都要等到调查全部结束后才能决定。”事实上，对“原子弹之父”究竟怎么处置--是送上审判台还是简单的处罚，将是穆沙拉夫总统和巴政府面临最大的一个难题。

　　首先是如果对他进行审判可能会牵涉到更多的军方和情报要员。许多巴基斯坦民众和政治家认为，伊迪尔汗就算是出卖巴基斯坦的核机密也是代表巴军方行事，因为正是巴基斯坦军方要研发原子弹的，而且西方外交官们认为，如果巴情报机构和军方不点头的话，那么伊迪尔汗也不可能出卖任何的核机密。因此，对他的审判意味着更多的人可能被牵涉出来，一旦军方和情报机构的人被触及的话，那么巴国内的局势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其次是直接影响到巴基斯坦政府形象。巴基斯坦军方周日表示，自2000年2月组建了国家指挥当局以来，巴基斯坦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核武器扩散事件。然而，这实际上是等于表示，在此之前巴基斯坦政府居然没能控制住核武器，相反却落在少数几个人的手中。最为惊人的是，退役的巴基斯坦武装部队司令贝格将军在1988年至1991年期间居然不让两任总理布托和谢里夫掌握核武器！

　　第三是伊迪尔汗对巴基斯坦的贡献无法抹杀。有记者问检察官，伊迪尔汗被捕后，“伊迪尔汗核武器科研实验室”是不是要改名，那位检察官断然否认说：“不会的！我们毫无疑问，他就是我们的民族英雄。”另外，伊迪尔汗据说还把一些秘密材料交给不在身边的女儿，一旦政府对他起诉，他就让女儿放出来，那么巴政府将不可收拾。

　　第四是可能会进一步激化巴基斯坦国内的激进情绪。目前，巴所有的反对党都对穆沙拉夫政府倍感愤怒，认为巴基斯坦现政府是屈于外来的压力。他们认为，这完全是西方国家不愿意看到伊斯兰国家拥有核武器。还有的反对党指责这种做法有政治目的。许多政治派别公然表示：“这是对巴基斯坦人民的公然污辱。我们准备动员议会和人民起来抗议政府行为！”一旦巴基斯坦情绪被激化，那么穆沙拉夫面临的国内局势将更加复杂。

　　资料：巴基斯坦原子弹之父其人其事

　　现年66岁的卡迪尔汗是一名冶金专家，是前总理贝布托把他从荷兰带回国的，但荷兰政府指控他偷走了提炼铀的分离机图纸，不过遭到了卡迪尔汗的否认。作为制造出核武器的首功之臣，他在巴基斯坦被视为民族英雄。1999年，他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说，他从未对制造核武器感到遗憾，因为那是出于和平目的。他说，巴基斯坦目前仍在继续制造更多的核武器。66岁的他还是巴基斯坦射程为2000公里、能够携带核弹头的Ghauri导弹设计者，他说，巴基斯坦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要想独立自主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他说：“我们生产核材料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们有足够的库存。”他说，因为没有签署《核不扩散条约》，在去年核试验后仍在继续制造核武器。他说：“印度人在这样做，所以我们也要这样做。”他说，他们一直在加紧工作，以提高效力、可靠性以及运载能力。一旦签署禁核试条约，这些工作就不得不放慢他说，禁止核试验只是禁止热试验，还可以通过冷试验改进设计，影响并不大。正因为如此，美国官员很不喜欢他。去年，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出人意料地突然免去了卡迪尔汗核计划负责人的职务。舆论纷纷猜测，这是由于受到了一直对卡迪尔汗看不顺眼的美国的压力。

　　去年岁末，西方国家媒体纷纷指责巴基斯坦“原子弹之父”阿卜杜勒·卡迪尔汗博士曾为朝鲜、伊朗和伊拉克的核计划提供帮助有关。而合众国际社获得的一本小册子也显示，卡迪尔汗曾公开出售与核电站相关的技术。但巴基斯坦政府和卡迪尔汗本人都对此断然予以否认。合众国际社援引一些媒体的报道说，1986年卡迪尔汗访问了伊朗的布什尔(现在伊朗正在俄罗斯的帮助下在这里建造核电站)之后，巴基斯坦和伊朗曾签署了一项核合作协议。卡迪尔汗的名字还出现在了给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的一封信中，而这封信的内容是关于提议帮助伊拉克制造核武器。此外，巴基斯坦曾用核技术交换朝鲜的弹道导弹技术，而身为巴首席核科学家的卡迪尔汗自然也参与了这一交易。合众国际社还掌握了一本据说由卡迪尔汗研究实验室印制的宣传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上写着，这个曾由卡迪尔汗担任负责人的实验室对外出售真空技术。“除生产真空元件和系统外，我们还提供关于系统设计、故障修理、质量保证、维护保养、系统扩展和人员培训等方面的真空技术咨询服务。”核专家们指出，真空技术可以被用于建造核电站，因此也可以认为这是在出售核技术。而“人员培训”问题则意味着培训制造核电站关键部件的技术人员。图为伊迪尔汗本人；图二为巴妇女拿假枪支持卡迪尔汗；图三为穆沙拉夫主持会议讨论对伊迪尔汗处理一事。（徐冰川/闻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