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走出防弹洞

　　日前，印度和巴基斯坦决定，两国官员将于2月16日至18日在巴首都伊斯兰堡举行会谈，开始两国间的全面对话进程，议题包括核心的克什米尔问题，而以前印度是拒绝同巴讨论克什米尔问题的。这一事态表明，印巴两国正在稳步地推动两国关系的正常化。克什米尔地区的局势是两国关系的晴雨表，与两国关系总体缓和的形势相适应，克什米尔实际控制线两侧的居民，开始过上了安全稳定的生活。

　　“自由战士”开起店铺

　　在巴控克什米尔首府穆扎法拉巴德的马蒂纳集市，前“克什米尔自由战士”米凯尔开了个牛仔服装店，他一身克什米尔传统服饰，白衣胜雪，胡须修洁，与杂志上所见蒙面持枪“自由战士”的形象完全是两个极端。米凯尔说：“我现在是和平居民，再也不会拿起武器。”

　　米凯尔今年30岁，出生于印控克什米尔一个医生家庭，从小接受西方教育，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说：“我15岁前的理想就是到哈佛大学拿医学博士，然后开诊所、驾奔驰。”15岁时，一本极端武装组织的宣传手册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那本书上给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如果你是一名‘自由战士’，当你的身体被子弹击中时，你会浑身散发异香，升入天堂。”米凯尔被这种圣洁的境界感动得热泪盈眶，从此离开家庭，加入武装组织，在“事业顶峰”时，他曾领导过一支七八十人的游击队。

　　十多年目睹流血和死亡，米凯尔的心灵感到了不可承受之重，他很茫然，开始问自己：“成千上万人的死去究竟值不值？”两年前，他的一位18岁的战友被地雷炸断了左腿。这对米凯尔触动非常大，他非常希望过上和平生活。由于印巴关系缓和，双方实施停火，米凯尔决定长期放弃战斗生涯，于是在穆扎法拉巴德开了一个店铺，从此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据介绍，目前整个巴控克什米尔地区有很多像米凯尔这样放弃流血斗争、过上和平生活的前“自由战士”，他们有的以开店为生，有的拉车赶脚，自食其力。为避免这些人重新拿起武器，巴控克什米尔地区政府还专门为这些难民每月提供600卢比（约80元人民币）左右的津贴，补助其生活。

　　边民可能越境走亲

　　离开巴控克什米尔首府穆扎法拉巴德，沿杰赫勒姆河向东北行驶，很快会到达印巴“实际控制线”，这也是目前两国在克什米尔的实际边界。沿着崎岖的山道，越接近边界，路上行人越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军车经过，车上的军人荷枪实弹，目光如电，警惕地注视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

　　几匹小毛驴负着货物悠闲漫步，押送的后勤士兵神态也显得轻松自在，如同寻常赶路的村夫。沿途还可见到平民在杰赫勒姆河两边劳作，据介绍，过去几年边境紧张对峙时，河边根本见不到人影。

　　到达距边界9公里的吉纳里村，路上行人愈少，军车渐多，这里已在印军炮火射程之内。当地村民说，这几年该村有数十人在两军交火中被印方炮火打死打伤，从去年初开始，边境交火激烈程度和频繁程度大大降低，全村无人误伤，只是去年3月一发印军迫击炮弹击毁了一间牛棚，伤了一头老牛。

　　这天，该村来了一个“陌生人”，此人便是印控克什米尔青年艾哈迈德·沙，他是从印控克什米尔偷渡过杰赫勒姆河，来看望姐姐的。1947年印巴分治后，数十万印控克什米尔地区穆斯林居民迁往巴控地区居住，像艾哈迈德·沙姐弟那样，很多家庭有亲人留在印控地区。由于印控和巴控地区之间正常交通完全断绝，邮路不通，不少分散两地的亲人不得不冒险偷渡看望亲人。

　　过去几年局势紧张，两国边防军戒备很严，艾哈迈德·沙姐弟很长时间无法相见。唯一的联系就是每月在约定的时间沿边界找到杰赫勒姆河水路较窄的地段，相互投掷绑着信笺的石块。目前局势缓和，两国边防军对偷渡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艾哈迈德·沙终于又见到了姐姐。姐姐眼泛泪光地说：“我既盼弟弟来，又怕弟弟来。盼是因为想念，怕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拉合尔和新德里通了公路交通，希望有一天印控区和巴控区之间也能通车。”

　　离开吉纳里村，继续前进，沿途见到很多迷彩色屋顶的营房以及来回换防的军车。在实际控制线上的贾戈提哨卡，边防军人禁止人们继续前行，一位大胡子军人手指远处山峦说：“这里已在印军狙击手射程之内，说不定对面山上已有人用瞄准镜对着咱们，你们必须马上返回。”他说，印巴双方虽然停火了，但意外事件难以避免。这位巴基斯坦军人对目前的形势充满乐观，他说，最近双方边防军人又开始互赠食品了，这在过去是不可想像的，“印巴两国军人长着同样的面孔，说着相同的语言，没有理由继续相互残杀，克什米尔总有一天会实现永久和平的。”

　　大炮围上了铁丝网

　　在印控克什米尔一侧，居民的生活也显得十分平静，过去这些为寻求藏身之处仓皇逃命的村民，今天看上去很是轻松。他们在将克什米尔一分为二的军事控制线附近喂着自己的牲畜，照料着麦田。负责乌里地区阵地的陆军军官考尔说：印度和巴基斯坦达成的在有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实行停火的协议开始生效以来，双方正沿着742公里长的控制线以及沿着冰雪覆盖的锡亚琴冰川一直向北，严格履行停火协议，没有出现重大交火事件。他指着山坡上的阵地说：你们看，印军的大炮围上了铁丝网。

　　年过半百的村民穆罕默德·纳齐尔在去年的一次炮击中失去了一条腿，他说：“我们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我们的子孙有望能在和平中生活了。”去年双方实现停火后，印控克什米尔地区的穆斯林度过了一个14年来首次没有战争困扰的开斋节。居住在尼卢姆山谷的40岁教师阿什法克·侯赛因说：“我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我的喜悦之情。在过去14年中，我们还是头一次能够欣喜满意地过一回开斋节。”印控克什米尔地区的村民为庆祝这一节日而通宵点灯，不知疲倦地玩着板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