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训练

训练归来

战斗射击

　　黄和平

　　地处南美洲委内瑞拉玻利瓦尔的“猎人学校”，是一所世界名闻遐迩的特种兵训练中心。八一制片厂电影《冲出亚马逊》的剧情背景就取材于此。片中“猎人学校”的“魔鬼训练”和中国特种兵的传奇故事给广大观众留下了力与美、苦与乐的深刻印象。兰州军区某“老虎团”中尉副连长黄和平与他的战友，从2001年10月至2003年10月，勇敢地踏进“猎人学校”，经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强化训练，一路“闯”关“夺”隘，克服生理与心理的重重险阻，将代表胜利的五星红旗高高升起在“猎人学校”。

　　本刊追踪勇士拼搏前行的足迹，特别采撷了几帧中国特种兵载誉异域的风采画面，奉献给广大读者。———编者

　　死里逃生　冲出“魔鬼营”

　　“魔鬼”选拔是“猎人学校”的第一道“经典菜”。它要求参加选拔的各国学员在15天内，必须完成20余项险重课目。期间，每个队员每天仅能短暂休息2至3小时；每天仅能勉强吃上一顿饭，以此检验参与队员的极限程度。然而，假若谁感到难于承受，只要张口说句“我不行了”或是“我要退出”的话，那么，教官便会当场终止选拔。

　　由于“魔鬼”选拔环境、条件、情况、方式等酷似实战般残酷，淘汰率高达50％－80％。为此，有的队员带着遗憾回归故里，有的队员途中致残收兵，还有的队员甚至不幸付出了生命。

　　夏日的一天，我与队友们乘车颠簸了一个昼夜后，终于在一片原始森林深处停了下来。大家刚走下班车，天空顿时雷声轰鸣、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此时教官一声令下，“选拔开始！”我与身边的战友立即背起35公斤重的武器装备，腰别国产指北针，手持调制要图，脚穿陆战靴，顶着狂风暴雨，开始了在云雾中的冲刺。

　　13天很快过去了。热带雨林的大雨一下就没个停，山高路滑坡陡。此时我的双脚已打了8个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地痛。

　　在脱掉战靴，掐破血泡后，我改用前脚掌奔跑，力求将疼痛减至最低程度。当我一瘸一拐跑到指定地域时，时针已指向早晨6时整……

　　当天晚上10点钟，我开始完成最后一项“长颈鹿”验收项目，其规范技术课目为“抓绳攀越”。此时我已是极度疲劳脱水，不慎从10余米高的抓绳顶部失手落地。当即摔得满脸是血昏死过去。当我清醒过来时，女医生告诉我说：“你已经昏迷了5个多小时了。”

　　按照“魔鬼”选拔的规定，如果队员因故中断8个小时不参加选拔，视为自动放弃。

　　“不行、我得回去！”女医生见横竖劝说不住，只好搀扶着我，一步步挪动着，走向“魔鬼”选拔训练场。从医院到训练场不到500米的路，我走了一个多小时。

　　“猎人”学校校长奥日乔伽在当晚向教官、军曹（相当于班长）及学员训话时说：“6号中国学员的举动填补了学校空白，这种精神才是我们的光荣和自豪。”校长的一番话，顿时赢得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也给我增添了无穷无尽的精神动力。在随后几天的训练选拔中，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以优异成绩完成了战场救护、武器识别、敌情侦察、武装越野等后续课目。

　　身潜海底　勇斗众教官

　　“猎人”学校四面环海，古时候，一些海盗依仗天然屏障，时常拦截途经航道中的各种商船。当地政府和民众为打击海盗，从很早就开始在民众中开展潜泳训练。“猎人”学校成立后，也把武装泅渡和潜泳训练作为授课内容的重点。在考评期间，假若某个学员海上专项训练不合格，将被中途淘汰出局。

　　一天下午，我按照教官命令，在海滩徒手训练还没有半个小时，军曹就命令我立即潜入海底（6米深处）进行训练。出国前我还是个“旱鸭子”，如今一下子潜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不要说潜水，就是在水中游几下也困难。刚开始，我每次潜入海底，就像一个大秤砣，从哪里跳下就在哪里停住。历经反复体会练习，从一次次的失败中，我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这时教官、军曹也耐心地手把手教动作、纠毛病，使我基本掌握了动作要领，潜水速度也逐渐加快了。

　　一天上午进行破袭目标训练时，由于我潜入海底时间已经很长，体力消耗很大。正在此紧要关头，忽见大海深处游来一群黑影。由远至近、由小变大、由慢转快。在我还未弄清这群黑影是什么时，黑影就“呼”的一下围到了我周围，又是骑身按头，又是抓掉呼吸器咬嘴，经过一番搏斗后，那群黑影总算逃之夭夭。而此时的我已是被呛得鼻孔鲜血直淌，脑袋涨疼难忍。但训练还在继续，待我完成课目艰难地爬上海滩，只见教官、军曹两手掐腰、瞪着眼睛，手拿呼吸器咬嘴在朝我微笑———原来刚才的一出戏是他们“唱”的。

　　这时一名教官走到我身边悄声地对我说：“6号，你进步很快，一定能当个好学员。”听到教官的首次鼓励，我顿觉信心倍增，当潜泳课目训练结束时，我的考评成绩取得了全优，并名列全校学员第三名。

　　浴血奋战　升起中国国旗

　　进入最后综合考评阶段，训练更加紧张，训练环境也更加恶劣。

　　一天晚上，我和战友刚躺下，教官突然走进我们的宿舍大声喊道：“马上出发！”在受领完任务后，我立刻与队友肩扛橡皮舟，一溜小跑来到海边，驾驶橡皮舟，直奔对岸小岛。

　　此时海面风高浪急，当橡皮舟行至大海深处时，不慎被巨浪掀翻。我们所带的电台受海浪浸泡后，一时失去了通信功能。又因大雾弥漫，随身的手电筒也发挥不了作用。10公里的路程，原计划4个小时到达彼岸。谁知，我们从当晚8点30分启航直到次日凌晨5点多钟太阳升起、大雾消散、风平浪静时，才找准校正航行方位。待我们爬上岸，还没来得及打个盹、喝口水，忽听教官大声催促道：“这是打仗，不能休息，准奋战斗！”听罢，大家赶忙分头行动。

　　临行前，教官将我和3名队友全身搜了个遍，不准带一点食物，然后每人发给我们一把砍刀、一个鱼钩、一包火柴。到了第3天下午，我和3名队友近72个小时滴水未进，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全身软绵、行走吃力。

　　此时忽听不远处传来“吱，吱”的怪叫声，原来是一条1米多长的鳄鱼。我与队友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劲头，纷纷抄起家伙，不约而同地朝着怪叫方向跑去。大家一阵忙活，终于降服了这只“水中魔头”。我们燃起干柴，美美地享用了一顿烤鳄鱼肉。

　　次日凌晨3点多钟，当我们操舟登陆，重新返回滩头阵地时。忽听对面前沿阵地响起一阵“哒哒、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子弹就像下冰雹似的，有的从我头顶飞过，有的从我耳边擦过。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教官采取真枪实弹手段，在检验我们战术运用、情况处置、心理反应的能力。

　　我记得教官在训练前曾说过：“子弹只找不长眼的人。”想到这里，我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我相反的方向扔去，尔后乘机迅速滚进眼前一条战壕掩体内，继续前进。当“守敌”再次发现我的行踪时，我又用一根树枝挑起帽子，隐真示假、吸引火力，突然转移。接敌时，我冒着火光冲天的爆炸，时而快速通过独木桥，时而匍匐穿过铁丝网，时而快速绕过雷场区，终于在“守敌”布置的天罗地网中死里逃生。然而，当我出其不意地绕到“守敌”背后，大声喊道：“不许动，缴枪不杀！”时，只见那些蒙面“守敌”，纷纷扭过头，不是举手投降，而是向我伸出了大拇指。正当我纳闷时，他们纷纷卸下面纱，这时我才发现眼前的“守敌”，竟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教官、军曹和勤务兵。

　　凌晨4点30分，“猎人”学校校长奥日乔伽当众宣布：“孩子们，今天早上升中国国旗，由6号出列实施！”

　　听到命令，我迈着豪迈的正步走到校长面前受旗、升旗。那一刻，我站在异国大地上，再一次流下了激动的眼泪；那一刻，在“猎人”学校的日日夜夜涌上了心头，那一刻，我更因为自己是一名中国军人亲手升起五星红旗，感到无上光荣和自豪。（刘志海整理，照片由黄和平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