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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权十佳杨剑昌：我把消费者当成兄弟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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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03月12日08:17 南方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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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讯 瘦小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朴素的衣着，夹着一个黑色的工作包，说起话来，略有些激动。从形象上看，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英雄”联系起来。然而，如果你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自然会得出一个结论：他，就是一个冲杀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英雄。
杨剑昌，1994年进入深圳罗湖工商分局消委会工作，2000年4月当选深圳市人大代表，2001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多年的维权工作中，他为维护消费者的利益无私奉献，不怕不法分子的利诱、威吓，不畏维权路上的艰难险阻，在10年中成功处理了3000多宗消费投诉，涉及消费者达20多万人，涉案金额近80亿元人民币，为消费者挽回经济损失近4亿元。
杨剑昌曾先后调查了走私案、股票风波、泰明案、唐京案等轰动一时的重大案件，在第一届“全国维护消费者权益十佳”评选中，以最高票数当选，还先后获得“3·15金质奖章”、“优秀共产党员”等多项荣誉。今年“3·15”前夕，他再次当选为“全国受理消费者投诉十佳”的荣誉。
杨剑昌，自1994年进入深圳罗湖工商分局消委会工作，不怕不法分子的利诱、威吓，不畏维权路上的艰难险阻，在10年中成功处理了3000多宗消费投诉，涉及消费者达20多万人，涉案金额近80亿人民币，为消费者挽回经济损失近4亿元，今年“3·15”前夕，他再次当选为“全国受理消费者投诉十佳”的荣誉——
我只是个小人物，但天生犟脾气，从小就好打抱不平。
记者：老杨，群众称你“包青天”，但是我知道你不管是作为消委会的公务员，还是市人大代表，并没有多少具体权力，却为老百姓办了很多好事实事。你怎么有如此的热心肠？
杨剑昌：我只是个小人物，但天生犟脾气，从小就好打抱不平，别人打架我都会跑上前去劝。而且我眼里特别揉不得沙子，见不得不公平的事。
另外，我受父亲的影响很深。我父亲是东江纵队的老革命，他去世前一些年一直是家乡的基层人大代表。当时他70多岁了，身体不是很好，常常生病，但他仍然坚持为群众办实事。我们兄弟姐妹本着一片孝心，曾劝过他不要太操劳，天下的事情是办不完的，要保重身体。他老人家告诉我们：群众有事找到我，说明信任我，我忠诚奉献，为民讲真话、办实事、办好事，将来社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这番话我一直记忆犹新。他病逝时，群众不约而同自发地前来悼念，有几百人。我希望像父亲一样为民办事。但我不认为自己就是“包青天”。包青天有尚方宝剑，而我是赤手空拳。
记者：我知道你说的那柄“尚方宝剑”就是执法权。消协是社团组织，往往只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因此，据全国统计，消费者的投诉有60%解决不了。而你所在的罗湖区，是深圳最繁华的商业区，经济纠纷特别多，消费者投诉也特别多，但你们却使消费者的投诉98%得到了解决，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好？
杨剑昌：我的信仰是“俯下身来做人民的牛，挺起身来为老百姓做事”。我只是把消费者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当你把你要去办的事，当成为亲人办事就会尽心尽力。我认为商家、厂家从某个方面讲，也是消费者，只要我们不怕麻烦，耐心说服，大多数投诉还是能够解决的。另外我很执著，坚持真理。只要他卖假货，侵害消费者利益、坑蒙拐骗，就耐心同商家叫板，你老板走到哪里，我消协就跟到哪里，我就不相信有解决不了的事。
我收到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消费者投诉，我太同情他们了。
记者：我觉得你对消费者也是倾注了感情的，不然不会那么全心全意地为他们服务。
杨剑昌：我确实是饱含着感情为消费者办事，这些年我接触了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消费者投诉，我太同情他们了，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他们解决。
1996年1月，深圳一医疗中心发生抽脂隆胸手术失败的特大毁容案，25名受害姑娘痛不欲生。隆胸感染后，庸医叫人按住她们的手脚，用刮胡刀片夹在竹片上放进她们的隆胸内刮来刮去，痛得她们哭爹喊娘。后来我通过艰难的努力，调解成功。
她们的亲戚朋友感恩戴德送来高档礼品，被我婉拒。她们回到四川老家，说要寄一点土特产给我过年，我就说，为你们讨回公道是我的责任，如果你们寄东西，我不会到邮局去领，她们只好作罢。你想想她们已经够不幸的了，我还能收她们的东西吗？
记者：她们是真心感谢你的。
杨剑昌：是的，很多事情也很让我感动。前年，一位因啤酒瓶爆炸使眼睛致残、导致引产的女士，家庭生活受到影响，在我的多次交涉调解下，获赔109000元。这位女士获赔后，立即打的要求“到你家坐坐”。我就说，你别老是跟着我，否则我不回家了。后来她干脆拿出一个5000元大红包，我急了，说如果你再塞来塞去，我扔在马路上了！第3天，她又跑到办公室，说有一份杂志登了你的事迹，买来一本送你，待我打开杂志一看，里面又是一个大红包，这回我恼怒了：“赶快拿回去，否则我交到局里，告你行贿！”这样她才作罢。
我们的消费者很淳朴。当他们受到损害时，我拿着国家公务员的工资，有责任为他们讨回公道。我为消费者办事从来不图报答，份外之财我一分钱也不会要。
我认为她虽然感谢的是我，但内心一定会感谢我们的政府。
记者：以前我们读有关你的报道，知道你干出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日常消费者的投诉很多都是非常琐碎的，作为消委会的工作人员，为消费者维权是一项麻烦多、做起来十分艰辛的事，你怎么就不怕麻烦呢？
杨剑昌：胡总书记说“人民利益无小事”，消费者就是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保护消费群体，为人民服务。人从生到死，从呱呱坠地到寿终正寝；从常居国内的人们到来华投资、观光、旅游、探亲的境外人士；从当官的到平民百姓，甚至判了刑、坐了牢的犯人，都属消费者范畴。共产党如果时刻把人民群众利益放在心上就会深得人心，何况很多事情不是小事。因此我事不分巨细，只要涉及消费者的利益，就一心一意去做。
记者：你能不能讲一件你办的“小事”？
杨剑昌：去年，一位女老师拿着一个新买的断了弹簧的塑料红发夹，来消委会找我，说：“老杨，我前几天在友谊商城花6元钱买了这个发夹，第二天刚用弹簧就断了，我去了3次商城要他们赔退，他们就是不赔不退。”
我听了很感动，这位老师为一个6元钱的发夹跑了3次商城，这不是老师小气，而是她懂得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要是为了6元钱，连跑3次路的车费都不够，她要索回的是自己的合法权益。我对她说：“好，明天我与你去商城索赔。”
第二天，我与女教师来到这家商城，找到卖发夹的柜台。但营业员一口回绝：“货已出门，绝不能退。”我决定去找商城经理，但经理没在。我对这位老师说：“你先回去上课，我一定会找到经理替你找回公道。”后来我6次去商城找经理，次次扑空，第7次才找到了那位经理。经理听了我的诉说，也受到感动，当下拍板说：“你为她跑了7次，我赔她6个发夹，另外补偿她50元车费。”
当女教师从我手中接过6个发夹和50元车费，激动地说：“你为一个发夹跑了7次，真是消费者的‘青天’啊！”我说：“这不过是一桩小事。”这件事让这位教师感动了很久，她后来花80多元钱做了一面锦旗送到消委会，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我认为她虽然感谢的是我，但内心一定会感谢我们的政府，因为我是一个公务员啊！
记者：你为消费者办成的事多了，各处来找你的人就整天没完，有许多事超过了你所管的范围，你管起来也不是很容易，要解决也是难得很，你不要人家的好处却费尽心血，你觉得值得吗？
杨剑昌：人，应该有自己追求的良知和信仰。我在为消费者服务的过程中，有时我也觉得太辛苦了，但是能成功地为他们挽回损失，看着他们喜悦的样子，我比自己的事情成功了还开心，难道这不是一种收获吗？
记者：你能讲讲一些让你很有成就感的“案子”吗？
杨剑昌：比如深圳布吉茂业城有80多个业主反映：茂业城的地产商先是骗政府，将政府批给他们建厂房的工业用地，改为建商品房的住宅地；然后再骗老百姓，在没有竣工验收证、销售许可证的情况下，以低廉的房价和蓝印户口做诱饵，大发销售广告，引诱消费者上当。他们花10多万元买房子，结果蓝印户口没有拿到，房子也是劣质的。建筑质检部门检查，发现有11项不合格。他们据此起诉到法院，然而，官司却输了，几十户人的数百万元血汗钱就这样打水漂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来找我，请求消委会替他们讨回公道。后来我向人大呼吁，向各部门反映，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这些买房户为表示他们的衷心感谢，便给我送来一面写着“人民代表为人民”的锦旗。这面锦旗不值多少钱，但它是一片民心，一片民心值千金啊！
在这3年的斗争中，我几乎把命都搭上了，差点被人用车撞死。
记者：很多时候你为消费者办事，不仅付出了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常常还有生命危险。
杨剑昌：是的。记得一个记者对我说，现在一些奸商就靠坑蒙拐骗赚钱，你要保护群众的利益就肯定会得罪他们，所以你与他们的斗争有时是你死我活的。
护法维权，保护消费群体，打击违法行为及腐败行为，阻碍了发不义横财的人，肯定会招来仇恨。我所经历的不但是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着的折磨，有时还要冒着牺牲身家性命的危险。
1997年，深圳泰明公司在报纸、广播、电视上大做广告，鼓吹国贸大厦铺位，第一年免租金，第2年至第9年每平方米月租金仅100元的许愿，欺骗消费者交订金认租铺位，而实际上国贸城的铺位月租金每平方米要七八百元。这如同是天上掉馅饼。有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成千上万的深圳人连夜排队买认租表，每张定金两万元，泰明公司不到3个月就卷进了数千万元。同时在粤民百货广场，这家公司又搞起了购物会员卡，每年只收150元，金卡会员终生只收380元，即可获得会员的价格优惠。
可是8个月过去了，许愿6月份开业的泰明国贸广场才开始大面积装修，许多交了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租金的租户却找不到自己的铺位。粤民百货广场收了供货商几千万元的商品和消费者几千万元会员卡费后不到一个月，负责人竟卷款逃走了。
上当受骗的几百名消费者怒气冲天地到消委会投诉，我受命进行调查，没日没夜地四处奔波，了解情况，写材料，揭露泰明公司的欺诈行为。泰明公司反咬一口，以损害名誉权将我告上法庭，向我索赔1700多万元，而我全部家产只有几万元。
同时，泰明公司还派人跟踪我，打电话威胁我的家人，扬言要出2000万元买我的人头，还蓄意制造撞车事件。但我没有给吓倒。泰明公司老板彭海怀托人告诉我，如果不管此事，愿送500万元。我的答复是：“我绝不为钱低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与他斗下去！”
最后，我终于胜诉了，一场历时3年的斗争为消费者讨回了公道，泰明公司的彭海怀等老板仓皇出逃，公安部发出了通缉令，骗子之一的彭海生在澳门被抓获。
在这3年的斗争中，我几乎把命都搭上了，差点被人用车撞死，3次病倒住进医院，8次被泰明公司告上法庭。我父亲得知儿子被告上法庭、索赔1700多万元，急得发了重病故去，而我竟没能在父亲去世前见上一面。我在处理“泰明”案和“唐京”案中，两次遭到黑色和蓝色小轿车的撞击，我靠自己的警惕心，避免了两场灾难的发生。我杨剑昌不管过去、现在、将来，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动摇，要命有一条，要脑袋有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斗争到底。
别说是80万元，我就是拿了你8分钱，也愧对党、愧对消费者。
记者：为了消费者的利益你不仅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铁面无私，不惧威胁，而且最难得的是你面对80万元的利诱也不为所动，请讲一讲你那次经历。
杨剑昌：那一次，几位业主到罗湖区消委会，反映他们买的深圳东门旺角的铺位有问题，地产开发商原定底层商铺高6米，现在一层变成了两层，每层只有3米高了，原定楼高5层，后来变成了7层，损害了业主的利益。我接到这一投诉案后，了解到共有几百位业主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涉案金额巨大，决心将此事搞个水落石出。
我在与开发商的一位副总经理交涉时，这位副总经理却说：“我们老板与你们局领导很熟悉。”我回答：“我们今天只谈公事，不谈私交，与老板和局长熟不熟没关系。”当时此事没有谈出结果来。当我回到消委会，就有一个处长打来电话，叫我不要管东门旺角商业城的事了。我当即表示此事关系到几百户业主的利益，涉及城市规划，不能不管，硬是给项了回去。
开发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派了公司的副总经理上门找我，此人当着我的面伸出一只手弯下大拇指，说：“80万。”原来此人是来上门行贿的，我愤怒地说：“别说是80万元，我就是拿了你8分钱，也愧对党、愧对消费者！收起你这一套，惟一的解决办法是主动配合我们！“
后来东门旺角商业城的投诉在我们消委会的干预下，业主的利益得到了维护，商铺拆掉了夹层，恢复了6米高的空间，对违章建筑也罚了款。业主们后来送了一面大明镜，看！就是这个。
我始终认为，做人不是为名利，人生不能把金钱看得太重。一个党员，一个人大代表，一个国家公务员的良知和道德比金钱更重要。
记者：为了维护消费者的利益，你做到了呕心沥血，是一种什么力量一直支撑着你？
杨剑昌：是一种责任感，我常常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我不仅是消委会工作人员，还是深圳人大代表。古人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想：当人大代表如果不为人民办事，整天想着权力、想着金钱、想着游山玩水，那就是权力的代表、金钱的代表、山水的代表，就不是什么“人民代表”了，还不如街上卖青菜的了。有了这样的信念，所以对消费者的每一个投诉，我不仅尽一个国家公务员的职责，还要竭尽一个人大代表的职责，去为人民群众奔走呐喊。人生重要的价值是为党、为国、为民、为社会进步而奋斗终身！
既然党和人民这么信任我，选我当人大代表，我就要拼着老命为民请命。
记者：感觉你活得很疲惫，那么多人不停地来找你。很多人都说，现在你的名气很大。功成名就了以后，你还会一如继往地执著吗？你是不是该歇一歇了？
杨剑昌：当然，管消费者投诉尤其是大案，往往会很辛苦，也很疲劳，精神压力较大。有些人，甚至包括一些亲戚朋友劝我：“世界这么大，你既无权也无官，为了你和家人的安危，最好少管闲事，少惹麻烦，少得罪人。”我却满不在乎地对他们说：“我头上没有乌纱帽，怕什么？既然党和人民这么信任我，选我当人大代表，我就要拼着老命为民请命，为百姓做事，不然就辜负了人民选我做代表了。”
记者：我认为你是把保护消费者的权益当成一种事业来做的。
杨剑昌：人需要事业心，需要信仰。对于人生，我最强烈的追求和愿望只有六个：一是维护法律尊严；二是维护党和国家、人民的利益；三是拥护改革开放，促进社会稳定；四是终生保持良知和道德；五是我工作一天，就要和社会丑恶现象斗争一天；六是做一个忠诚合格的人大代表。
由于长期的操劳，我浑身是病，白发苍苍。也由于工作太忙了，孩子上学十几年了，我没去开过一次家长会。去年大儿子高考，也是让我爱人照顾的，我根本顾不上。我得罪了一些人，也考虑过孩子的安全。我告诉两个孩子，在学校和社会上绝对不要说杨剑昌是你老爸，上学路上前后左右要注意、要防备、要直来直去，不要在外面玩耍，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保护了群众的利益，但有时我无法保护自己的安全。去年，我在区工商局大楼门前，被两个歹徒用啤酒瓶砸破了头，缝了十多针，差点要了命。但我想到自己的信仰和追求，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了。
我认为应该探索一种有效机制保护消费者权益。
记者：对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杨剑昌：社会上的事情是非常复杂的，我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布衣草民，能力和权力都非常有限，很难满足人民群众对我的要求，我心里常常充满歉意。我在平常的工作中常常讲，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来维权护法，打击假冒伪劣和坑蒙拐骗，我想社会经济秩序就会好多了。但是我认为应该探索一种有效机制保护消费者权益。
记者：探索出来了吗？
杨剑昌：罗湖区消委会经过几年探索，于今年的“3·15”期间将开通罗湖维权服务网。以前对于消费者的投诉，被投诉单位往往会以人手少、实在没有时间来推诿或搪塞；也会碰到说情、打招呼的情况，使得在处理消费投诉的公平公正性方面大打折扣。维权网开发设计了一套自动曝光的软件，在接到投诉7个工作日内未作任何答复，系统便自动曝光，这就减少了人为因素，这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单位都是公平的。加之，自动曝光系统一旦生成，谁也无法改变。如果商家不诚心诚意对待投诉，那它就得承担被曝光的后果。
当然电脑是由人来操作的，这种先进的手段，只是我们在探索消费者有效保护机制路上的第一步。我想，只要我们全心全意为消费者服务的心不变，我们一定会找到更多更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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