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
在当地,被奸污的妇女通常遭受排斥,但安热利克很幸运。当年,身怀有孕的她遇到现在的丈夫。丈夫不但愿意抚养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对家人说,这个孩子是他的。
“我爱我的丈夫,因为他向我的孩子表示出父爱,我因此感激他。”蜷缩在一块黄布下的安热利克4日对法新社记者海伦·韦斯佩里尼说。安热利克居住的村子位于卢旺达西北部,那里常年潮湿。
据估计,在卢旺达1994年发生的长达3个多月的种族屠杀中,政府军和受胡图族支持的民兵至少杀死了50万图西族人,大约200多万卢旺达人沦为难民。卢旺达战前全国人口为700万。 不幸
尽管丈夫对她的遭遇表示理解,但安热利克自己的心态还是受到影响。她表示,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存在诸多令人头痛的问题。
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每当安热利克看见儿子时,还是不由得回忆起当年遭受侮辱的情景。“比如,如果我看见他打其他的孩子,我就会狂怒,认为他生性和他(死掉的)生父一样。”她说。
安热利克娘家和这个孩子的关系更为复杂。“我的长兄知道我的大儿子是胡图人的孩子。甚至当我怀着他的时候,他(长兄)就想让我把孩子做掉。”安热利克说。
“一天,他来到我家,我儿子拒绝亲他,说:‘他不爱我,而我也不爱他。’孩子非常清楚,他舅舅更疼爱(我的)其他3个孩子。”
“孩子终有一天长大、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后,我该怎么办?” 祸首
“强奸我的那个人比我小,当年大概20岁……”安热利克说,“种族屠杀时,是他把我藏起来。第一次他要我和他走的时候,我拒绝了。后来他说,如果我继续拒绝他,他就把我扔到尼亚巴龙戈河里。”激进的胡图族人一度割断图西族人的喉咙,把他们扔进这条河。
因为害怕,安热利克屈服了。“他以有图西族女人而得意,但他的家庭拒绝接受我,因为我是图西族人。一个星期后,我逃跑了。”安热利克回忆道。
由图西族难民组成的“卢旺达爱国阵线”取得胜利后,安热利克终于可以离开隐藏地,过正常的生活,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我试图不去想这件事。我在附近鲁亨盖里的医院生下孩子。那时,我非常恨胡图族人,当我在街上遇到他们,就会羞辱他们。”她说。
“分娩后,我一点也不爱这个孩子……”安热利克说,“只有一次,他开始笑的时候,我觉得对不起他,后悔在他小的时候我没有爱过他。”朱蕊(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晨报档案
卢旺达种族屠杀的由来
1994年4月6日,卢旺达总统、胡图族人哈比亚利马纳的座机在基加利上空被导弹击落,机上人员全部遇难。该事件立即在卢全国范围内引发了针对图西族人的血腥报复。7日,由胡图族士兵组成的总统卫队杀害了卢旺达女总理、图西族人乌维林吉伊姆扎纳和3名部长。在此后3个月里,先后约有100万人被杀,其中绝大部分为图西族人。
飞机失事是导致种族屠杀的直接原因,但究其内部原因则是卢旺达胡图族与图西族两部族长期以来矛盾冲突的直接碰撞。20世纪60年代以前,仅占人口10%到15%的图西族在卢旺达占据统治地位,88%的政府官员都是图西族人,并拥有绝大部分可耕地。1959年,卢旺达南部的胡图族农民开始反抗图西族贵族的统治并掌了权,把土地重新分配给无地的人,许多图西族贵族逃到了邻近国家。1962年卢旺达宣布独立后,图西族和胡图族多次发生冲突,战事持续不断。
地处非洲中部、有“千丘之国”之称的卢旺达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1992年被联合国列为世界47个最不发达国家之一。1994年的内战和种族屠杀给卢旺达带来了巨大灾难,使这个原本贫困的国家雪上加霜,大批劳动力丧失,国家经济处于崩溃边缘。
1994年11月,联合国安理会设立了联合国卢旺达战犯法庭,审判犯有大屠杀罪的嫌疑犯。 新华社记者 郭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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