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权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常务理事、首都师范大学政法系教授冯卓然

　　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以来，领导中国人民为争取国家的独立主权、人民的生存权和发展权，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了解中国人民争取国家的独立主权和人民的人权的历程，对于加深我们认识 “ 人权入宪 ” 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推动我国社会主义人权建设事业的发展，是很有必要的。

　　一、帝国主义的侵略使旧中国国家主权沦丧、人民失尽人权

　　邓小平指出：“ 从鸦片战争起来，中国由于清王朝的腐败，受列强侵略奴役，变成了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 ” 。从 1840 年到 1949 年的 110 年间，英、法、日、美、俄等帝国主义列强，先后对中国发动了大小数百次侵略战争，强迫中国的腐败反动政府签订了 110 多个不平等条约（平均每年 10 个），丧心病狂地侵犯中国的国家主权、掠夺中国人民的财富，残酷虐杀中国人民。中国丧失了国家主权，中国人民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资本帝国主义疯狂地分割中国的土地

　　资本帝国主义霸占了中国大片国土，英国通过 1842 年的中英《南京条约》、 1860 年的中英《北京条约》、 1898 年的《展拓香港界址专条》，连割占带强租，霸占了我国香港地区 1076 平方公里国土。沙皇俄国通过 1858 年中俄《瑗珲条约》、 1860 年中俄《北京条约》、 1864 年中俄《戡分西北界约记》、 1881 年中俄《改订伊犁条约》霸占了中国 150 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其面积相当于 3 个法国， 12 捷克斯洛伐克， 15 个中国江苏省。日本通过 1895 年《马关条约》割占了我国的台湾、澎湖列岛及其附属岛屿，总面积达 3.6 万平方公里，在 1931 年 “ 九 . 一八 ” 事变后，日本又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 ,1937 年 “ 七七 ” 事发后又妄图吞并全中国。

　　资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划分势力范围

　　到 1898 年，资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划分势力范围，使中国的锦绣河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中国东北乃至长城以北的辽阔地区成了俄国的势力范围。山东乃至黄河中下游成了德国的势力范围，富饶的长江流域和云南一部分成了英国的势力范围；广西全省及广东、云南一部分成为法国的势力范围；福建则成为日本的势力范围。当帝国主义在中国划分势力范围时，美国正同西班牙争夺古巴和菲律宾。美西战争结束后，美国夺取了关岛和菲律宾，在西太平洋建立了侵略基地， 1898 年，美国向英、俄、德、日、意、法等国提出了关于中国 “ 门户开放 ” 政策的通牒，企图通过 “ 机会均等 ” 手段，以保持中国市场对美国商品的自由开放。由此呈现出一幅怵目惊心的中国被瓜分时的图景。爱国志士谭嗣同悲愤地写到： “ 世间无物抵春愁，合向苍冥一哭休，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 ”

　　资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到处设立租界

　　资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北京、上海等 56 个城市，建立了单独的或公共的租界，占地达 89605.26 亩，在租界里，资本帝国主义享有行政、立法、司法、警察和财政大权及领事裁判权，租界成为独立于中国政治法律制度管辖之外的 “ 国中之国 ” ，实际上成了变相的殖民地。

　　资本帝国主义掠夺中国巨额财富使中国人民财尽国穷

　　在晚清时期，从第一次鸦片战争起，近百年时间里 , 资本帝国主义通过不平等条约从中国掠走的战争赔款和其他款项，总数高达 1000 亿两白银（一银元约值 1 两白银） . 中国人民为此发出了悲天悯人的呼号： “ 民之财尽矣，民之哭极矣！ ” 帝国主义在侵略中国所造成破坏的抢劫造成的损失，更是难以估算。如 1860 年英法联军焚掠圆明园给中国人民造成的损失，据《泰晤士报》当时北京的记者估计， “ 被焚掠和迫害的财产，总值超过 600 万镑 ” ， 1937 年 ―1945 年进，日本占领中国城市 930 多座，中国直接经济损失达 620 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达 500 亿美元 .

　　资本帝国主义惨无人性的残杀中国人民

　　资本帝国主义在历次侵略战争中，丧心病狂地屠杀中国人民。 1894 年，日本攻陷旅顺后进行血腥大屠杀， 4 天之后市内仅剩下 36 个中国人，还是特意留下来埋尸体、扫街道的。日军退出后，乡亲们收敛了 1 万 8 千多具死难同胞埋在 “ 万忠墓 ” 。 1900 年八国联军烧杀抢掠，把 5 万多人的塘沽镇变成空无一人的废墟，使拥有 100 万人的天津城在烧杀逃亡之后，仅存 10 万人，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后，杀人不计其数，仅庄王府一处就杀死 1700 多人。在 1937 年开始的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战争中，打死打伤中国军民 2100 多万人， 1937 年 12 月 13 日后的 6 个星期内，日本侵略军在南京惨绝人寰地杀害了 30 万中国同胞。邓小平在 1989 年 5 月 16 日接见外宾时，曾经义愤填膺地指出： “ 日本对中国损害无法估量，单是死人，中国就死了几千万。所以，算历史帐，日本欠中国的帐是最多的 ” 。

　　资本帝国主义大肆贩卖和虐杀华工。 16 世纪末到 20 世纪初，被骗走、被绑架、被贩卖到世界各地的华工多达 1200 万人。他们过着非人的生活，被称为 “ 猪仔 ” 。许多华工因备受折磨惨死在异国他乡。

　　帝国主义支持中国封建势力残酷剥削和压迫中国人民。在封建君主专制和军阀专制统治下，政治黑暗腐败，贪污贿赂成风，特务横行霸道，保甲遍布城中，人民毫无人权可言。

　　帝国主义霸权主义没有资格讲人权

　　从近百年来的历史事实可以看出，由于帝国主义的侵略和霸权以及清政府、国民政府的腐败无能，造成了旧中国国家主权沦丧，人民被剥夺了人权，邓小平悲痛而严正地指出： “ 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一个多世纪内，处于被侵略、受屈辱的状态 ” ， “ 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人成了世界著名的‘东亚病夫’ ” ， “ 一个多世纪以来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包括美国在内）的侵略使中国人民遭受了损失有多大！所以他们讲人权是没有资格的 ” 。 “ 搞强权政治的国家根本就没有资格讲人权。 ”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争取人权斗争的历程

　　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渴望祖国的独立富强，人权得到尊重和保障，中国的先进分子顺应人民的要求，前赴后继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和道路而屡遭失败。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和成长，才使中国人民认清了前进的方向，走上了胜利的道路。

　　中国共产党人权观的形成：争得国家的生存权才能有人民的生存权

　　毛泽东指出： “ 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马克思列宁主义传播的过程中，中国产生了李大钊、陈独秀、毛泽东为代表的第一批具有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他们初步提出了解决中国人权问题的主张，并发起于 1921 年 7 月 1 日建立了中国共产党。

　　早在 1919 年 2 月 , 李大钊发表的《大亚细亚主义和新亚细亚主义》中，就明确提出了 “ 民族自决主义 ” 的概念，并且强调，在帝国主义统治下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 “ 民族解放 ” ，是民族自决权的问题，即国家独立问题。

　　1920 年 7 月，陈独秀在《新青年》上发表文章，强调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要 “ 用革命的手段建设劳动阶级（即生产阶级）的国家 ” ， “ 创造那禁止对内外一切掠夺的政治、法律制度，为现代社会第一需要 ” 。即把争得国家独立主权，建立反对国内外一切掠夺和侵犯人权的政治，法律制度，看作是第一需要。

　　1921 年 4 月毛泽东在长沙《大公报》发表题为《省宪法草案的最大缺点》一文中指出： “ 人民有要求正当职业的自由权，就是将人民的生存权规定于宪法，求宪法之保障。 ”

　　这些观点，把争人民的生存权同争 “ 民族自决权 ” 即国家主权统一起来，比五四运动前那种单纯追求个人权利的思想认识，是一个质的飞跃 , 发展到以追求整个被压迫民族和被压迫人民的权利为主要目标的新阶段。

　　1922 年 7 月，《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提出了 “ 消除内乱，打倒军阀，建立国内和平 ” ； “ 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 ” ； “ 打倒国际帝国主义 ” 、 “ 为独立而战！ ”“ 打倒军阀 ” ， “ 统一中国 ” 成为 “ 真正民主共和国 ” ， “ 受压迫群众之解放万岁！ ”

　　彻底反帝反封建民主革命纲领的制定 , 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争取国家主权和人民人权相统一的人权观已经基本形成。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争取国权和人权斗争的发展进程 .

　　第一，在 1921 年至 1927 年的第一次国内革命中，党领导人民为 “ 争国体、为争人格、为争自由 ” 而战。在这期间，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实施对内 “ 推翻军阀 ” 的统治 , 对外 “ 推翻军阀赖以生存之帝国主义 ” 的统治， “ 取消一切不平等之条约和特权 ” 的斗争。 1922 年 2 月 2 日，党领导的京汉铁路总罢工委员会发表宣言，号召全体工人阶级 “ 为自由而战，为争人权而战 ” 。 1922 年 10 月 15 日，党发起 “ 民权运动 ” ，并在《民权运动大同盟宣言》中提出四大目标：（ 1 ）集会、结社、言论、出版有绝对自由权；（ 2 ）普遍选举；（ 3 ）劳动立法；（ 4 ）男女平等。并为此组织了多次斗争活动。

　　第二， 1927 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以后，中国共产党为了将反帝，反封建和反官僚主义的革命进行到底，开展了两条战线的争取人权的斗争。一条战线是在国民党统治区，同摧残人权的封建买办的法西斯统治进行斗争；另一条战线是领导中国人民走 “ 工农武装割据 ” 的道路，举行武装起义，开辟革命根据地，创建人民民主政权，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其中，在革命根据地里，在 1931 年 11 月 7 日，召开了第一次全国工农兵代表大会，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颁布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规定了人民享有民族平等权、参政权、民主自由权、信教自由权，婚姻自主权、劳动权、受教育权等多方面的人权。苏区人民人权状况有很大改善。

　　第三， 1931 年 “ 九一八 ” 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大举侵略中国的东北与华北， 1935 年 8 月 1 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国同胞书》（八一宣言），号召全国一切抗日力量 ” 为祖国生命而战；为民族生存而战！为国家独立而战！为领土完整而战！为人权自由而战！ ”

　　第四，在抗日根据地和解放区，颁布人权立法，保障人民人权。

　　1940 年 12 月 25 日，毛泽东为党中央起草的指示《论政策》中明确规定 ” 一切不反对抗日的地主资本家和工人农民有同等的人权，财权、选举权和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思想、信仰的自由权 ” 。

　　在抗日战争中期，几乎所谓的抗日根据地或边区，都制定了保障人权的专门法规。如《山东人权保障条例》、《津浦路东各县人权保障条例》、《冀鲁豫边区保障人民权利暂行条例》、《陕甘宁边区保障人权财权条例》、《津浦路西保障人权财权条例》、《晋西北保障人权条例》、《渤海区人权保障条例执行规则》、《苏中区人权财权保障条例》等等。

　　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上述包括人权条例在解放后继续执行，在新解放区又颁布了有关保障人权的新法规 .

　　中国人民争取国权和人权的胜利

　　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当解放战争转入反攻之后 .1947 年 10 月 10 日，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了获得争取国权和人民人权斗争的彻底胜利，毅然提出了著名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口号》 67 条。其中重要的国权和人权内容有：打倒蒋介石才有和平！打倒蒋介石才有饭吃！打倒蒋介石才有民主！打倒蒋介石才有独立！各人民团体、各民主派联合起来，成立民主联合政府！人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自由！男女平等！民族平等！宗教自由！保护华侨！保护外侨！

　　1949 年 10 月 1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争取国家独立主权和人民人权的伟大斗争胜利了 . 中国人民打倒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大敌人，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成了国家和社会的主人。中国人民争取国权和人权的历程，斗争成果和斗争经验，载入了起临时宪法作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和 1954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中国人民争取人权斗争百年历史经验

　　第一、要把争取 “ 国权 ” 和争取 “ 民权 ” 有机统一起来。

　　中国人民争取人权斗争的百年历史告诉我们：资本帝国主义血腥屠杀中国人民、掠夺中国人民领土，资源和财富的惨状，虽然已经成了历史，但中国人民正是从鸦片战争以来，一百多年的民族灾难和几千万同胞流血牺牲的惨痛历史教训中，深深懂得了邓小平所总结的一个真理： “ 国权比人权重要得多 ” ，必须 “ 以国家利益为最高准则 ” 、 “ 国家的主权、国家的安全要始终放第一位，对这一点我们比过去更清楚了。 ”

　　中国的历史和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人民的苦难史都表明，国家主权是人权得以实现的基础和前提，没有人民的国家就没有人民的一切。主权高于人权，人权从属于国家主权，维护国家独立主权才能保障人民的人权，一个国家如果丧失了主权，失去了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尊严，就根本谈不上什么人民的人权。

　　第二，资本帝国主义践踏落后国家主权和人权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中国人民争取人权斗争的百年历史还告诉我们，资本帝国主义的本性就是向外扩张，侵略和战争，就是侵犯和控制落后国家的主权，就是践踏落后国家人民的人权。这是资本帝国主义国家的社会经济政治制度决定的。历史上的大英帝国是如此，日本军国主义是如此，当代霸权主义也不例外。总之，只要帝国主义、霸权主义还存在，它们这一侵略成性的本性就是不会改变的，只不过侵略的方式和手段会有变化罢了。

　　第三，落后国家的人民必须发展自己，敢于和善于斗争，才能维护国家主权和人民人权。

　　中国人民争取人权斗争的百年历史还告诉我们，在资本帝国主义还存在的条件下 “ 弱肉强食 ”” 的法则就仍然起作用，国家主权平等的原则就必然受到破坏，落后必然挨打，落后必然受欺，因此，落后国家的人民，必须增强民族自尊心，珍惜自己国家和民族的独立，不怕压也不受骗，敢于斗争又善于斗争，增强国内各民族人民的团结，努力发展经济、政治、文化建设。并且同爱好和平、平等待己的国家和民族团结在一起，避免被帝国主义、霸权主义分化瓦解，各个击破，才能维护国家独立和主权，维护人民的人权。

　　第四，坚持马克思主义人权观，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才能发展中国的人权事业。

　　邓小平在总结近百年来中国人民争取人权斗争的历史经验时正确的地指出： “ 中华民族自鸦片战争以来的一个多世纪，在世界上一直处于卑下地位，人家看不起中国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奋斗了 28 年，打败了帝国主义的侵略推翻了蒋家王朝。 1949 年，中国人确实站起来了。 ”

　　来源于中国人权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