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湘树

　　苏娭毑是谁？你去问今天的长沙股民，他们中一半的一半，会神采飞扬地告诉你，她是我们股民心中的“神”，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你说她都一把娭毑年纪了，还嫩生生新星什么的，有点那个。那好，我就实话告诉你，星不星我们还嫌小了，她是我们心中的太阳。就是她那本书《羊毛出在我身上》，照得大地亮堂堂，说得我们心里暖洋洋，脸上红朴朴，傲然笑对冷热不定的股市风云。什么，错了，是《羊毛出在谁身上》？就是《羊毛出在我身上》嘛，正是苏娭毑她那一身洁白如絮的羊毛飘飘而下，犹如热风吹雨，暖化了我们被股市打得透湿、“屋漏偏逢连夜雨，结冰又遇冷水淋”的冰心。太阳一出闪金光，所以，3月30日在泰阳证券留芳营业部，我们就众星拱月、百鸟朝凤、葵花向阳地热烈了一盘，把苏娭毑捧到了天上，也捂到了心口上，大家欢呼雀跃，拍桌踏脚而歌：雨露滋润禾苗壮，去炒股搭帮有功娭毑的思想。

　　这你知道苏娭毑是谁了吧。

　　闲话少说，我们先从下面这首《股票之歌》走进苏娭毑的思想：

　　啊……股票，让人欢喜让人怨，

　　啊……股票，涨涨跌跌多变幻。

　　有人说你娇媚，

　　娇媚的外表却掩不住亏欠；

　　有人说你富贵，

　　哪知道你曾跌进深渊。

　　啊……股票，啊……股票，

　　哪知道你曾跌进深渊。

　　啊……股票，风险投资你最险，

　　啊……股票，暴发之梦靠你圆。

　　利空传来的时候，

　　杀跌声中孕育着机缘；

　　热闹非凡的时候，

　　你把风险带到身边。

　　啊……股票，啊……股票，

　　你把风险带到身边。

　　你把风险带到身边！

　　假如我们和着《牡丹之歌》的节拍，学着蒋大为的腔调去唱，那才出味。唱着唱着，酸甜苦辣，齐上心头，倏忽之间，你会觉得苏娭毑真如早年电影《红牡丹》中的姜黎黎一般美丽，怎么“句句话都说到我的心里头”去了？当年的姜黎黎，现在也不过与今天的苏娭毑一般年纪吧。

　　还有精彩的。

　　你总是心太贪，心太贪。

　　天下盈利总想一个人贪。

　　你倾其所有买进那支股，

　　天天盼着为你疯狂猛涨。

　　你总是心太贪，心太贪，

　　关键时候你都是因为贪。

　　想涨是你心愿，

　　真涨却很难，

　　不是你的，想也白想。

　　紧盯荧屏，不错时光，

　　它真能解风情吗？

　　这次反弹到底能走多远，

　　你心无底引颈还在盼。

　　实实在在想好好抄回底，

　　大盘朝下粉碎你梦想。

　　资金再多也填不满贪欲，

　　你悬崖勒马也还来得及。

　　唉，怪谁呢？

　　怪也只怪自己，

　　该割就割，

　　后悔也没意义，

　　痴情无益，

　　长线已化成水，

　　恨只恨当初为何贪念起。

　　“心太软”变成了“心太贪”，一字之差，又是一个酸甜苦辣。

　　现在我们可以回过头说说苏娭毑本身了。

　　苏娭毑本名龚再元，笔名苏秀英，一位五十出道的另类股评家，比二十八岁出道学画的齐白石，还晚二十年。当初撰写毫无方巾气灌满人间味的另类股评之时，苏娭毑就算定了会火爆，而先期预备了“苏秀英”这样一个笔名。这又见苏娭毑大雅大俗的慧眼。她老人家老将出马，当然鄙薄当今“安妮宝贝”“黄爱东西”一类轻飘飘娇滴滴小资时髦病的笔名，左莫来个庸常妇道原汁原味既乡里又城里要何里就何里的笔名：秀英，它要雅，可以雅得如同张爱玲，要俗，干脆俗得如同郭凤莲（当年大赛大队铁姑娘队队长），三十年代的大家闺秀，四十年代的小家碧玉，六十年代的农村妇女，一网包罗殆尽，吃通。通吃。

　　苏娭毑不寻常吧。

　　苏娭毑把本《红楼梦》读得精熟，又每天布衣素裙，腌坛吧价廉物类的干菜，煨罐吧喷香惹人的鸡汤，和些走街串巷的贩鸡哑吧，无事不晓的按摩瞎子打成一片，里短家长，所以，真要评起股来，鸡蛋、篮子、罐子、带笼子、捡娄子、扮禾割肉、腌菜配股、豆腐盘成肉价钱，一路数来，火眼金睛，炉火纯青，看透股市，也参透人生。

　　例子留到后面举。我们先看苏娭毑两首诗（苏娭毑不但能改歌，其真武功是吟诗赋词，附庸风雅）：

　　恨如潮

　　误入钱途弄股票，投资取巧两蹊跷。

　　但见指数节节退，遍地哀鸿声声碎。

　　步步错迈恨如潮，空空如洗知悔懊。

　　断臂壮士偷洒泪，割肉狂生仰天啸。

　　枉伤情

　　盘如春水绿茵茵，欲振无力觅支撑。

　　千股慵慵尽失色，万户凄凄枉伤情。

　　忽报青山翻红雨，落花流水心如土。

　　笑看芸芸求财者， 破帽遮颜人几许。

　　杜鹃啼血般痛楚，又长袖善舞般超脱。这就是苏娭毑的特色。想当初，那些口沫横飞的股评家纷纷亮相，一张寡嘴，几幅图表，半脚盆口水，就纵论天下，鼓动股民这里炸碉堡，那里堵枪眼，天花乱坠，慷慨激昂，让股民产生错觉，好像弹雨横飞的股市里，只要把胸脯舍得堵上去，敌人的机枪顿时哑了，山头便攻下来了，而绝口不提必然先成为烈士一事。苏娭毑不同，苏娭毑杏眼圆睁，目光如电，万千股市风云入眼，顿时参透背后玄机。因而她老人家金口一开，又成绝唱：

　　忆秦娥·空悲切

　　长阴跌。满目疮痍无颜色。量缩价减，镜花水月。如坐针毡敲恨

　　键。心似汤煮空悲切。空悲切。股海无舟，苍生泣血。

　　西江月·股忧愁

　　空头肆虐洗劫，空穴罡风正烈。丢盔弃甲长戟折，股愁羞向人说。

　　早已千疮百孔，犹抱琵琶还遮。来年牛市鸣号角，痛心疾首决绝。

　　苏娭毑来了，股评家跑了。那些牧师般许愿喷泡子的股评家，不跑行吗？今天的舞台，是苏娭毑的舞台，今天的时代，是苏娭毑的时代。高不过蓝天深不过海，好不过苏娭毑的时代。看，苏娭毑又唱开了：

　　股市之冬

　　天天阴跌，缺斤少两。

　　面目实可憎。

　　美梦已粉碎，股市已入冬，

　　啊……股市冬天已来临。

　　盲目不知风险已逼近，

　　不知风险已逼近。

　　匆匆忙忙准备抄底，

　　谁知投进无底洞。

　　股票啊股票，我的股票，

　　何时止跌会上升。

　　盘面混乱，涨跌难平，

　　成交无序寻。

　　主力开始撤，机构已冬眠，

　　啊……主力机构已冬眠。

　　散户难熬茫茫长夜，

　　何时盼来救市军。

　　悔不当初入股市，

　　此时套牢怨何人。

　　大盘啊大盘，我的大盘。

　　你何时红光照人。

　　指数向下，技术无用，

　　空头仍逞凶。

　　K线难走稳，突破更无影，

　　啊……向上突破更无影。

　　得过且过，震荡下行，

　　进一退三跌难停。

　　满腹辛酸向谁倾，

　　股愁深深埋心中。

　　指数啊指数，我的指数，

　　你何时时能展雄风。

　　苏娭毑把北国之春，唱成了股市之冬，她还把“敢问路在何方”唱成了“敢问底在何方”。

　　你看好它，我看好你，

　　满怀企盼高收益，

　　一路狂泻不由你，不由你。

　　啦……

　　一支支高台跳水，

　　一个个望风披靡。

　　敢问底在何方，

　　底在梦里

　　你抛弃它，我抛弃你，

　　割肉斩骨，心寒不已。

　　反复无常剩无几，

　　红盘灿 烂笑自己，笑自己。

　　啦……

　　一壶壶自酿苦酒，

　　一杯杯吞咽难下。

　　敢问底在何方，

　　底在梦里。

　　苏娭毑的可爱，就在这里。她常常兜屁股一将军，或者用《林海雪原》里曲波的话说，兜巢切屁股，把股市奥秘玄机，兜个底朝天。

　　说到这里，我们要说说苏娭毑每天与股市普通一兵们张三李四王五陈二麻子，一招一式具体切磋的武功了，这是《羊毛出在我身上》里的精华：

　　例一 困兽犹斗

　　西西的乡下亲戚送来一只鸡，西西决定把它“喂进”锅里。她提刀狠心在鸡脖子上一抹，不料鸡拼命扑腾，溅了西西一脸一身血。把鸡弄死后，西西一副狼狈相。她突然有点想哭：自己还当不得鸡咧，鸡快死了还会折腾，自己满仓套得崩直的股票，却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相。

　　例二 腌菜与配股

　　阳利涉足股市赚了不少钱，他成功的秘诀是做有配股题材的股票，这一启示瞟学于苏娭毑的做腌菜。做腌菜要精心挑选既嫩又便宜的菜荪子，配股也要专挑业绩好、股价合理、配股价异常便宜的。相对大比例送股言，配股不那么张扬，送股后想填权除非遇到大牛市，配股却不惹人注意，不经意间就填满权了，和做腌菜异曲同工，都取道于价廉物美而回味无穷。

　　苏娭毑敢讲真话，心是狠了点，谁让她有一副火眼金睛呢。不像有些股评家，戴着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睛，还装着看不清行市，专门“带笼子”。不过，苏娭毑也有一颗菩萨心，循循善诱，股市拈花，指点迷津。羊毛出在我身上，那真是慷慨的奉献。苏娭毑又唱了。与上面“缺德”派的歌稍有差别，这是一首“歌德”之歌：

　　有一个奇妙的地方

　　有一个奇妙的地方，

　　红绿的颜色会变幻。

　　它能使贫穷者变富有，

　　也能使富有者变穷叟，

　　只要你懂得它的微妙啊，

　　翻云那个覆雨全在于你。

　　哎啦哎嗨嗨……

　　有一个奇妙的地方，

　　这里的符号会跳跃。

　　它能给勇敢者以奖赏，

　　也能给懦弱者添伤口，

　　只要你踏准它的步伐啊，

　　滚滚那个财源会跟你走。

　　哎啦哎嗨嗨……

　　苏娭毑，就这样唱着她的歌，在股市里风风火火、风云激荡、风姿绰约、风情百种……

　　复何求

　　身被套牢千重愁，万般宏愿一时休。

　　几度曾遇机缘巧，怎奈贪字绕心头。

　　倚窗恨咬银牙碎，凭栏黄雀鸣啾啾。

　　秋风劲拂乌云散，金盆濯手复何求。

　　掩真金

　　谁说千五铁底擎，转瞬已将千四平。

　　疾风催碎新花蕊，更堪老屋遭雨淋。

　　大浪淘尽心头愤，细察仓位已失衡。

　　望空兴吸有何益，千三绰约掩真金……

　　苏娭毑是一汪水，一汪舀不干的水；苏娭毑是一团火，一团扑不灭的火。股市有了苏娭毑就有了柔情温暖，有了温柔人情，她把慈眉善目菩萨心，带给了股民；把火眼金睛别样情，教会了股民。太阳出来了，哟嗬依嗬哟嗬嗨嗬嗨。看哪，千万颗“股”心在激烈的跳动，千万张“股”脸迎着苏大娘——

　　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苏娭毑是股市的民间神。

　　（原载于《空中之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