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晚报昆明摄影报道 昨天上午9时,震惊全国的马加爵杀害4同学一案,在云南省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并于当天16时许休庭。法庭将于明天或后天宣判。引人注目的是,此次有3名上海律师自费为2名受害者的家属提供诉讼代理。 上海律师:不是炒作 此次,上海律师组成支援团,除3名直接为受害者家属提供免费诉讼代理外,还有3人间接为庭审提供智囊服务,并准备庭审方案。 新文汇律师事务所律师富敏荣说,马案发生后,很多律师事务所争着做马加爵的辩护律师,却无人想到为受害者提供诉讼代理。当他知道此事后,立即向上海市律师协会汇报,在协会会长朱洪超的支持下,翟建(受害者邵瑞杰的代理人)、富敏荣、王国忠、鲍培伦、陶武平、王嵘(后两者为受害者龚博的代理人)来到昆明,为受害者家属自费提供诉讼代理。 富敏荣说,之所以为受害者家属提供代理,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考虑:一,很多人都以为律师只是嫌犯的辩护人,其实还可以做受害者的代理人,以此控告犯罪、协助公诉,避免重罪轻诉或重罪轻判;二,律师应在重大社会事件面前,承担责任;三,通过此次活动,与全国律师联手合作。他说,这次马案的庭审,不仅有云南律师、上海律师,甚至还有广西律师。 他否认了借马案炒作自己的说法,他说,他们在办案过程中,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多苦,爬过那么多山路,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为自己感动”。 马加爵:一时冲动 受害者龚博的代理律师之一王嵘,在庭审中坐在马加爵的正侧面。他说,马加爵在整个过程中,一直低眉垂首,看着裤脚,不断做着吞咽动作,“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王嵘在法庭上说,马加爵犯意坚决,步骤条理,有行为主观和社会危害,有犯罪预谋和准备(事先买好石工锤、制作了假身份证,并准备了两个相反方向的火车票以便出逃)。在实施犯罪过程中,并不惊慌失措,看到通缉令也“不想自首”。 另外,马加爵对被害者家属造成的创伤难以弥补。在4名受害者中,只有龚博是家中的“独苗”,“其他家庭,或多或少还有兄弟姐妹可以尽孝道,但对于龚博年近半百的父母来说,下半生已失去了任何希望……”。 他说,公诉人说马加爵的父亲“欲哭无泪”,可是,“龚博父母是‘泪如泉涌’”。现在,龚博的父母已经把家里所有有关儿子的遗物烧光,以免睹物思人。 他说,不能把极端凶残的、有计划有预谋的恶性犯罪淡化为“一时冲动”。他当面质问马加爵,难道在打牌发生口角后,实施杀人的5天内,“一直处于冲动状态吗?” 马加爵却回答:“是的”。 控辩双方:针锋相对 昨天13∶30后,法庭进入辩论阶段,控辩双方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言辞交锋。 辩护人认为,《起诉书》将马加爵作案的动机概括为“因打牌发生争执而起意杀人”的做法过于简单化了,马的动机是不清楚的、令人费解的,也是有悖常理、不合逻辑的。控方律师辩道,马加爵因琐事起意杀人,是他本人归案后始终承认的事实,辩护人的疑问毫无根据。实际上,所有的违法犯罪行为都是“有悖常理、不合逻辑”的,难道犯罪后因为动机费解,就可以获得轻判么? 辩护人称马加爵有自首的法定从宽情节,因为马落网时,警方还不能判定他就是马加爵,是马在接受询问笔录的5分钟后,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控方律师说,这完全背离事实和法律,关于这一点,公诉当庭作了有力的辩驳,我们支持公诉意见,马加爵系被抓获归案,而非主动投案。 辩护人认为马构成故意杀人罪,但对由云南省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作出的鉴定结论提出质疑,在发言中称马加爵“有心理障碍”、“自我意识超强”。控方律师说,辩护人没有提出任何权威性的科学根据,也没能提交任何关于司法精神病鉴定程序和方法的规范性文件,仅凭猜测就质疑法定机构作出的鉴定结论,是不严肃的。 赔礼道歉:不予支持辩论除刑事部分外,还附带民事诉讼部分。一些原告要求被告赔礼道歉。马加爵说:“我应该道歉”,但王嵘说,这不是道歉,而且道歉还可能使嫌犯获得同情分。受害者龚博的姑夫沙俊华说:“2秒钟可以说声‘对不起’,但对受害者的父母而言,却是一辈子的打击”。 审判长表态:对原告提出的赔礼道歉要求不予支持,因为根据法律规定,附带民事诉讼的审理范围是因刑事犯罪造成的物质损失,赔礼道歉是一般民事侵权的处理方式。 邵瑞杰的父亲说:“道歉,有什么价值呢?” 精神赔偿:没有意义 一些原告提出的精神抚慰金问题,是附带民事诉讼中的另一焦点。马加爵在法庭上说:“我愿意承担精神赔偿,但我没有钱赔给他们”。 “实际上,马加爵可以表示愿意承担45万元,也可以表示愿意承担82万元,对他而言,终究赔不起”,王嵘后来对记者说,法官也出示了调查结论:马家年收入只有2500元,高额赔偿金显然不现实。 龚博家属是唯一没有提出赔偿要求的受害者,沙俊华说,提出民事赔偿,“再多也没有意义,我们不希望把这些赔偿强加于马加爵的父母或亲戚身上,这没有价值。” 最后,马加爵辩护律师赵耀提出,根据最高法院的相关司法解释,精神赔偿金不属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受理范围。该理由被法官采纳。 邵家父亲:想起儿子就哭 “我的爸爸是一个平民。他个子不高,但也不算矮。 中等身材,慈祥的目光,好说话的嘴巴。内心善美,心地善良。对我的教育是无微不至的,对我的关怀则是费尽心思……”(原文如此)这是1997年11月27日,邵瑞杰在题为《我的爸爸》的日记中,描写的父亲形象。 当邵瑞杰的父亲把儿子当时的日记复印件拿出来后,已经泣不成声,“我想让马加爵看看我儿子的日记……”。 邵父始终不能完整地说一句话。他的“西装”,一看就是农家人自己缝制的,皱皱巴巴,胸部口袋已经开裂。他的口袋里除了儿子的日记,还有儿子上大一时的一张同学合影,马加爵赫然在其中。 沙俊华:离世的龚博考上研究生 给记者第一印象是腼腆、不善言辞的龚博姑夫沙俊华,说起话来很有文采,据说字儿也很漂亮。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了下面这些话。 龚博的父母精神已经垮了,一直在家养病,靠输液维持生命。龚博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村里的人都觉得他是可造之才。3月底,龚博的母亲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你们的儿子已经考上了研究生,但我们了解到你家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所以现在就不寄录取通知了。本来已经把儿子的遗物都烧了,现在接到这个电话,他的母亲立刻昏了过去。 老两口都接近50岁了,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所有的希望、寄托都化为泡影。 作者:特派记者赵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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