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曲靖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纪检书记深夜被害,是报复杀人还是流窜作案,案情扑朔迷离。

　　案发时正值全市“两会”召开,影响恶劣。案件侦破历时一年,市、区级公安机关的四任局长坚持不懈为侦破此案历尽艰辛。

　　案件侦破陷入迷茫之时,浙江警方提供了重要线索,正是他们的有利配合,才使此案出现转机而最终真相大白。

　　今年3月11日,犯罪嫌疑人周明强交待了去年3月29日入室抢劫杀人作案的经过。

　　2004年3月15日凌晨5时,云南省曲靖火车站。50余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排列整齐地站在站台上。曲靖市公安局局长胡祖俊和市、区两级党委政府及公安机关的有关负责人也在站台旁。伴着汽笛声,一列从上海驶向昆明的火车驶进站台,9号车厢门一打开,一个戴着头套、身材矮小的男子被押解下火车。在麒麟公安分局,头套被摘下来,这个制造了震惊全省的“3?29”案件犯罪嫌疑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深夜血案

　　2003年3月29日深夜,曲靖市麒麟区建宁非公有制经济区。月光下一个黑影悄悄地靠近一栋三层楼的别墅。

　　凌晨4时左右,曲靖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纪检书记王某和妻子被别墅里的狗叫声惊醒了,窗外有电筒光不时地射进来。王妻说,她听到三楼书房有动静,儿子住在三楼,她放心不下。王妻上到三楼,发现书房门开了一条缝,她一推门,发现有人在里面用力顶!王妻一面大声喊有小偷,一面用力拉住门,想把小偷关在里面。听到妻子的喊声,王某立即拿了一把收藏的“黑尔刀”冲上来。书房门猛地被拉开,窜出的黑影与王某在过道展开了搏斗。搏斗中,刀被黑影抢了去,王某被刺中一刀,痛苦地倒在地上,黑影拿着刀仓惶逃去,消失在茫茫月色中……王某被刺中腹部,因失血过多死亡。

　　被害人王某是曲靖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的纪检书记,曾查办过许多人,受害时正在调查纪检案件。由于其身份的特殊,一时间,雇凶报复杀人的说法传遍了全市。案件发生时又值全市“两会”召开,王某列席政协会议,案件引起了云南省委、省政府和曲靖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省委陈培忠副书记当即做出批示,要求曲靖市公安机关加大排查力度,加紧破案,澄清事实。

　　案发当天,全市公安机关紧急行动起来,在麒麟城区主要路口及出城出省的交通要道设立堵卡点,查缉一切可疑人。曲靖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展开了侦破工作。

　　经过认真细致勘查,技侦民警从案发现场提取到运动鞋足迹、犯罪嫌疑人遗留在现场的一把铜壳小刀及受伤滴落的血迹等痕迹物证。当时王妻没看清疑犯面貌,但可以肯定的是,疑犯是个个子不高、身体强壮的男性。

　　根据现场迹象,专案组分析案件极可能是一起由入室盗窃转为抢劫杀人的案件,但也不排除雇凶报复杀人。专案组随即成立了11个排查组,重点排查质量技术监督局内部、两劳释放、吸毒和王某处理过的人员。

　　据不完全统计,在“3?29”案件侦破前期,公安机关抓获了十余名负案在逃人员。但“3?29”案件未取得进展,侦查工作陷入了迷茫。

　　不懈排查

　　2003年6月,曲靖市公安局人事变动,汤跃宏调任曲靖市公安局副局长兼麒麟公安分局局长,接任“3?29”案件专案组组长。

　　刑侦出身的汤跃宏在接任以前是罗平县公安局局长。对“3?29”案件,汤跃宏是熟悉的,也知道案件的影响。在他到任不久,省委领导再次对“3?29”案件的侦破工作提出批评,与此同时,由省公安厅副厅长孟苏铁签发的贯彻省委领导指示及案件侦破工作意见的密码电报也传了下来,批示曲靖市局早日破案。

　　经过反复对疑犯的逃跑路线进行勘查实验,专案组坚信疑犯作案后应该在曲靖滞留过。与此同时,对犯罪嫌疑人遗留在现场的铜壳小刀做科学鉴定发现,刀壳缝隙中发现有姜皮,这也说明犯罪嫌疑人应该在曲靖生活过,专案组再次对麻黄一带进行挨家挨户的清查。

　　专案组请求省公安厅专家组来复勘现场,根据专家组意见,专案组排除了雇凶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把侦查重点放在入室盗窃案上。

　　由于入室盗窃案件是一种高发的侵财性案件,所以这项工作工作量巨大。为了寻找破案的突破口,专案组的足迹遍布云南、贵州、广西、四川等省、自治区的四十多个县市,行程近十万公里。

　　千里缉凶

　　2004年3月8日,麒麟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柴培金接到浙江打来的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说:“我们是浙江省绍兴市公安局越城分局刑侦大队,你们去年是不是有个‘3?29’案件?”柴大队长心里一震,急忙答有。对方说:“我们这边抓了一个人,经科学比对发现与‘3?29’案件有相似之处。”真有这么巧的事?

　　对方详述原委:2004年3月5日,越城分局巡逻民警在巡逻中,发现两个人形迹可疑,上前进行盘查,从其中一个自称叫“周辉”的人身上搜出一把起子,还有一张云南元谋县的假身份证,遂将其带回审查。“周辉”交代自己是贵州省六枝特区人,在诸暨盗窃过一辆电动摩托车。办案民警将“周辉”的痕迹上网与全国的命案痕迹物证库进行比对,发现与云南曲靖“3?29”案件痕迹物证相似,即加大审讯力度,但“周辉”一口否认到过云南。几次审讯没有结果,越城分局于是通过上网电话找到了麒麟公安分局刑侦大队。

　　柴大队长迅速把情况向汤局长汇报,“去浙江!”汤跃宏当即做决定。专案民警直奔绍兴并连夜赶到诸暨市。晚上11时30分,身材矮小、圆脸、尖下巴、小眼睛的“周辉”被押解到会见室。见到会见室这么多警察,“周辉”小眼睛滴溜溜打量着,但一转眼就变得镇定了,若无其事地配合法医做各种检查。

　　走出看守所,汤跃宏暗自琢磨,浙江警方审讯了多次都没有结果,看来“周辉”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真相大白

　　3月10日16时,越城分局刑警大队特审室,云南警方对“周辉”审讯正式开始。

　　审讯中,“周辉”说出了真实姓名周明强。这时,主审警官龙力拿出一支曲靖的“福”牌香烟给周明强,周明强猛地一震,惊奇地盯着审讯台上的民警。汤跃宏借机用云南话问他到过云南没有,周明强没再否认。问周明强是否到过曲靖时,周明强一口咬定没有!此后,审讯就一直僵持下来。接着,专案民警一边利用证据拆穿周明强的谎言,一边用人性唤醒他的良知。得知周明强患有眼病,专案民警立即给他买眼药,还亲手为他点上……虽然周明强长达一两个小时不说句话,但从他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周明强的心理防线在慢慢崩溃。

　　沉默的周明强向警官要烟抽,龙力不动声色地给周明强点上一支烟。周明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对方怎么样了?”龙力告诉周明强:“已经死了。”周明强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再次沉默。3月11日12时,周明强彻底交代了“3?29”案件的作案过程。

　　今年3月15日,专案组押解周明强回到曲靖,并当天带他对现场进行了指认。至此,“3?29”案件经过市、区两级专案组近一年的艰辛努力,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