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精神要从四个方面来提炼

　　连日来，本报有关福州城市精神的讨论，在市民中产生广泛影响，并引起政府有关部门的高度关注。福州城市精神如何提炼？提炼什么样的城市精神？在福州建城2200多年以来，这还是头一遭被提出的话题。

　　作为国内最早提出城市精神概念的城市之一，上海以“海纳百川、追求卓越”作为城市精神，在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各个方面产生了深远影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昨日，本报记者连线上海社科院历史研究所所长、上海市城市精神课题组组长熊月之，就城市精神有关的话题进行交流，以求从中获得宝贵经验。

　　熊月之说，现在城市规模越来越大，大城市数量越来越多，城市间的联系也愈加密切。但新兴的城市通常都互相效仿，城市间的趋同性增强，所以要突出个性就要强调城市精神，这也是城市气质的体现。

　　熊月之：城市精神应包括公德精神、公民精神、时代精神、人文精神

　　一魂

　　城市精神是城之魂

　　记者（以下简称“记”）： 您所理解的城市精神是什么？

　　熊月之（以下简称“熊”）：城市精神是城市面貌、社会风气、市民素质的综合反映，是城市创造力和凝聚力的生动展现，它是城市之魂，是一个城市的精、气、神。

　　城市精神是民族精神的一部分，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一个民族，没有振奋的精神和高尚的品格，不可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三性

　　城市精神由此而来

　　记：城市精神是如何形成和发展的？

　　熊：了解城市精神的形成和发展，要从城市的异质性、匿名性和密集性三方面着手。

　　首先是城市的异质性。大城市，特别是开放的大城市，各种肤色的人都有。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同类相从。不同类的差异就是矛盾。城市差异大，自然矛盾多。矛盾有可以化解的一面，也有导致激化的一面。激化了，文明会受到破坏。

　　二是城市的匿名性。在城市，一墙之隔不知姓甚名谁。这样，互相帮助、互相监督就比较困难。尽管城市的邻里关系也有亲密的，但与农村相差甚远。城市的这种匿名性，为犯罪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这也是城市犯罪率高的一个因素。匿名性也会导致市民把自己封闭起来，“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三是城市的密集性。城市人口密度约为农村的百倍、千倍、万倍以上。密集性带来磨擦性。城市的磨擦性是城市病的病根。城市难免有城市病，可是城市病有轻有重，城市病也决不是不治之症。正因为有城市病，不论东方还是西方，都讲城市精神。我们今天讨论城市精神，起码的要求是缓解城市病，振奋市民的精神状态，革新市民的观念。承认有城市病，恰好说明城市精神讨论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在看到城市异质性、匿名性、密集性的负面效应的同时，也要看到这“三性”的正效应。矛盾再多，在解决矛盾的高手面前，也是可以转化的。

　　异质性换个角度就是多样性，多样性恰恰是我们所需要的。异质性要求包容性。我们要弘扬包容性，用包容性来克服异质性的弊端。因此，包容的精神、兼收并包的态度，应当是城市精神的重要内容。

　　匿名性有益于城市的一面不多，这就要求城市尤其要强调公开性，增强透明度，开展互动、互爱、互敬、互帮、互助。城市中多种多样的媒体，便是交流、互动的有效工具。因此，互动的精神也应当是城市精神的又一重要内容。

　　密集性加剧了、激化了城市的矛盾。不过，人活着不就是为解决矛盾的吗？一般说，解决矛盾就是前进。既然城市矛盾集中，就要求市民有更高的和合文化，有更强的集体主义精神、团队精神和协调能力。

　　城市自身固有的“三性”，要求城市把包容、互动、团队作为城市精神构成的主要内容。没有这三块内容，城市就不成为城市，市民就不成为市民。这三块内容是对市民的评价尺度。

　　四面

　　城市精神由低及高

　　记：城市精神的内涵包括哪些？

　　熊：城市精神应该涵盖四个层面，即公德精神、公民精神、时代精神和人文精神。

　　公德精神（略）。

　　公民精神这个层面更多地是从政治和法律上看，比如说自由精神、平等精神、法制精神、民主精神，这是现代公民意识非常重要的方面，也是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交汇的部分。因为有了这些意识，市民就会想办法维护自己的权利。作为一个大都市，公民有了维权的意识，就会对城市面貌起到很好的作用，也能促使政府的行为比较规范。

　　时代精神这个层面更高一点。我觉得时代精神，很重要一点就是“纳”，即海纳百川的包容性。现代城市应该是非常开放的、多元的、宽容的。能够吸纳一切、包容一切、融化一切，也就具有了时代性、创造性，以及生机和活力。

　　人文精神是最高境界，这也是城市的灵魂。每个城市，特别是国际大都市，都应该有自己的文化品味、艺术韵味和个性魅力。这些都是人文精神。前三个层面是城市的共性，但这一点就是城市的个性。纽约不同于巴黎，巴黎不同于伦敦，你感到它的味道不一样，品味不同，就是因为他们的人文精神是有区别的。具体到福州究竟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文精神，这非常值得探讨。人文精神之于城市精神，就好比是画龙点睛，城市精神是一条龙，人文精神就是龙的眼睛，非常有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