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竞赛画报》周刊4月28日一期发表特派记者米歇尔·佩拉写的文章《费卢杰—被围困的城市》:
费卢杰,4月19日,星期一,被围困的第15天。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了,甚至于麦田中的羊肠小道。费卢杰给人荒凉的感觉:大街是流浪狗的世界,关闭的铁窗前满是垃圾,小股的作战分子围着火盆……这个早晨,本已很不幸的居民们又不得不面对混浊的雨水,好像吞尽了灰烬的天空在报复人类的混乱一样。在美国精锐部队炮火的洗礼下,费卢杰可以夸口说自己晋级成了圣城,但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尸体成堆
篮球场已经埋满了尸体。为了能埋葬更多的人,人们不得不征用足球场了。在更衣室的墙上写着“真主比美国人更伟大”。一位年近60岁的老人愤怒地说:“美国人以民主和自由的名义来到这里。萨达姆杀死我们,但布什活埋我们。”许多墓碑上刻的是“无名氏”。许多尸体都支离破碎,或是被F—16投下的炸弹炸的,或是被狗咬的。在埋葬尸体之前,志愿者为它们拍照以便日后辨认。数十个小墓穴里埋葬的是孩子。有时一个家庭中的成员被埋在同一墓穴中。在一个小土堆下还埋葬着一个胎儿,重伤的母亲侥幸活了下来,但已失去孩子……很难统计死亡的人数。
伤者缺医少药
拉菲医生原来是费卢杰总医院院长。现在他在市中心一家医疗中心工作。他的治疗队伍由于缺乏主要设备,所从事的都是战地治疗。他说:“从4月5日至今,我们这里共有188人死亡,收治455名伤员。在费卢杰有4家像这样的医疗中心。您可以算算。”他中断了讲话,检查一个刚刚送来的病人,后者的胳膊齐肩折断了。他的邻居刚刚被截去双腿,痛苦依然一目了然。由于缺少麻醉药,手术时的镇静剂只能是亲友们的同情。在城市的入口附近原本有一家约旦军医院,但在上周四,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发炮弹摧毁了它。拉菲医生说:“美国人曾承诺给我派医生和送器械。但我什么也没看到。确实,休战是相对的,海军陆战队的神枪手们仍然在造成人员的伤亡。”
美军嗜杀成性
止步于郊区的美国海军陆战队采取阵地战,借助飞机和“狙击手”。许多陆战队员手中有大口径、高精度武器,他们一直瞄准通往市中心的大街。在一些房子中,仍有一些被围困的家庭继续躲藏着,他们缺少生活物资和饮用水。那些试图给他们给养的人,常因警告性射击而气馁。从上周四开始,一个大功率的高音喇叭在夜间不断播放音乐,试图激怒抵抗分子,也试图劝降他们。为了让圣战者受尽折磨,陆战队的“心理活动部队”挑选了一些节奏强烈的摇滚乐,搀杂着叫嚣和孩子的喊叫。这种大杂烩只在一种情况下会停止:让陆战队的阿拉伯语翻译侮辱抵抗分子。
面对“美国人的无耻侵略”,“有80个清真寺的城市”的最高宗教领袖奥贝迪教长增加了公告的次数。作为在场仅有的西方记者,我们被迫成了新成员。公告更多涉及的是停火的真正条件。伊拉克抵抗分子希望遵守休战,“占领者却并非如此,他们在继续射击”。抵抗分子认为,美国要求圣战者交出武器是难以接受的。奥贝迪教长平静地问道:“我们的利益何在?我们清楚,如果我们听从,他们会杀了我们。我们对美国人的话已经没有信心了。”
老幼谱写抵抗传奇
美军所谓城中有“外国恐怖分子”的说法遭到坚决否认。为一家意大利人道主义组织工作的纳扎勒承认:“在圣战者中,有一些人不是伊拉克人,但与‘基地’组织没有任何瓜葛,人数不超过20人。如果美国人撤退,他们自己就会离开费卢杰。目前我们走投无路。美国人清楚他们不能占领费卢杰,除非他们留下1000至2000名士兵。我们的抵抗者知道他们无法单独解放伊拉克。”在等待出路之前,这块飞地有了自己的规定。抵抗分子不会大摇大摆地炫耀,他们只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才出现,以避免敌人的进攻。武器都藏在清真寺的门口。食品来自围困没有形成前的储备,现在免费公共享用。发电机组代替了电网供电,卫星电话代替固定线路电话。
费卢杰想要延续战争传奇,它相信自己能书写伊拉克的历史篇章,就像以前抵抗奥斯曼帝国和英国殖民者一样。有一条街道已经以穆罕默德—苏维特老人的名字命名,他在自己的屋子里“抗敌几个小时,在被导弹炸死前杀了6个美国人”。在医院里,10岁的阿卜杜拉·贾利勒是“费卢杰最年轻的志愿者”。在司机受伤后,他象征性地获得了医生证书,以便可以独自驾驶救护车。圣战者们也找到了自己的“吉祥物”。14岁的萨阿德气定神闲地走在抵抗分子中间。人们津津乐道他的事迹:在他所在的区被敌人控制之后,他游过了幼发拉底河与抵抗分子汇合。费卢杰4月暴动以来,百余名美军士兵失去了生命,这相当于美军在对付萨达姆3个月战争中丧命的士兵人数。就像入侵阿富汗的苏军一样,美国人发现难以控制城市和主要干线。(完)(来源:参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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