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茶叶：一个文化的斜坡

　　但是，真正使张为国投身茶叶行业的原因，却和茶叶毫无关系。直到今天，张为国在谈到自己为什么投入茶叶市场时还激动不已：

　　1998年，张为国在北京参加一个商务酒会，在这个酒会上，美国的商务参赞发表演说“我非常得意地告诉大家：我们又有几个著名的品牌即将登陆中国，这几家企业都拥有世界性的知名品牌”。大家很礼貌的鼓掌、碰杯。张为国也不例外。

　　今天，张为国说：我当时受了刺激。品牌！品牌品牌品牌！拥有品牌才能打通市场，拥有一个国内的品牌你就拥有一个全国性的市场，拥有一个世界品牌在你面前展现的就是一个国际化的市场。从全球市场来看，历史悠久、传播之广的中国绿茶为什么是有品无牌的现实呢？必须拥有一个世界性的属于自己企业的品牌！张为国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个美国商务参赞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一番讲话在一个中国企业家激起了怎样的波浪！

　　如果说1998年的酒会只是让张为国受到刺激，那么2002年欧洲之行则使他陷入了长时的思考之中。整个欧洲是绿色的，从西方古老的文化遗产到现代的工业文明和商业的繁荣鼎盛；从赫尔辛基的森林覆盖到法国的葡萄园以及阿尔卑斯山脉的人间仙境，这一切都深深的震撼着他的灵魂；在芬兰，在法国，在意大利，绿色覆盖着整个欧洲。阿尔卑斯的宁静，罗马的文化遗存，这一切都让他迷恋。但是，当飞机从蒙古进入中国境内，当飞机下展现一片苍黄色的土地时，张为国问自己：是老天爷对生活在亚欧大陆东部的这个国家不公平吗？除了老天爷的不负责任我们就没有任何责任吗？他突然想起了伟人说过的一个非常有名的“真理”：不破不立。破字当头，预示着一切建设性的工作都必须建立在推翻旧的积累的基础上，在这个时候，一切的文化遗存还有什么意义呢？不，不应当是这样的，张为国告诉自己。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没有父母就没有我们自己。我们今天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在自己的先人的基础上完成的，否则我们怎么想象古罗马的大竞技场，怎么想象中国的万里长城。我们对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遗产、孕育我们的生态环境不是破的太少，而是破的太多了。

　　我们确实很难在这里找到和茶叶的联系，但是只要和张为国接触过的人就会明白，在这个带有南方特点的北方人身上，实际上蕴藏着一颗勃勃雄心。你在张为国身上感受到的不仅是张为国一个人，你感受到的是新一代中国企业家不畏艰难、发奋向上的形象，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原始资本积累，他们考虑的已经不只是自己的衣食行宿，他们自觉的把自己的个人行为转化为对一个民族、一种文化的关心和思考，他们在企业化的经营运作中已经不知不觉渗透了对民族、国家、文化的责任。

　　于是，摆在张为国面前的茶已经不是一杯水中的几片绿色的叶子，而是闪动着一片绿色的茶林，一方宜人的绿色生态环境。他已经看茶不是茶了。

　　绿色、品牌、责任；这也许是他走入茶叶这个行业的缘起。

　　你很难说清是偏见还是热爱，也许过分热爱就会导致偏见。总之，在张为国身上表现的那种很少见的固执常常在他的微笑中一闪而过，比如，他说：西安的德福巷过去是一个茶叶交易的地方，是喝茶的地方。我们现在知道，那里是西安咖啡最集中的地方，老树、蓝山、卢森堡、瑞士、罗马假日、沸点等咖啡屋一家连着一家。昔日名士饮茶的地方今天已经换作红灯闪烁的咖啡屋，茶的影子踪迹难寻。

　　如果有可能，张为国会对每一个人说：请你喝茶，请你喝绿茶，请你选择东裕绿茶。但是他自己也清楚，他面临的不仅是茶和咖啡的问题，而是两种文化的交流和碰撞。

　　改革开放，国门敞开，西方饮品文化纷至沓来，饮品理念更叠不休，从可乐到果汁，从纯净水到茶饮料，不断冲击着中国人的胃口，干扰着中国人的选择。如同十九世纪一样，当年的茶叶扮演了中国文化使者的角色，茶叶不仅是一种饮品，喝茶也不仅是一种习惯和生活方式，喝茶还代表了由此衍生的交流、时尚、地位等等文化因素。而今天，咖啡也不仅是一种饮品，喝茶也不再是一种简单的生活习惯，它还代表了由此衍生的对西方文化的追慕和仿效，喝咖啡是一种时尚。在两种文化的交流中，永远没有对等，只有一方向一方倾斜。

　　张为国承认存在这样的不对等的交流，但他认为，正是由于这种不对等的交流，我们才急需要纠正某种偏见。茶叶作为中华民族的国饮，对世界的传播和影响的历史源远流长。在亚洲，从南朝齐武帝永明年间（483———493年）中国与土耳其边疆贸易起，就开始了茶叶的输出；隋文帝开皇年间，茶叶开始向日本输出；1708年，东印度公司从广州带去广东、福建的茶籽，在不丹和加尔各答的植物园种植，从而开创了印度的茶树种植史；在欧洲，中国茶叶的最早记载是《马克·波罗游记》，说：“秦国有一种植物，煮饮其叶片，而称为中国茶，被视为极珍贵的物品。”1556年葡萄牙天主教神父克罗兹来到中国，回国后，用葡文写了茶事见闻；1559年，威尼斯作家拉马司沃的《中国茶》和《航海旅行记》，又介绍了有关茶叶知识；公元1610年，荷兰商船首先从澳门运茶到欧洲，打开了中国绿茶销往西方的大门；1618年，中国大使向俄国沙皇赠送少量茶叶，揭开了俄国的饮茶史。以后，俄国政府的商队逐渐从中国运送茶叶，规模越来越大，并从中国引进茶种，在外高加索等地建立茶树种植园；1636年中国茶传入巴黎，1650年传入伦敦，茶叶深受欧洲人喜爱并视为高级奢侈品，价格极为昂贵。茶，无论是作为一种饮料还是一种文化或者生活习惯，他已经在世界深深扎下了根。茶叶不仅是中国人的日常饮品，而且是世界上发达国家的主要饮品。美国、英国、日本、俄罗斯都是茶叶的主要进口国，这些发达国家的茶叶进口占到了世界茶叶进口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在英国，就像广东的天天早茶一样，发端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下午茶一直延续到今天。原剑桥大学校长布罗厄斯曾这样诠释“剑桥精神”：活跃的文化融合和高度的学术自由。而形成这一精神氛围的重要形式，他认为就是下午茶和喝咖啡时自由随意的交流。教授学者们把学术课题带到下午茶会上来讨论，书香茶香交融，那种轻松雅致的氛围，比英国大学里流行的西装革履的高桌宴会更让人感到亲切自如。难怪有人说，剑桥大学60多项诺贝尔奖的傲人纪录，和剑河边悠闲自在、天马行空的下午茶闲聊分不开。英国人传统的下午茶，在剑桥似乎被赋予了特殊的含金量。今天，在我们许多人眼里，以为这些国家的人们每天都在喝咖啡！其实，并非如此。在欧洲绿茶正日益受到欢迎，目前，法国《世界报》发表文章指出：绿茶正在变成21世纪最畅销的流行饮料。进口数字在过去五年增加了两倍。例如，1994年德国进口了250吨，1999年已达到750吨。过去10年，美国国内对绿茶的需求也增加了一倍多，其中40％的升幅是自1995年才开始出现。绿茶需求大增的主要原因，一是绿茶自身的理化成分倍受国际上预防医学专家和营养学家的推崇。在美国，《时代》专刊把它推荐为现代人十大最健康的食品之首。二是战后出生的一代咖啡忠实拥护者希望改变口味，寻求一种含较少咖啡因并可延年益寿的饮品。张为国感悟到的是希望，在张为国看来，中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有无限广阔的空间，中国人本质上酷爱茶艺、茶道、茶文化，并在世界范围内享有极高的声誉。从近两年茶饮料大战风起云涌，就不难看出，“饮品寻根”的市场趋势。的确，中国人毕竟是中国人，尤其是成熟的中国人，都无法持续地为文化浅显、流行痕迹颇重的饮品呐喊，中国人与茶的天然文化联系，终究在市场大浪淘沙中，历经挤对，却巍然屹立。茶文化，它厚重、拙朴、凝重、深邃，悠远的文化底蕴理应也必然成为成功、成熟人群的饮品选择。茶文化的文化气质，正是这群人人文气质的完美表达，这也正是东裕绿茶能具有持久生命的绿色理念。

　　（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