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松：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新闻会客厅》。现在可以说美女经济如火如荼，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各种选美大赛在人们的眼前此起彼伏地来了，又走了。以至于有很多的选美大赛甚至还没引起注意的时候就结束了，但是最近有一个仅仅是一个地区级的这样一个选美大赛却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主要的原因在于，其中一位参赛选手涉及到美丽是自然还是人造的，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主持人：“第20号选手杨媛，弃权。”

　　2004年5月29号，在北京剧院举办的“环球洲际小姐”北京赛区决赛现场，介绍参加决赛的选手名单时，宣布20号选手弃权。而此刻，20号选手杨媛就坐在观众席上。

　　杨媛弃权事出有因。

　　杨媛，自由模特。18周岁。身高1米78。2002年毕业于河南镇平县雪枫中学。14岁她长到1米74,开始涉足模特业。但是在竞争激烈的T形台上，她一直没有吸引太多的目光。

　　今年2月，在得知“环球洲际小姐”大赛将要举办的消息后，杨媛做出了一个异乎寻常的举动：在一家医院对脸部进行医学整形手术，手术包括切下颌骨、隆鼻、嘴唇整形、做双眼皮等11项，总花费超过11万元。

　　这是整容前的杨媛，这是整容后的杨媛。整容前和整容后的杨媛已判若两人。

　　为整容杨媛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和风险，还有经济负担。她当然希望这些付出能给自己默默无闻的模特生涯带来某些改变。

　　今年4月，杨媛报名参加“2004环球洲际小姐”北京赛区的比赛，并顺利通过初赛和复赛，进入决赛阶段。

　　5月21号，在距离决赛的还有9天的时候，杨媛突然接到大赛组委会的一纸通知：她被取消继续参赛的资格。

　　白岩松：好，今天请进我们会客厅的就是当事人杨媛。接到通知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谁给你的？

　　杨媛：那就是21号下午3点左右，我们在雍和宫的一个四合院里边正在给我们进行29号赛前的知识问答培训，正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赛事总监秦磊，他把我叫出来的，当然我出来的时候心情特别好，作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拿到过名次的我，这次一路闯入决赛，我当然是很兴奋，也很高兴，跟其他选手一样，一蹦一跳，笑，那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我出来跟他一块走着走着，他就跟我说，杨媛，据各方面的证据表明你是人造美女，组委会也经过了研究，最终决定取消你的参赛资格，他当时跟我说完以后，把通知单递给了我，我拿着通知单我就觉得委屈，委屈得眼泪一直在止不住，往外流，当时其他什么都放在一边，也没去想，就傻了，等于这个人脑子已经停了，只觉得委屈。

　　白岩松：当时主要的受刺激和委屈的感觉是什么？

　　杨媛：老觉得自己最终还因为自己做整形而被淘汰掉，而不是其它的原因。如果评委觉得我杨媛你这不到位，那不到位，给我列出几条，说我达不到进入决赛的标准，我没话可说，我可以弥补我自己，以及文化知识或者外表等等方面。但我现在我初赛复赛已经进入了，而据组委会透露，我还在比较靠前的名次，这说明我的美也是被他们认可的，难道这不是一种自然美，跟自然美有什么区别吗？最主要的感觉就是，不说我从14岁到19岁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拿今年2月份开始我做的整形手术，可以说是为了这次大赛，我花了11万，我在手术台上，我在医院住了六天院，两个月内我的脸都是肿的，这给我带来的痛苦我就不说了。

　　白岩松： 2月份做手术，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要做这个整形手术来迎接一场大赛？

　　杨媛：其实这也不是2月份我突然做的决定，而是自从我第一次参加新思路模特大赛，就是2001年的夏季。

　　白岩松：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杨媛：对，从那年开始，就一点一滴从我的生活中，从我参加比赛，或者是培训，或者接触化妆师等等，一点一滴积累出来，对我自己的五官，对我自己的这张脸不满意，但是我没敢想过整容，真的没想过去做整容。也算是一根火柴就这样烧，到最终在今年的2月份爆（发）了，燃着了，我自己下定决心，主要决心还是在于我去年在太原参加一个青春风采大赛，但是我的化妆师跟我说的很清楚，你这脸化不出来什么效果的。

　　白岩松：很直接。

　　白岩松：等于你最早参赛是从14岁开始。

　　杨媛： 14岁开始涉足模特行业，开始培训。

　　白岩松：参加大赛起码有三年了。

　　杨媛：对，2001年开始参加的是第一次。

　　白岩松：一路受到的打击很多。

　　杨媛：对，当然那个时候我的失败可以从我经验以及内涵等等各方面来找毛病，但是现在我经验也有了，什么也有了，就是这张脸。因为我在舞台上，评委也没接触到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内心是美丽的还是一个特别坏的一个人，他不知道，他要从你的外表慢慢来接近你的内心。所以我把外表看的跟内心是同样重要的。

　　白岩松：外表在各种各样你选择过的选美大赛中有多重要？

　　杨媛：这是一个第一印象，这是一个亲和力的问题，因为我们做这个行业，你走在舞台上，你首先都没有跟评委说过话，第一就先让评委看到你的外表，他看着很不舒服，他会给你打高分吗？肯定不会的。这影响到你的第一关，你只有用你的外表，让大家接受，大家欣赏，被大家赞同以后，你才有机会展示你内在的知识以及其它内涵的一些东西。

　　白岩松：反过来比如说回到在你身上，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呢？我可以不整形，但是这条路我走不通，因为比如说我的外观达不到选美大赛的标准，这条路走不通，另外选一条路。

　　杨媛：怎么说呢，因为在2月份的时候我正准备参加上一届的环球小姐大赛，我就在想，我要是参加大赛等于重复了以前的路，我何不让我自己变得更加漂亮，更加赏心悦目然后再去参加大赛呢？考虑到这点，所以我就做了这个整形手术，我觉得让自己变得漂亮，不单单是在这个大赛上能得到对自己有很大帮助，而在以后的生活当中等等事业各个方面选择也会有很多帮助的。

　　白岩松：11万对你是一个什么样数目，做整形手术的这个钱？

　　杨媛：对我来说我肯定是拿不出来，但是我父母支持我。我妈妈也拿不出来11万，当时她跟朋友也多多少少借了一些，让我做这个手术。

　　白岩松：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支持呢？

　　杨媛：我妈也看到了，我从14岁开始就特别热爱模特这个行业，一直发展到今天，以至于我当时在学校上学期间，寒暑假我去学习她都支持我（参加培训），一直到17岁毕业以后从事模特行业，她也支持我，就说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以后你不要后悔，即使后悔，你不要跟我说，我妈就说的这么狠一句话告诉我。然后我就说我不会后悔，走了这么多年，也学习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明显的成绩，我妈也看到了，所以我考虑到这方面，我跟她讲，她也明白，也应该试一试这条路，有可能能走通。

　　白岩松：除了父母之外，身边其他的人的反映呢？比如说同学或者说男朋友？

　　杨媛：男朋友不支持，其他朋友有一部分支持，当然支持还是占大部分的，他们也看到我这么多年的辛苦、美丽。

　　白岩松：男朋友不支持到什么程度？

　　杨媛：我做手术他不知道，做完以后给他打了电话，肯定不支持，随后我们就分手了。

　　白岩松：然后就为参加这个大赛自己在做完手术之后，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那当然已经是消肿了或者医学期都已经渡过了，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内心的感受是什么样？

　　杨媛：我觉得漂亮了，我真的很高兴，我能和其他女孩一样，我走在街上，无论走在哪儿，我首先不会有那种自卑心理压着我，我突然感觉自信多的，而不是单单地漂亮的，而是整个人变得自信了。

　　白岩松：忌讳人造美女这个词吗？

　　杨媛：如果没有参加这次大赛的话也许我会忌讳，当然我参加这次大赛了，在生活中人们会说，杨媛你做过整容，但是因为我参加这次比赛是一个选美比赛，人们肯定说是人造美女。既然现在已经这样称呼了，我也没有办法来改变，在人们心目中杨媛你就是一个人造美女，现在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这样认为，而是整个社会都这样认为了。

　　白岩松：最早的时候当别人第一次叫你人造美女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样，忌讳吗？

　　杨媛：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但是难受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只有努力争取，争取我应有的权益。

　　白岩松：这一切风波都没有起来的时候，当时你报名要参加这个比赛的时候，当时你自己的期望值是什么样的？

　　杨媛：我没有想过要拿到什么样的名次，当然拿到名次肯定是最好的，我只是想通过自己，以前是自己外表不漂亮，现在我内心跟大家是一样的，只是外表有缺点，我用现在的高科技弥补了我的缺点，我来参加这个比赛，等于是跟大家一样的了。我想各个方面都跟大家一样的情况下，我想看我到底能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名次，能排到第几，到底在这么多人当中，我的缺点有多少，我的优点是什么，然后在今后的生活中更好地再来补充自己，以及内在和外在等等一些东西。

　　白岩松：有没有一个目标？比如说第几或者怎么样，我会非常地开心。

　　杨媛：达不达到目标我都会很开心，我要的是这个过程，我重在参与，我为下一次大赛做准备，也算是积攒一点经验吧。

　　白岩松：还有一点，好多人也非常地好奇，说参加这个大赛的时候，你为什么告诉别人，我是做过整形的。

　　杨媛：我觉得现在好多人都能接受，所以当时有记者采访我，他问的就是说，据组委会透露，可能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他就说，你有些地方做过整容是吗？然后我就告诉他，确实我做过，做什么项目，我也会告诉他的。当然我也不敢否认我们当中的另外29名选手有没有做过，谁也不可能去叫医生检查，而只是我杨媛承认了。

　　白岩松：一是你承认了，二是据组委会人来说，替你做整容的机构也在用你做广告宣传，这是不是也是暴露了身份的一个重要的因素？

　　杨媛：我没有想到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当然人家做那个广告是在先，而大赛在后。但我没想到的就是，我在复赛当中接受的采访，为什么一直到我进入决赛以及我们正在紧张地为决赛筹备当中突然取消我的资格，而不是我刚开始承认我是人造美女的时候取消。

　　（解说）

　　这就是让杨媛委屈流泪的通知单。通知单内容就一行多字：“鉴于有关证据表明，您是人造美女，故组委会决定取消您参加总决赛的资格。”通知单上的落款是“第33届环球洲际小姐北京大赛组委会。” 环球洲际小姐大赛据说是国际三大选美赛事之一，北京是中国的赛区之一。那么，北京赛区组委会为什么要取消杨媛的继续参赛的资格呢？

　　白岩松：接下来我想我们的演播室要请进一位新的嘉宾，他就是本届环球洲际小姐赛北京赛区组委会的主任卢俊卿先生，有请卢先生。您好。卢先生，从组委会的角度来说，第一次(取消)为什么，

　　卢俊卿：我们之所以做出取消杨媛小姐的参赛资格的决定是基于三点考虑，第一个就是我们举办这次大赛，我们初衷是展示女性的自然美，因为人造美女是个新兴事物，我们当然也没考虑这个因素。第二个，我们觉得杨媛小姐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们也知道她是人造美女，媒体也知道了，而且媒体追着她也是新闻的焦点，我觉得她再继续参赛，对其他选手来讲就显得不公平，而且有些选手也提出这个问题，我们当时第一个反映觉得，这个问题该怎么办，所以我们用了三四天时间的考虑、研究，最后我们觉得，人造美女和自然美女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女，他们参赛的话，应该是分开来参赛可能是比较好。比如说就像重量级拳击手和轻量级拳击手一样，他们分开来参赛可能更公平。

　　杨媛：我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要举行人造美女和自然美女两个大赛分开呢，人造美女就没有资格和自然美女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竞争吗，他们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区别，大赛的宗旨就是帮助当代的健康、优秀女性成长与发展，我的内心跟她们一样健康，我也有一颗爱心，弱者我也会伸出我爱心来帮助他们，我的外表，因为我没有天生丽质，我也想漂亮，但我父母没有给我那样一张脸，我用现在的高科技，我付出了那么多，然后得到了现在的自己，变得赏心悦目，变得漂亮点，来参加这次大赛，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两者给区分开，这首先又是把我们拒之门外，这难道不是又一种歧视吗？

　　卢俊卿：我刚才说是三点，第一个是违背了我们的初衷。第二是对其他小姐的不公平。第三个，更重要的是，就杨媛小姐的身份暴露之后，媒体也追着她走了，暴露出来之后，杨媛小姐讲，她是为了这个大赛花了十多万块钱去整容的，我们觉得媒体这样报道之后势必会给社会传达一个错误的信息，那就是说我们组委会是鼓励大家为了选美而去整容，对我们来讲我们不反对整容，但是我们绝对不鼓励大家为了去选美，而去整容。

　　杨媛：他刚才说我为了整形来参加大赛，我想解释一下这一点，咱们什么叫不是人造，那就是原始，一个光光的什么衣服也不穿那才叫实实在在的真正的自己，为什么人们要去修发型，这不是为了修饰自己，让自己漂亮吗？为什么要化妆，为什么要穿衣服打扮自己，不都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赏心悦目吗？我可以不惜花11万去做整形，只是说整形是新推出来的一个项目，只不过它是医生和手术刀来让你变得赏心悦目，为什么要说我专门为了这次大赛，我当然是为了这次大赛，我肯定是想让自己拿到一个好的名次，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不是为了拿到好的名次吗？

　　白岩松：（杨媛）自己打算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是什么？

　　杨媛：当时我就想起来，该想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就跟我的父母打了电话，然后给朋友也打了电话，又通过他们的支持，最终决定我还是在第二天下午在长富宫，我召开了一个以个人名义的新闻发布会，目的很简单，就维护我的正常权利，让我参赛。

　　白岩松：而且这个时候已经聘请了你的律师。

　　杨媛：律师是当天下午，我和我妈打电话，我妈说，你这个事儿不着律师肯定不行，因为律师他能给你讲很多法律上的东西。

　　白岩松：这个事情就继续地向后发展，接下来我们看看事情向下一步走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转变。

　　在被取消参赛资格第二天，杨媛和她聘请的代理律师约见了部分记者，表示要向洲际小姐大赛组委会讨一个说法，并称取消她的参赛资格是一种带有歧视性的行为，也是对整形人群的歧视。

　　杨媛选美风波见诸媒体后，备受社会关注，支持和反对她的人都不少。有些人认为杨媛整形无可非议，她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也有些人说杨媛属于另一种“造假”和自我炒作。

　　5月26号，在杨媛在取消资格后的第六天，杨媛又收到了大赛组委会的一个书面通知。通知书上称：“鉴于您对第33届全球洲际小姐北京大赛的热情和一再表示的希望继续参赛的强烈愿望，经北京赛区组委会认真研究，对征得第33届环球洲际小姐总部的同意，兹决定恢复您参加此次大赛的资格。”

　　可是事态发展出人意料，杨媛接到这份通知后，在大赛组委会现场，当场将通知书撕掉，并表示放弃参赛机会。

　　那么，大赛组委会的决定为何一变再变？而杨媛为什么又将恢复参赛资格的通知书撕掉呢？

　　白岩松：后来她跟记者见了，媒体也开始广泛报道之后，你们又来了一个恢复参赛资格的通知，是为什么？迫于压力还是想通了？

　　卢俊卿：这主要也是基于两点考虑。第一个，就是杨媛小姐对我们这个决定反应这么激烈，我们也始料未及，但后来一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可能考虑的少了一点，而她考虑比较深，这是第一个，她这么激烈的反应，当然像她自己讲的，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能够恢复参赛资格，因为一再表达了强烈的愿望，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就是我们也确实考虑到，也是杨媛小姐指出的，她律师也指出的，就是我们组委会的参赛公约当中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人造美女参赛，也考虑这个因素。

　　白岩松：这个我给观众朋友做一下解释，我详细地翻看了所有的规则，里头的确没有这一条。

　　卢俊卿：所以我们想这是一个特殊的一件事情，特殊情况我们就采用例外原则，作为个案来处理，但是我们同时也声明，这并不代表我们的惯例，我们规则的改变，我们还是声明，我们不鼓励大家为了选美去整容。

　　白岩松：这也看到了，后来又给你发回了允许你参赛的通知，为什么把它撕了，按很多人的想法来说，这应该是你期待的一张纸。

　　杨媛：按我的想法也是我期待的一张纸，截止26号上午9点钟以前，在我没接到电话以前我坐在家里，我还是在等，还是在盼望，我多么希望组委会能够给我发一个通知，让我跟其他选手一样去参赛，去竞争。但突然之间很意外，我接到一个电话，就是告诉我说，经过大赛组委会再次地在一块商量，最终决定恢复你的参赛资格。

　　白岩松：先是电话而不是这张纸。

　　杨媛：对，但是这是一个书面的形式，你需要到组委会来领，在此我代替组委会向您道歉，当时他说完以后，我就表示谢谢，谢完以后把电话挂掉。当时我接电话的时候真的很高兴，但是挂完电话以后我回想了他这一段话，我心里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难过起来，我高兴不起来，但是我还是迅速下楼，打了一辆车到了组委会，去领取这张我争取这么多天的恢复参赛资格通知书。我去了以后，到了组委会，接待我的人仍然是秦磊，他就给我一张单子，把这张单子给我，他说杨媛你来了，我说对呀。然后他给我的时候他就说，咱们明天有一个彩排，希望你做一下准备，然后我肯定表示对他的感谢以及对我的支持和理解。当我看着这张单子的时候，我突然萌生好多想法，我觉得这不是一张简简单单的单子，说杨媛你可以回来参赛了，我原本应该是大家都来恭喜我的，但是我看着这张单子，给我的感觉就不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侮辱。

　　白岩松：当杨媛做出这个决定，把这个参赛的通知，我这不是原件，原件被杨媛撕了，是个复印件，被她撕掉的时候你们的反应是什么？

　　卢俊卿：我们非常意外，几个同事打电话的时候，这怎么回事，我们感到太意外了，这次杨媛哭了，把通知也撕了怎么怎么样，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我想杨媛小姐毕竟是19岁的小女孩，她做出任何让我们感到比较意外的这种举动，我们都觉得很正常，我没大惊小怪，我毕竟比她要长很多吧，其他的一些同事感到很意外，对我来讲这个结果我也是挺意外的。

　　白岩松：有没有打算再做沟通的工作？

　　卢俊卿：当时他们也有组委会的同志提出，是不是再跟她沟通沟通，这样下去不太好，我说这样吧，我们还是尊重杨媛小姐的选择，这样比较好。

　　白岩松：按理说你最强烈的感觉应该是在第一张单子的时候，为什么在第二张单子应该实现了你初步的一个愿望的时候反而这么强烈的表现呢？

　　杨媛：组委会让我参赛我就来了，不让我参赛我就走了，那样的话不觉得我这个人也太随意了吧。因为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让我参赛我就参赛，不让我参赛我就不参赛，这么多天来就是从21号到26号这几天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的感受组委会他们能理解吗？他没有想一下自己公平吗，自己理解吗，自己尊重别人吗，就这样一个人一张单子把我打发走了，又一个人一张单子把我叫回来了，我成了皮球式的踢来踢去。我当然觉得对我一种不公平，一种不尊重，也是一种歧视。

　　白岩松：因为这个时候突然你接到了又恢复你参赛的通知的话，人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第一种，我如果要是参赛，已经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他是为了只是让我恢复了参赛，不一定给我考名次，我参加还不如不参加呢，这是第一种想法。第二种想法是我不能参加，因为它可能引起媒体的关注更多。第三种是我受伤等等很多，这些想法是否都经过你的脑海？

　　杨媛：我没想到那么多的问题，当然这么多天来，我没有参加培训，什么都没有，因为我们是在21号到29号之间所有的一些公益活动都记入总决赛的分数，这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我没有。再说，我到那个队里边以后，那些其他选手会不会像平时一样看待我呢？我也不能肯定，我害怕我接受不了。

　　白岩松：21号接到通知，26号又恢复，中间这五天等于说培训等等，你就都没参加成。

　　杨媛：都没参加，评委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公平公正，我也不敢保证。

　　白岩松：杨媛当撕完这个通知以后，当然还有下一步，你期待的下一步是什么，或者说你正在做的一个下一步是什么？

　　杨媛：组委会给我一个公开式的说法，或者一个书面形式的，向我道歉。

　　白岩松：就是说公开地道歉。卢先生，要求您应该早就知道了，愿意做出回应吗？

　　卢俊卿：是这样，这次杨媛小姐她要求我们道歉的主要的原因就是说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想她作为19岁的女孩来讲，可能心里上受到一些刺激这是很正常的，但是至于受到伤害这是另外一个概念，我们在这个事情的整个处理过程当中我们始终从来没使用过负面的语言对待过杨媛，包括媒体采访我们的时候，她名次表现怎么样的时候，我说挺好，这是没问题。另外我们始终是用平和的心态和客观的、善意的态度处理这件事情，包括最后恢复她的参赛资格，这也是一个善意的举动吧。

　　白岩松：你们不愿意公开道歉是吧？

　　卢俊卿：我不是不愿意公开道歉，道歉我们认为是有明显的过错才会道歉，至于道歉的方式是可以商量的，但是我们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至于说杨媛小姐的参赛过程中，她身份暴露之后，发生这些事情，我们组委会觉得我们有必要做出相应的反映，我们做出反映的目的不是出于我们的考虑，而是觉得一种社会责任感，我们怕误导了其他青少年，这是善意的。另外她这个参赛确实跟我们的惯例相违背，所以我们做出必要的反映，我认为这是我们组委会的权利，我们没有明显过错。后来考虑的各种因素又恢复她的资格，我认为这也是一个特殊情况另外处理，一个善意的举动。我认为我们没有明显的过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白岩松：我想这个话题现在正好是由于杨媛的这件事成为符号，大家会议论很久，所以在这儿我想让你们双方说出来一个结果是不太可能的，我们可能再转换一个话题，恰巧这件事儿留下的就是刚才谈到这个话题，大家还会有各自不同的看法。杨媛，有一个现象蛮有意思，这场大赛比完了之后，冠军我们很少有人记住，但是你被人记住了，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杨媛：我没有想过这么多，因为现在做整形是一个很大的人群，也不是我杨媛一个人，他们歧视我就等于歧视很多很多做整形的人，这对他们公平吗？对我公平吗？我只是想讨一个说法，让社会真真正正接纳我们这群人，要不然以后我们参加各样的公益活动，各样的大赛都不接受我们，我们怎么办？我们去哪家公司上班，不行，这家公司是自然美女来上班，你们去人造美女来上班，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办，我们要生活，我们也要发展。

　　白岩松：这件事儿会不会改变你的人生？

　　杨媛：我现在也没考虑那么多，无所谓，我是人造美女已经是公开的，我没考虑对我影响有多大，或者怎么怎么着，我现在就是要一个真真正正的说法，真真正正一个原本属于我们的社会地位。

　　白岩松：刚才说了，如果他们没有道歉，没有你所期望那个结果的话，你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杨媛：我继续上诉，我的材料资料已经全部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决定明天下午准备上诉。

　　白岩松：卢先生做好应诉的准备了吗？

　　卢俊卿：因为这个信息我们早就知道了，如果杨媛小姐上诉，我们会积极应诉，而且会尊重法律的判决。

　　白岩松：我觉得，我们一起看看杨媛的这件事儿究竟对关于美女是自然呢，还是整形呢，这番争论和人们一些观念的改变究竟会产生什么影响，咱们再看一段时间。好，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