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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晚报据记者张雷阳素材撰写的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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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06月16日19:36 来源：CCTV《聚焦三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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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重庆晚报根据《聚焦三农》记者张雷阳提供的素材撰写的文章
央视记者向本报独家披露“阜阳毒奶粉”首次曝光记
重庆晚报 2004年5月22日 20:27:00
深度引读：毒奶粉事件尘埃落定。这一发端于安徽阜阳的“坑民”事件，震波也涉及到重庆。它引起了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温家宝总理两次批示严查，国务院调查组两赴阜阳，各级政府严查严办，最终使不法分子落入法网。那么，毒奶粉冰山最初是怎么撬开的？首位曝光毒奶粉的记者是谁？本报记者几经周折，采访到中央电视台第7套“聚焦三农”栏目组记者雷阳，他向记者披露了鲜为人知的内幕。
李洪亮惊爆毒奶粉线索
2003年7月，中央电视台记者雷阳，接到安徽阜阳一叫李洪亮的农民观众寄来的投诉信。李反映他4个月大的女儿李月平因为长期使用一叫“全圣”牌的婴儿奶粉后，全身浮肿，身体发育畸形，目前正在阜阳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医生怀疑奶粉有问题，李希望央视能关注此事。
雷接信后，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大新闻！”雷马上通过电话与李洪亮取得联系，并建议李把孩子食用的奶粉拿到当地有关检验机构鉴定。李当天就把孩子吃剩的奶粉送到了阜阳市疾病控制中心，自费作了检验，但检验结果要一周后才能出来。与此同时，雷的同事张柱正在安徽亳州采访当地医药市场整顿的情况（亳州离阜阳两个多小时车程）。雷马上请示领导，要求让张柱先期赴阜阳调查。雷又打电话通过朋友从亳州电视台找到资深记者刘正广，请他任摄像配合张柱。当天，张和刘包车从亳州赶到阜阳市人民医院，拍到了十几个孩子住院治疗及举报人李洪亮女儿的情况，还了解到，住院治疗的孩子大多没有母乳喂养，一直食用一些便宜的奶粉，此现象在当地农村非常普遍。
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后，央视领导建议雷阳尽快找到劣质奶粉生产厂家，“这样会更有力度。”接到任务，雷马上着手追查阜阳周边劣质奶粉生产厂家。但事实上生产厂家不在阜阳，阜阳只是一个巨大的奶粉批发市场。自然，节目暂没播出。
现场调查一波三折
当年9月，央视7套准备筹办一个以关注农业、农村、农民为主的新闻评论类栏目《聚焦三农》。在第一次栏目选题策划会上，雷阳把安徽阜阳毒奶粉坑害农民婴儿这个选题报告给了栏目制片人。经领导批准后，雷阳当天就和同事、摄像记者刘勋赶往阜阳。
到了阜阳他们才发现，当地媒体对此事已报道了好几次，但仍没引起管理部门的重视。雷阳在阜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元丰大市场上看到：劣质奶粉仍在公开销售，因为便宜，商家生意好得出奇，乡镇农村零售商纷纷到此进货。刘勋痛心疾首地对雷阳说：“我们现在节目暂可不做，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有关部门彻查市场，不能再让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了！”
第二天，两人赶到阜阳市工商局，听说央视记者来采访，接待的人称局领导都不在。一个自称工作人员的人接受了采访，并振振有词说：“我们正在组织力量进行检查，市场目前没有再发现劣质奶粉。”回到宾馆，刘勋愤慨地说，“我真想上去给他一个耳光”。当“中央电视台记者已经到阜阳调查毒奶粉事件”的消息在当地不胫而走后，两人的采访也就不再顺利。以前曾联系好的几位受害人家属不愿再提供线索，一家曾说好提供患儿病历的医院也推说“找不到了”，甚至与雷阳联系好的当地《颍州晚报》记者也以“忙得没时间”为由，不肯再见面。情急下，雷阳赶到《颍州晚报》想找相关报道，报社的人回答说：“找不到那天的报纸了”。当晚，几个彪型大汉以“走错了地方”为由，闯进了雷阳的房间。
上述种种情况让他们意识到，在阜阳，调查将越来越艰难。雷阳向制片人作了汇报。制片人指出：“安全第一，马上换宾馆！”换过宾馆，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酒店的曹姓老板得知后，来到他们的房间说，“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已在房间外安排了保安，一定保护你们的安全。”
雷和刘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化妆六天终于探入巢穴
出于安全考虑，第二天，雷和刘就从阜阳回到了北京。制片人杨全胜让雷阳尽快拿出初稿。当雷阳把稿件交到领导手里时，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张当天开往阜阳的火车票。杨全胜说：“只有市场情况和住院孩子远远不够，必须找到劣质奶粉生产厂家才有冲击力！”雷带上偷拍机再赴阜阳。
到了阜阳，雷阳决定先化装成小商贩与奶粉批发商当面过招，摸清劣质奶粉的源头。第二天一早，他带上偷拍机进入元丰批发市场。该市场辐射安徽、河南、山东三省，各地进货商贩络绎不绝，各种牌子的奶粉鱼龙混杂，良莠难分。在市场里转了一天，雷阳终于学会了一些行话土语，在以后几天的采访中派上了大用场。
第三天、第四天，他又到了其它几个市场摸底，掌握了大量情况。但只要他一问起奶粉是哪里生产的，批发商就不再回答。直到第5天，雷还是没有找到奶粉生产厂家。晚上雷阳给制片人打电话，制片人让他换一下思路。第六天早上，雷阳又去市场，发现一种叫“鸡公山”牌子的奶粉卖得很火，摊位存货极少。雷告诉老板，他准备要一大批货，但要直接到厂里看看生产条件才能决定。说话间，雷还把出发前制片人预借给他的一大叠差旅费掏出来冲老板晃了晃，说：“我可以付现金。”老板见钱眼开，马上答应带雷去厂里。
当日上午，雷阳来到离阜阳60公里的河南省固始县，在县城一废弃的酒厂仓库里，雷阳目睹了所谓河南省知名品牌鸡公山系列奶粉的生产全过程，并趁隙挤进大门紧锁的生产车间，发现整个车间没有任何防尘、消毒设备，工人们没穿工作服，不戴手套，在昏暗的光线下边说笑边往盒子里灌装奶粉。整个过程触目惊心，被雷阳用偷拍机一一记录下来。
离开时，雷提出要买几袋奶粉做样品带回去，这一要求引起厂家怀疑，他们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同行的经销商帮忙说话，才让他带走了几袋奶粉。回到北京，奶粉送经国家乳制品检验中心进行检验，结果是主要成分含量大多都不达标。
撬开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2003年12月25日，央视7频道首播《流入农村的劣质奶粉调查》。节目播出前，雷阳给阜阳市技术监督局打了举报电话，告诉他们元丰市场哪些摊位在卖劣质奶粉，并且告诉他们当晚央视将播出有关节目，希望他们届时能有所行动。节目播出一小时后，阜阳市颍泉区技术监督局的一位领导打电话告诉雷阳，说他们接到市局通知已赶到元丰市场，但苦于找不到节目里提到的那些摊位，所以没法查处。
节目播出后反响很大，7频道中心领导詹副总编几次表扬雷这期调查节目，观众也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有关情况，反映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劣质奶粉出现。此前一直没得到任何赔偿的受害婴儿家长李洪亮，在当地政府的协调下，拿到了7000元的赔偿。李给“聚焦三农”栏目组寄去一面锦旗表示感谢，电话中李激动地告诉雷阳：“要不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来调查曝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愿意管我这事呢。”
就此，央视记者雷阳首先撬开了毒奶粉的冰山一角。
记者思考：
为什么总是靠媒体？
依靠央视等媒体的不懈努力，毒奶粉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媒体以它的社会责任感再次赢得公信力。但记者要问的是，类似事件，为什么总要依靠媒体曝光后才能引起重视和解决？事实上，从孙志刚之难到山西繁峙矿难、从毒奶粉的清查到西安宝马案的水落石出，撬开冰山一角甚至全部内幕的无一不是媒体。媒体不但肩负着守望社会良知的责任，甚至以行动直接参与了社会公共事物的管理。那么，涉及这些震惊全国大案的职能管理部门彼时彼地又在干什么？虽然，媒体可以自豪地认为：我们以“三贴近”诠释了“社会公信力”的全新内涵，加强了媒体与群众的血肉联系。但作为记者，似乎更应该清醒地认识，社会管理的主体应该是各级职能部门，它们如果缺位、如果麻木，给社会和群众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事实还在于，一个有公信力的社会，单靠媒体的监督是不能建立的。在社会主义法治与民主进一步深入人心的今天，对社会公共事务，职能部门有力的治理、协调和监管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还在于，社会公信力必须依靠全社会的努力来打造，不能单靠媒体推进。
毒奶粉事件进程榜
■2003年12月25日，央视七套首次播出《流入农村的劣质奶粉调查》。12月27日，河南省固始县委和阜阳市委办公室，先后给央视发来情况通报和处理结果，但尚未引起全国关注。
■今年3月29日，新华社发布电讯，揭露了劣质奶粉导致婴儿死亡的沉痛事件，有关部门没太大的反应。
■4月16日，上海《东方早报》作出重点报道，2003年以来，一些营养成分严重不足的伪劣奶粉充斥安徽阜阳农村市场，2003年4-10月最为猖獗。报道引起社会一定反响。
■2004年4月18日，央视二套经济频道作专题报道，引起社会强烈反响。
■2004年4月19日上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作出批示，要求立即对此进行调查。当天下午，由国家质检总局、国家工商总局、卫生部组成的专项调查组，从北京奔赴阜阳，拉开查“毒”大幕。
■2004年4月末5月初，重庆各媒体报道本埠毒奶粉情况。
由此，一场追查毒奶粉的行动在全国展开。
记者 文迟/文 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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