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悠悠吃草的羊群中忽地露出一张“娃娃脸”羊倌,这样的“风景”对于城市人,恐怕只能在老电影或小人书里寻找记忆了。可就在不乏琅琅书声的现代都市太原,一个14岁的小羊倌,赶着近百只羊儿,在6月15日的细雨中走进了我们的视野……
家在“小豆”村
太原赵庄村附近有一片小树林,树林旁的小山坡顶上,一个左手握着旧雨伞、右手甩着长长的羊鞭的少年站在坡顶俯视、调度着羊群。90多只大小羊儿,或独自“享用”,或结伴同食,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山坡上不很茂密的青草。
面对眼前的陌生人,刚才悠然自在的小羊倌顿时变得羞涩讷言。直到消除“警戒”后,他才开始用浓重的方言与记者搭讪:“我家在五台县小豆村(音),今年14岁了。”聊天中得知,独生子的他,父母双全,家里种着土豆、玉米共6亩地,有时父亲还外出揽点刮墙的活儿。
在他的记忆中,是爸爸一手将他拉扯大的,妈妈照顾不了人,也做不了任何家务,总是父亲做好饭,把碗筷摆好了,才叫妈妈来吃饭。“不知妈得的是什么病,只会吃饭、睡觉。”等长大些,他就顺理成章地接替60多岁的父亲,成了“家务小孩”。
上学的记忆
几番表达自己的名字未果,小羊倌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笔画不顺地写出“智飞”两个字。虽然他上到二年级,可断断续续总共只读了20天书。
“交不起学费吗?”记者问。他点头后又摇头:“除了没钱,还因为妈得有人照看。”
两年前,跟着村中一个老羊倌,小智飞开始放羊。山坡、草地、羊儿、羊鞭,无论风雨雷电,无论春夏秋冬,整日“与羊共舞”,让它们吃饱,睡好,长壮,别丢失,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今年初春,在太原干活的小智飞的表哥说有一户人家找羊倌,一年3000元工资,年终结账,做3年。智飞的父亲答应了,并亲自把他送到了省城。
“工作”日程
“现在我管90多只羊,算是个大羊倌了。我最怕丢羊,丢一只赔600块。”正说着,在小山坡吃腻了的羊儿们开始成群结队向路对面转移,恰巧有汽车从不远处驶来,智飞嘴里发着“矣欠”的呼叫声,跑到羊群左右“啪啪”地甩起鞭子。
智飞的“课程表”是这样安排的:早8点赶羊出门,晚7点回家,顺便给雇主家捡点柴禾。比起他在家乡的“工作”,智飞说城里山坡少,草少,车辆多,放羊太操心。有一次羊进圈后他发现少了一只,就急着往原路去找,但没找到。雇主家发现丢的是只病羊,就说算了,不扣钱,但下次就不行了。
盼望读书
“每天喂食、伺弄完羊,睡下就11点多了,经常睡不好。”智飞说,如果母羊半夜要生产,还得起来接生。
记者指着两只专心吃草的小羊羔问:“它们就是你接生的?”
“对,总共接生了5只呢,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对于未来,他说想和父亲一样外出给人做刮墙的活儿,挣了钱回家翻盖房子。
“想上学吗?”记者低声问。此时,他把眼光从羊群身上移开,掠过不远处的居民楼,望着天边说:“想。”
智飞说,雇主家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在上学,他挺羡慕,可他得去放羊。
中午12点过了,小智飞打着伞,赶着他的羊群,消失在城市的蒙蒙雨雾中……(见习记者 魏淑慧 王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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